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阮峥自是气的牙痒痒,可是没有办法,对方是名震朝堂的安国君,手握兵权统帅三军,便是父亲在场也要给他三分面子,更何况这件事说起来终究是自己有错在先,只是可惜了那么漂亮的美人,眼看就要到手了又飞了,想到靖颖,这阮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不觉中竟逛到了琴若坊门口,看到琴若坊的招牌,想到已是许久没有见到紫玉,阮峥这才微微消了气,打发了随从,自顾自的进去了。
“阮公子真是稀客哦,”言茵茵正在招呼其他客人,眼见着阮峥进门,忙引上来,笑着说道,“您都多久没来了,还以为把我们的紫玉姑娘忘了了。”说罢,言茵茵转身对身边的媚儿说道,“你告诉紫玉姑娘,阮公子来了。”说完,眨了眨眼睛,说道,“让她好好准备准备,迎接阮公子。”
媚儿婉儿一笑,心领神会,便快步走到了三楼。
一到三楼,媚儿就直接推门侧身进入,屋中除了紫玉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只见这男子身着华服,举止投足之见颇显大气。
媚儿冲二人点了点头,说道:“他来了。”
两人相视一眼,立马站了起来,紫玉径直走到琴桌前,手指轻轻一拨动,美妙的乐律顿时就四散开来,而那男子也赶紧坐到旁边的坐榻上,坐榻前的案几上早已摆满了酒水和食物,男子微微闭着眼,脸朝着紫玉,一手搭在腿上,随着音乐拍打着节拍,一只手端着酒杯晃荡着。
媚儿见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才深深吸了口起,出了门轻掩上房门,匆匆下楼,却在楼梯上碰上了正在上楼的言茵茵与阮峥。
媚儿做出略显慌张的神情说道:“紫玉姐姐今日有所不适,”说罢一手挽起了阮峥笑着撒娇道,“不如今日,就由媚儿伺候阮公子吧!”
其实,这媚儿也是生的娇俏可人,阮峥伸出一手正准备捏了捏媚儿的脸蛋时,突然听到从紫玉的房中传来的一阵琴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道:“你不是说紫玉病了吗?既是病了就要卧榻修养,怎还有这功夫来抚琴。”说罢,一手推开言茵茵与媚儿,径直快步冲到紫玉的房间。
媚儿与言茵茵在身后相视一笑,接着又做出阻拦的样子,跟在后面小跑过去。
阮峥推开房门,见紫玉正身着一身紫衫,面若桃花,轻声抚唱,声音犹如百灵鸟般,清脆动听,见到阮峥进来,一时愣住了。
这时阮峥注意到了,房中还有他人在场,心中不免一阵不悦,转身对随后而来的言茵茵说道:“言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紫玉姑娘神清气爽,身体并无异样,貌似与媚儿姑娘所言不实呀。”声音略显低沉,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言茵茵尴尬的赔笑道:“这紫玉姑娘已经有客人了,不如,我这就去安排冰儿来服侍您。”这冰儿也是生的国色天香,可是这阮峥生来就是这脾气,什么都喜欢争,从别人手中夺来的东西,仿佛更能彰显他的权势与能力。
阮峥似乎并没有听到言茵茵的话,直接走到了紫玉身边说道:“今儿,我还就要定紫玉了。”
说罢,看了一眼那男子,接着对言茵茵说道:“言姐姐今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阮家在这邑梁城的势力,你是清楚的,开罪了我,我怕你的琴若坊明儿就会从这儿消失。”
“阮公子息怒,今儿实在是不知道,您要来,这位公子又钦点了紫玉姑娘,”言茵茵笑着接着说道,“我们琴若坊的规矩,您是向来最清楚的,不过就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明儿开始,我们紫玉就不接他客,只侍候您一人,如何?”
