雨很大,仿佛可以浇灭黑夜,而某个人至今也没办法忘掉那场雨。林时雨乌黑的睫毛舒展开,眼睛微微闭着,雨声再一次的侵入了她的脑海里。
某妖兽山脉之内,铁灰色的大雨不断的如同泥浆般浇铸着这里,使本来就很崎岖的路更加变得异常难以行走,可是对于一群不断奔跑的人来说,这似乎没有任何的阻拦。
泥潭之中的水高高的溅起,那些水花在太阳的映射下折射那些人憔悴的面容,泥潭之中的水也开始慢慢变红。六个人护着中央那道窈窕的身影不断前进,而在听见一道清脆的声响之后,所有人毅然转身,六个人手心开始发亮,一跟连着所有人的黑色线条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清晰,那道线在这片密林之中织出一张猎人的网,而那道网的目标则是背后的猎人。
“把这里变成他们的坟墓!”
一个大汉大喝道,立马转身,跳到一根粗壮的枝丫之上。神色因为预知到之后的结果而变得狰狞,仿佛他下一刻就将沐浴于那些人的鲜血之中。
密林之中不断传来破空声,一行人从林子之中冲了出来,看着下方的六只小老鼠,嘲讽的笑出了声,手中的刀锋勾勒出阴冷的光。
“……动手。”似乎是因为长久奔波的原因,林时雨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苍白的无力。她看向那行人中间那个黑色长袍男人,于是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绝望而没有任何结果的反扑。她看向周围那五个人,不由得变得愤怒起来,手心的符文也随之开始慢慢浮现……
那个该死的家伙!
一道清脆的声响,那是线断掉的声音……
六个人发动最后的反扑,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抵抗。厌旧了懦弱的逃跑,而这由六个人用“线术”连接起来阵是他们在绝望之际用性命来赌博,为对方造就的坟墓。黑色的线条连接在粗壮树丫之上,随着“术源”的启动,代表着切割属性的线术在那一刹那割碎掉附着的树枝。
“轰!”
无数的树枝顷刻崩坏,一时的混乱终于让那行人意识到了现状的严重性,他们看着那六个野心勃勃向他们扑来的老鼠,一时间竟乱了分寸,那群不断逃跑的老鼠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们开始下意识的看向背后那个一直冷静的雇主。
他不高,身影孤峭而冷痩,一双眼睛平淡无奇,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当他干练的手指抬起之时,所有人都明白,老鼠的挣扎永远都只能是老鼠的挣扎。
一声奇异的低鸣响起……
那个该死的家伙!林时雨被捕前再一次的愤然骂道,不知道在骂谁。
……
“某处的某人说着愚蠢的人,当然,这个愚蠢也包括说话人自己。”那句话再度在脑海之中响起,林时雨的瞳孔变得呆滞而又瑰丽,血花在她眼前绽放出一个绝美的角度,而在这一刻林时雨对于那个家伙的愤怒终于变成了诅咒!
第一次,实实在在的看着人的生机在她眼前流逝,而她却无人为力,同伴痛苦的表情清楚的映入她的眼底。他神色的每一寸痛苦都是那么清晰,林时雨绝望的哭出声。
又是一刀,对于刀力度的掌握是那么的完美,他肯定精于这个活计多年。的确也是,柳青折磨人这么多年,早已经练就出一番本领,他能完美的掌握人类痛觉;而当刀刺入敌人身体之内再也无法引起柳青的兴趣之时,他更加喜欢让敌人的同伴近距离欣赏那份痛苦,因为相比之下——看着朋友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就像是品味酒一样令人痴迷。
“来,更多点啊!”柳青狰狞的神色变得畅快。
在他示意下,他的手下将林时雨的头压得更低,让她更加能清楚欣赏对方脸上的痛苦之色,在那一刻,柳青的手迅速按在他的脚趾上,刀毫不迟疑的刺下去……恐怖的景象终于引起了他们的不适,在确定雇主掌握好局面之后,有人选择了避开,等待雇主尽兴完。虽然对于人的死亡早已淡然,可是雇主的变态兴趣他们还是不能理解和欣赏。
受刑者的嘶吼声伴随着柳青变态的笑声吓飞枝丫上的鸟类,而某个人的身影在其中安然不动,即使他正在目睹下方那惨绝人寰的恐怖之境。
终于在确定了某些事之后,他悄然翻下树枝,身影再度隐蔽。
柳青抓起对方的头,在确定他的死亡已经让他没有任何折磨的兴趣之后,柳青就像丢弃破布一般把他扔在一边,然后用手捏住林时雨的脖子,死死地捏住,只给她留下呼吸的空间,让她无法发声。
对于他来说,这么一具曼妙的身体在和他作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她应有的光辉,而他能做的就是尽情地玷污她的美,毁掉一个女孩最完美的方法不是凌辱她,而是让她堕入令人齿冷的深渊。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摇晃着满是血迹的刀,然后贴紧林时雨的脸。冰冷害怕的感觉使林时雨想要闭上眼,可是她却死死的睁大了瞳孔,仿佛那对眸子已经不属于她,她盯着柳青,就像是恶鬼记住自己的仇人。
“我其实很喜欢你的身体,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可你抢走了符玉,毁了我入境的机会!你觉得我该如何毁掉你呢?”柳青狠狠的一刀划过……林时雨终于闭上了眼,可是那冰凉的触感没有任何的痛觉。
柳青痛快的笑出了声,小心翼翼的用林时雨白净的脸摩擦着他那把满是血迹的小刀,是那么的怡然自得。柳青朝着背后挥挥手,在他的示意下,又一个人被拉到了柳青跟前……愉悦的神色再度让柳青的脸变得狰狞,握住林时雨的手也因为这份畅快更加发力。林时雨呜咽着难以发声,姣好的面容在痛苦和愤怒之下变得扭曲。
“我……诅咒……你!”她拼尽了最后的力气骂道。
“那你就去地狱……诅……”似乎是因为巨大的风声压盖住柳青的声音。
雨声淅淅沥沥,雨水沾湿了林时雨细长的睫毛。
观众席上的高呼声盖过了脑海之中的雨声,林时雨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和对手的战斗消耗了她大部分的体力。林时雨不知为何开始打量起面前的对手,他嘴角溢出鲜血,黑发,黑色瞳孔,灰色外套学院服,干净的里衣。
太像了!这一切都太像了!相像的令人愤怒!她扬起手中的木棍,任由裁判的制止声在耳边空洞的放大……无法理解的愤怒的席卷掉她的理智。木棍精确而又恶狠的击打在认输者最为脆弱的腹部。
她丢掉木棍,淡然的无视掉裁判的怒喝,愤怒的走下台,对于结果的胜利浑然不在意。
“……胜者,林时雨!”
她不知道心为何会痛,真像是有一把刀一直在割着她自己。忽然之间她觉得好累,在女伴的吃惊之中靠在对方肩膀上睡下来。
“林……”她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名字,而风声掩盖住了尾音。
她猛地坐起,在下午的阳光中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中央比武台上传来第二轮胜者的名字。林时雨忽然觉得这声音那么悦耳,提醒那一切都是假的。而她现在正在朋友的肩膀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