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慵懒的林福在细细地看着监控,看到了苏云拿出荷包,愣住了。那个荷包,他记得清清楚楚。
林贵在日记里写道:“我把我的心,我的爱,做成一个荷包。我把自己能有的最珍贵的献给我的爱人,期待的爱人,表达我的爱。我只想让她时刻知道,我是最爱的人,一直等待她的人,爱她到永远的人。我只想说,我爱她胜过一切。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为她先出我的一切。为了她,没有是非对错,没有公平正义。我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把家里最珍贵的献给我的心上人。我想,别人也会理解我。因为,我想表达我的爱,想要得到我的心上人。我的爱是最珍贵的,别人一定也会理解我的爱,那么真挚深沉的爱。我把它放在荷包里,像我的心,包裹在荷包里。我要她贴身放着,她答应了。想想,当爱情降临的那一天,她会知道我最珍贵的只是她,永远只是她,胜过任何东西,包括我的生命。即便她没有接受我的爱,我也不会后悔,因为她值得。不仅是她值得,我的爱也值得。”
林福明白林贵的用意。林贵的疯狂的爱,胜过一切。
于是,他在等待。等待苏云下一步会做什么。可是,一连两个星期过去了,苏云都在平静地过着日子。林福不禁自问:“为什么没有行动?”
林福叫来了王文海,说道:“王萍的病怎么样了?”
“在恶化。”王文海回的很简单。
“还有希望吗?”
“很难。”王文海顿了一下,“基本上没有希望了。现在她的命都靠药物维持着。”
“安排苏云去上海一次。”
王文海说:“我马上去安排。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林福看着王文海的走了,自问:“会不会带到上海去?”
苏云晚上打电话问林福:“我可以去上海吗?”
林福淡淡说道:“去吧。”
苏云就去了上海。她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收拾东西的时候,林福仔细地看着监控。苏云没有再去碰那件羽绒服。
苏云走了之后,林福马上带着老刘去了林贵的房子,找出了那件红色的羽绒服。他心里突然感到很紧张。羽绒服放在了茶几上,他看着,心跳的好像被拍打的篮球。“这就是苦苦寻找的结果。”他想,“还是在她这里。为什么?你最终还是没有推翻我的设想?”
荷包拿了出来,拉开袋口,倒出来里面的薰衣草的种子。种子摊开了,一颗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藏着火红的色泽。冰火之心,名副其实。
林福突然觉得林贵就在自己身边,问道:“你看到了吗?”
老刘看着那颗贵重的宝石,问:“你认为是苏云故意把宝石藏起来了?”他看着传说中的林家的那颗镇家之宝。林家是春江省的世代富豪之家,只在****前后没落过一段时间。林福的祖母,在困难的情况下,也把这颗钻石保存了下来。后来,老刘也知道因为这颗钻石,林家闹得很不愉快,似乎钻石丢了。万万没有想到,这颗钻石竟在苏云的衣服里面。
回头看了一眼老刘,回到现实,林福低声说道:“这颗钻石,就像林贵的命,送给了她。她要么像对待垃圾一样,要么就是自己藏起来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能原谅她。最珍贵的钻石,最珍贵的爱,让我认识了一个无耻的女人。”
老刘问:“她如果完全不知道呢?”
林福笑了,说道:“如果不知道,这个荷包为什么留着?藏在这里,上次我们都没有找到。她肯定知道我为了什么找上她。所以,她家那么困难,都没有拿出来,宁愿出卖她自己。”
老刘不再说话。这已经不是他可以过问的范围了。
老刘问:“现在怎么办?”
林福问:“你说我是拿走还是留在里面?”
老刘问:“一直在找,为什么还留下?”
林福问:“我只是想确定冰火之心在不在她手里。现在确定了,林贵没有说谎。我家的人都以为是林贵拿走了钻石,是受了她们的唆使。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定觉得向这个女人要回荷包,是件难以做到的事。他宁愿死都没那么做。”他恨得咬着牙齿,牙根鼓起。
老刘问:“以后打算怎么办?”
林福说道:“我现在好像就看到林贵在煎熬中等待着爱情。你知道吗,老刘,那个孩子虽然表面上看着乐观亲和,其实他的心思一直很重。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女人。可是,我认为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女人。他只是陷在自己的爱情里,付出了一切。他让我觉得他就是个傻子,被别人玩的团团转。就算只是个高中生,也能一眼看出来这颗钻石的价值。”
老刘只是在听着,没有说任何话。光芒和大小已经说明这颗钻石绝对不是有钱就是可以拥有的。
林福诡异地笑了,下楼去,到了车上,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身上,到了房间里,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差不多的冰红之心,塞进了荷包里,说道:“如果这个女人打算拿着钻石卖钱,却发现是一个玻璃做的假的,她会怎么样?会不会受不了那个刺激,直接疯掉?”
老刘干笑了两声。
林福把荷包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羽绒服的内兜里。
老刘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对待苏云?”
林福回到沙发上坐下,说道:“先这样玩着她。既然她觉得自己挺聪明,就陪着她玩。我们是猫,挺好玩的。”
老刘坐在另一边,不说话了。
那时晚上九点多。林福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宋恩铭打了电话来。林福看着手机闪动,笑了,说道:“宋恩铭。”
老刘突然说道:“林福,我在你家也很多年了。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林福觉到了严肃,说道:“刘叔,你什么话都可以说。”手机停止了闪动。
“你该成个家了。”
林福听了,愣了许久,说道:“我还不想。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和叔叔斗了一辈子。我爸爸丢了性命,叔叔成了痴呆。林祥和他爸不亲,我和我爸不亲。林祥从小没了妈,我也是没有和我妈生活在一起。我不相信婚姻。”
“那个宋恩铭挺好的,我看着。”
“刘叔,我就在想,宋恩铭喜欢我什么?除了因为我是个有钱人,还有什么?你替我想想,还有什么?”林福很平静地说,“她追的越紧,我就越担心我和她长久不了。”他想着宋恩铭深夜去见的阿飞。
“你想的太多了。”老刘说,“人过日子,不能全都按着自己的心愿。很多事情都会不如意,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林福笑了,说道:“刘叔,你放心好了,我有打算。我现在只是很悲观。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必须做的,但是我现在都不想做。很多事情都是没必要做的,我却做的很有趣。刘叔,人活一世,为了什么呢?不就是想要高高兴兴的吗?名声财富成就,在我看来都是人生的累赘。我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何况,我有那个条件。”
老刘厚道地笑了,说道:“你自己认为好就行了。”
林福还是很诚恳地说道:“谢谢你,刘叔。我明白你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们两家的感情才和我说这些为我好的话。”深吸了一口烟,“可是我提不起心劲。”
老刘走了。
林福在黑暗中抽着烟。
宋恩铭的电话又来了。
黑暗中,烟头一亮一亮的,改成静音的手机在闪动。林福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灯火,抽着烟。
寂寞就像黑暗中远远的灯火,虽然明亮,只适合远远的看着,才美丽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