阮峥冷眼看着言茵茵,刚想说话,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男子突然起身作揖,笑着说道:“原来是阮相二公子呀,难怪,刚刚一进来,就觉得气度非凡,”男子抬起头看着阮峥,满脸笑容地接着说道,“在下田奎,不知紫玉姑娘是阮公子所爱,多有得罪。”说完又做了个揖。
田奎的态度特别诚恳,阮峥见状气也消了一半,态度也稍有缓和,说道:“不知者无罪,只是今日许久没有见到紫玉,怕是要劳烦田公子移驾了。”
“哪里的话,”田奎忙说道,“只是平白破坏了阮公子的心情,在下心中难安,”说罢,田奎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只见这匕首有只有七寸长,匕首上镶着蓝色的宝石,宝石在烛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这是我近日新得的一把匕首,名为蓝色之光,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今日权当是赔罪送与公子,还望公子笑纳。”
阮峥看着这把匕首,瞬间就被吸引了,听闻田奎的讲解,心中更是心痒难耐,可是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故意推辞道:“如此珍贵之礼,受之有愧受之有愧。”说罢,眼睛却始终盯着田奎手中的匕首,一刻也不曾离开。
田奎微微一笑,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缓步走到阮峥身旁说道:“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宝刀曾英雄,这宝物在我手中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罢了,”说罢将匕首放在阮峥的手中接着说道,“您若能收下,便是我田某的无限光荣。”
阮峥仔细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着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是言茵茵见时机成熟,在一旁说道:“二位公子既是有缘,不如在一起玩乐如何?反正,田公子,也不过是喜爱紫玉姑娘的音律,我就安排其他姑娘到这边来陪二位公子饮酒作乐,可好?”
田奎忙说道:“这怎使得,怎么能扰了阮公子的雅兴了。”说罢,装出一副转身离去的样子。
“田兄,你这话就说错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说罢紧紧搂住紫玉,接着说道,“你我既有缘相识,那边是朋友,以后在这邑梁城中有何难事,但凡知会一声,在下定当义不容辞。”阮峥摸着手中的匕首,心里盘算到,这田奎看来还真是大手笔,自从兵部的事情败露后,这银子总是感觉不够花,现在好了,若是与他结为朋友,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田奎说罢,回到位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酒杯,说道,“我敬阮公子一杯。”
“来。”阮峥现在心情极佳,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田奎用眼角扫视了一眼言茵茵和紫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有阮峥还沉浸在这新的宝物的喜悦中。
房中晃动的烛光让一切显得都不太真实……
“公主,公主,”青儿从外小跑进来,说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云曦正修剪着盆中的矮子松,见到青儿跑了进来,一脸慌张的样子,抬起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说完,放下手中的剪刀,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了青儿。
青儿接过茶杯,一口气就将茶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缓了口气,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陈国来使,正在……正在……大殿之上……”
“哦,这陈国来使在大殿之上,自有王兄和文武百官接待,”云曦以为什么事了,听到这吐了口气,又仔细地端视着矮子松,见到有一处似乎并没有修建好,又拿起剪刀,边修建边回答道,“你在这儿瞎担心什么了。”
青儿摇晃着手,接着忙说道:“这陈国来使是来求亲的。”
听到这儿,云曦的手一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而且,指名求的就是公主您呀!”青儿不等云曦发问,接着说道。
云曦听到这儿,突感一阵眩晕,手中的剪刀也滑落在滴,发出一声脆响,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青儿急忙一把接住云曦。
青儿见云曦脸色煞白煞白的,双眼微闭,担忧地问道:“公主,公主,你怎么啦?别吓奴才呀!”
