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安清模拟出混沌初开的景象,就像核裂变一般,引发连锁反应。这原本是不应该存在有序世间的现象,之前隐藏在混沌领域里,都会导致整个混沌空间产生类似共振,导致根基和一些本质被强行抽取,进入外界后,更是惹得整个世界不得不用天劫的方式进行清理,更何况这混沌初开里面还有一个来自界外的邪恶生物的魂灵,哪怕这个生物已经进行过涤清,但世界意志并不是像人的思想一样那么明确和灵活,那更像是一种程序,也许会有很多漏洞和缺陷,也难免会被人利用,甚至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但如果放眼在整个宇宙的时间轴里,就会发现,这一切是多么的渺小,不论你伟大还是渺小,不论你善良还是罪恶,最终都逃不过死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切没有意义,而修道者正是因为懂了这些,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去超越,而这种超越,才是这个世界所不容许的,那意味着规则不再制约与你,意味着你获取的一切不再会返还与自然,又怎么可能不遭天谴呢?
但可惜的是,正因为天道类同于程序,就必然有它自身也要遵循的规则,修道者就是在超越中历经了无数失败和死亡,才明白超越不等于悖逆,相反,当你有足够的能力承受住天谴,就意味着超越成功,能力不仅可以得到提升,同时也有了更多的选择和余地。
历经过两次天劫的安清,自然比罗安他们更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费尽心思重塑飞剑,却并没打算用这把飞剑当做对敌的凭借,你飞剑弄的再厉害,说到底还是一种工具,一力降十会,技巧再高,落到人家领域空间里,而且是可以改变规则的空间里,主场的优势决定了,除非你有彻底碾压对方的能力,否则怎么做都是输。
但如果有更高的规则来制约呢?
双重天劫之下,混沌哪怕隐藏的再深,被混沌初开破开了外壁,同时自己也是必遭天谴的格局,这就不仅仅是殃及池鱼那么简单了。
果然,当天道察觉还隐藏着更庞大,而且更凶戾的界外生物时,整个地区都沸腾了。
曾经历过大破灭的地球,人类数量降到了十不存一,而各类植物、动物也灭绝无数,天道固然遭受了一定破坏,但也意味着少承载很多纷杂的困扰,所以判定和反应速度都快了许多,甚至不惜降下功德灵雨来奖赏恢复自然天道的人和事,而对于界外的毁灭者,也更为激烈和残酷。
本来双天劫已经等同于元婴期的劫数,但混沌领域里还有两只梼杌,一只饕餮和一个混沌,天道迅速重新判定,这可是比那小小的模拟混沌初开要严重太多的祸害,由不得天道不重视。
而被困在混沌领域的安清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爽朗的笑声,吓的众人以为他怎么了,一脸错愕和不解。
这里面要说神识仅次于安清的,也就罗安了,他刚才也隐隐感觉的外界气息有些不对,而混沌领域里梼杌和饕餮的表现也很怪异,突然放弃了攻击,隐藏了起来,而领域也在不断的缩小和变化,但却不像是针对他们。
安清仰天长笑了良久,才很洒脱的站了起来,飞剑依然和他保持着联系,天劫迅速在升级,但打击对象已经改变,哪怕混沌之前隐藏的再好,有了飞剑打出了一丝破绽,导致天道关注,就意味着除非它们能破开这个次序世界的壁垒,躲入别的空间,否则必然是在劫难逃。
而更令他惊喜的是,刚才只是摸到化神的一丝门槛,现在飞剑一直在天劫的压力下不断演绎混沌初开,让他对于天道的理解更为深入,至于天劫的升级,更是可遇不可求的际遇,哪怕仅仅是观摩一下,对于今后的劫数都将是无与伦比的经验。
安清很开心,但混沌和梼杌它们就彻底慌神了,传承记忆里,没有母舰对于天道的混乱,它们再强悍也会被次序世界所排斥,甚至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它们在本世界的先祖,就是因为有大智慧者重新唤醒天道,导致母舰不得不提前离场,而它们也不得不舍弃绝大部分躯体和元灵,潜入到地底深处苟延残喘。
数万年的蛰伏,它们逐步熟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断进行修正,但依然没有把握瞒过天道,所以才使出了灭绝的方式,让这个世界的环境被高能辐射彻底污染,达到屏蔽天道探查的目的,虽然因此会损失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生命力,但对于被舍弃的它们而言,这个世界注定要被消灭,得到多少,反而在其次。
但生命力对天道来说,却是最不可或缺的环节,没有生命力,天道只能处于蒙昧状态,直到消亡都无法得到提升,而能够孕育生命的天道,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天道,随着大破灭的产生,天道的损失,并不在于死掉多少生命,毕竟肉还是烂在锅里,但耽误整个天道的进化和提升,那就是天道所不能容许的了,更别提窃取生命力不说还要破灭天道的敌人,无疑,来自界外的毁灭者,才是天道最为厌恶和唾弃的。
近乎于最顶级九重天劫的劫云不断汇聚,黑、赤、橙、黄、绿、青、蓝、紫、白九色雷电疯狂的交替显现,曾有大智慧者唤醒过天道,并将这界外生命的恐怖和所带来恶果让天道得以知晓,从而彻底断绝这些残余界外生物死灰复燃。
可惜大智慧者毕竟还是小瞧了这破灭过无数世界的毁灭者,它们混淆天道判定的能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哪怕它们只是母舰外层的攻击武器,哪怕它们已经被灭绝的所剩无几,哪怕天道牢牢记住了它们的气息,并把它们的威胁设定到极高的地步。
安清他们不知道这些典故,但却很清楚这些界外生物是这个世界最不待见的东西,本来只想着破开混沌领域,引发天劫关注,捎带的打压一下露出自身气息的孽畜们的,谁知道效果却比他们想的还要好的多。
“孽障们,还不让开通道,等着我们和老天里外夹攻不成?!”安清一声清喝,令众人又是一惊,元婴有这么妖孽,连天道都能沟通?
看着安清一副假作神秘的高人德行,罗安也隐隐猜到一些答案,说起来他也等同假婴,而且神识远超诸人,对天道的理解,却比州长填鸭一般汲取知识要来的更为精细和自如,世俗之人也许没法像修道者那么通透,但想象力和文明的发展却是和天道相符的,这就意味着如果对世俗了解不够,一样会影响修道者破境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青墟宗的金丹修士甚至连州长他们想要进阶元婴那么艰难的真正原因。
说起来安清也是元婴里的另类,哪怕元婴衰老萎缩了,还一样有事没事到红尘里游荡历练,要不是天道之前关闭了化神的通道,他才是封闭之后最贴近破境化神的修士,而没有之一。
混沌自然知道眼前的窘迫,犹豫了一下,还真的放开一条通道,任由安清他们离开。
众人赶忙脱离之后,看到天空劫云密布,而且威压之大,远超所有人的承受,一个个惊疑不定,想了半天,州长终于忍不住问道:“师伯您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连天劫都能招来,还这么恐怖?”
“别得瑟了,有本事让我们能够离开天劫的范围,这天劫的威压咋这么大?连动弹一下都艰难无比。”罗安插嘴道。
安清抬头凝视了好一会,才回答:“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想要离开确实有些难,不过不全是坏事。”
“咦,你真的可以沟通天道了?”罗安神色一变,有些不信的问道。
“那就没有,不过体察天道的能力确实有所提升,加上那模拟混沌初开的飞剑,这会被天雷劈了几下,倒还真的带来几分天道韵味,哪怕没能渡劫,也不枉炼此法宝了,只是我就欠这小友一个人情了。”安清砸吧着嘴,神识牢牢的锁着飞剑,却没去刻意操纵,每一道天雷,都让混沌初开的飞剑体会一次大道法则,要真是能承受住天劫大道的锻压,那将是直接提升到天地灵宝的等级,不过可惜里面除了金乌尾羽,其他材质还真不见得能扛得住。
沐岩一听这话,兴奋的越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让元婴前辈欠自己人情,而且这位元婴的能力比自己宗门老祖还要强大许多,哪怕把他那蟠龙玄铁棍也舍弃了都愿意。
至于其他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在空中历劫的飞剑,顿时脸色大变,齐齐吐了一口血,天劫的等级实在太高,而混沌初开又是天道初始最为宏大和玄妙的阶段,两者都不是金丹修士所能窥测的,这仅仅是看了一眼,多年修炼的金丹就差点崩溃,着实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