云曦缓缓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快扶我去元德殿。”
青儿愣在一旁,云曦却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快点。”
青儿听闻,只能搀扶着云曦赶往元德殿。
此时,元德殿中,靖泱正端坐在正上方,陈国使者与百官一同坐在下方,靖泱端起桌上的酒杯,笑着对陈国来使袁寺说道:“来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寡人敬你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袁寺见状也端起酒杯,饮完杯中之酒,说道:“吴王果然是中原之主,气度不凡。”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王刚刚继位,王后之位悬空,早就听闻吴王之妹云曦公主的美名,有意迎娶,为我陈国之母。特命微臣带锦缎丝绸十车,珠宝十车,骏马千匹,来向云曦公主求婚,彰显我陈王的诚意。”说罢微微作揖。
在座大臣听了袁寺所带之礼,无不吃惊,不说别的,单就是这骏马千匹,已足显诚意,谁都知道陈国的骏马是一匹千金,还有价无市。这已经比以往无论哪国的公主求婚的手笔都要大。
靖泱显然也是有点震惊,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求的是别的公主,怕是早就一口答应了,可是如今这指名云曦,靖泱心中不免一惊。这陈国虽地处边陲,可是却地肥山多,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自己早就有心,待时机成熟后,攻而取之。现在这陈国却有意来和亲,而且和的还是云曦,若云曦嫁于陈国,日后又怎能再攻打陈国呢?可是现在,又不好贸然拒绝,毕竟现在还不能与陈国为敌,若是公然相拒,这袁寺带着这些宝物随即去其他国家求婚结成联姻之势,那岂不是大为不妙。
“吴国公主众多,就拿和烨公主来说,也是国色天香,而且犹善舞蹈,”靖泱笑着说道,“寡人稍后安排使者与和烨公主会面,陈王必当满意。”
使者微微一笑说道:“吴国人杰地灵,盛产美女,吴国公主也是个个花容月貌。可是王上却独独倾心于云曦公主,”使者顿了顿接着说道,“自从,三年前,邑梁城中与云曦公主一见,王上就打定主意,非云曦公主不娶,是故,虽王后之位一直悬空。”
听了袁寺一席话,靖泱知道这想用其他公主来替代之事,是绝无可能了。其实,靖泱知道,若是能与陈国暂时结盟,绝对是利大于弊,可是云曦却是觉得舍不得的。
靖泱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娄玥却接过话来说道:“王上,微臣以为若云曦公主嫁于陈王,那绝对是天作之合。”
此时,云曦恰巧走到元德殿的门口旁,正巧听到娄玥此语,一时顿觉天旋地转,扶住了门柱,这才站稳,眼泪却掉了下来。
靖泱脸色有些沉下去了,可是还是强忍着笑着说道:“愿闻其详。”
娄玥作揖后接着说道:“听闻陈王,英勇无双,生的也是玉树临风,自从继位以来,两年内除了权臣安亲王,如今国内国泰民安。纵观其他各国,便怕是寻不出第二人了吧!”
娄玥所说句句属实,靖泱一时竟找不到一语反驳,其他大臣也都纷纷点头赞同,靖泱看到陈谦并未言语,心想可能有不同意见,遂转向陈谦问道:“陈大夫,可有其他见解?”
陈谦听闻靖泱问自己,虽扭头看着靖泱作揖回道:“微臣认为安国君所言句句皆合情合理。云曦公主才貌双绝,向来也只有嫁于陈王,方算珠联璧合。”
听了陈谦的回答,阮浩吃了一惊,这陈谦出了名的谨慎,今日靖泱既有此问,显然是不想把云曦嫁于陈国,可是陈谦既然附和了娄玥的说法。不过,这娄玥现在敌友难辨,但是上次好歹与自己表明了立场,虽然现在很想替靖泱解围,可是如此一来必然开罪娄玥,而且现在纵观满朝文武无不赞成这门亲事,更何况靖泱并未问自己,这么想吧,阮浩便依旧并未多言。
“使者才放到,不妨先在邑梁城中多玩几日,”靖泱放下酒杯,笑着说道,“如今正是花红柳绿的日子,使者也可欣赏一下我吴国风光。”
使者偷偷用眼角瞟了眼娄玥,见他神情淡然,于是点着头笑着作揖回答道:“多谢吴王美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而这时的,云曦只是在殿外静静地听着殿中的一切,刚刚娄玥的话不停地回响在脑海中。云曦像是失了魂一般,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落下,转身拖着沉重的身子,缓步离去。
娄玥似是无意,扭头看着殿门,眼中掠过一抹忧伤。
那一年,闭眼便知你来,只因香味先入鼻;这一刻,回首便知你已去,也只因为,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