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檀木门被轻轻的推开,慕轻纱掂手踮脚走了进来,生怕打扰了认真的人儿。
耸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呼一口,掂手踮脚的,她想起电视上那些小贼们。动作也夸张了起来,她扭捏作态的放慢动作,把自己当成一部卡了片的电影片段,还自娱其乐起来,渐渐忘了起先的目的。
君凌风抬起头来,瞄着她那鬼祟的一举一动。“你做贼来了?”她走到庭院,他的耳力已听出有人来,也分析出了脚步声来自何人,心头又悄悄的起了一丝喜悦。
慕轻纱僵直了一下,她鼓着腮帮子,委屈的说道:“还不是不想打扰你。”
先前的疲累,见着她来到,不来由的觉得轻松了一下啊。舒缓一脸冰冷,推开桌前的文案,他站起来。“这麽乖。”
慕轻纱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杆,起劲的晃动着。“会不会有奖励的?”
“奖励?”他轻捏着她的脸蛋,一脸茫然。
“好不解风情!”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这样了。”他取笑道。“这般不乐意了。”
“不过我喜欢!哈哈……”手下的动作又使劲,她圈紧他的腰肢,仿佛要把自己埋进他的身体内。“你怎样,我都爱。”
“要是我没有这一切,不能让你过上和皇宫一样富足的生活,你还会爱我的所有?”一个所有恋人都会问的傻气问题,居然就从君凌风口中脱口而出。刚才有些动容,她的身子也迷惑了他,让他不自觉起来。不等她回答,他立马接口道:“当我没有问过。”话出口,又有点后悔起来。他不禁问道:君凌风,君凌风,你什么时候这麽矛盾了?
“我很高兴你会问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如果我为了讨好你而立马告诉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什么都能为你做;无论贫穷疾苦,我都愿意陪你熬。连我自己都会笑自己虚伪。如果你君凌风是个又跛又老又穷又丑的男人,再补充一点,又臭脾气的男人,我还会不会爱上你?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今天,你提起来了,我确实应该好好想想,我爱你到底有多深?还是暂时被你吸引。”她紧紧的盯着他,想以眼神来告诉他,她表达的是真意。
听到她最后那句“还是暂时被你吸引”,君凌风没来由的感到一慌。“你很诚实,我真的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的特别的女子。”他把她的下巴抬得更起,凝注她的清水美眸。他终于知道,他一直抗拒不了的是什么,他从她身上,何时找到过虚伪过?这麽特别,真率的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吸引着他。
她早已看出,他对于她,还是非常有感觉的。“我能不能解读你一下?”
“你要怎么解读?”
“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任何动态,每次见面,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纳进了我的眼里。你是个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你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困惑。你想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一个女子,能不止爱你的相貌和钱财。你表面冷情,实则内心或多或少都渴望一个像花锦那样但是女子,她在你眼中,几近完美。她身上肯定有你所说的,特别得能吸引你的东西。可惜,她已经是别的男人的了。你以为你封闭了内心,可是,我已渐渐的看到你的改变。现在的你,已晓得为我动容。我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毕竟你恨得我那么透切。要你爱上我,不知道需要耗尽多少年月,这一刻,至少我已经打动了你。你觉得呢?”说起花锦,她心里就无比苦涩,话头的话显苦涩,表情也苦涩起来。
她的话一字一句钻进心里的缝隙,那道隐形的缝隙,会不会迟早一天,裂开更大的口子?“你的话,我不置可否。”
缓缓的放开了手,她退后了一步。这一刻,心里有个梗,她不想再和她做出些亲密动作来,以维持她的心不必慌乱。“等我想通了,再告诉你这个问题。”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君凌风却等不到她的答案了。
“koukou。”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恢复冷漠。“进来。”
大郎从外面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书信。“下去吧。”君凌风手一挥。
望着信封上的字,君凌风脸色霎间全变。慕轻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那是一种惶恐不安的神情。
“凌风,什么信?”
君凌风瞥了她一眼,眼色有阵迟疑,下一刻,脸容已覆上全部冷漠。“不关你的事。”
“我......”她无意识的揪紧了一下衣角,心头的受伤涌上眼色。确实是不关她的事,他的事从开始直到现在,都与她无关紧要过。突然发现,就算自己紧紧的后面追着他,却还是没能涉入到他的生活内。很多时候,只是她自己强硬插进来,或许可以引起他一丁点注意力。到底,在他眼中,自己还是一个蚊子般存在,让人提防的小生物。
她认为他对她的感觉,只是不恨她罢了。
女追男?真的是隔层纱吗?如果她放弃了,君凌风是不是会轻松很多。
她黯淡的神色都看在他眼里,强硬的态度是他一贯的作风。不理会彼此的感受,他再度旋身回桌上坐下,搬来那堆文件。怎能心头的繁乱,恐慌,难过,挤得他五脏六腑都翻滚着。头一次,自制力非常好的他,终于失控的使劲扫光桌上的文件。
“噼里啪啦......”账本全部散乱的掉到地上,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发出震响的声音。漫天的纸张纷洒在她的眼内,挡去了他全部的面容。纸张飘飘扬扬的摇坠下在只是一瞬间,却在她的眼前定格,牢实的揪紧着她的心窝。
君凌风何曾这般失控过,她曾经以为,不会有这麽一个君凌风出现。他嗜生意如命,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能让他把自己的命都扫到了地上?
纸张如繁花,落尽后,你才会见着大树的沧桑。
椅子上的瘦硕身躯,萎靡的沉下。他没再掩饰眼内的情绪,深邃的黑眸,满是痛苦。
她蹲下身子,静静的捡着地上的纸张,不再出口问他。她知道,这个时候,再出声打扰他,一定会招来他另一波的情绪。动作尽量的放轻着,她的手有些颤抖,直到把地上的纸全部捡起。
他还是没有说话,略闻他粗重的呼吸声。
她蹲着把纸张一张张浏览着,然后整理着。他刚劲的笔迹掠过她的眼眸,就如同他的表面那样,刚劲不失灵美。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叠纸张,她还是没能分好,他开口说话了:“你问过我,我对你有没有感觉。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当我看到这封信时,我清楚的知道了,我对你,并没有感情。你可以死心了。”他的声音有着压抑着的沙哑,很沉的力度。这封信,让他的心解开了谜团,也让他无比痛苦。
手上整理了很久的纸张失手跌到地上,再度凌乱不堪,如同她的心境。心口被人捶了一拳的沉痛,她双眼失神的望着他。他的眼眸里,如同她初见时,那样阴冷,如覆千年寒冰。
“信上说的是什么?要否决我,也要给我个理由。”唇瓣轻轻的蠕动,她几乎要失去全部理智的要尖叫去发泄她的情绪。那种眼神,已告诉她,他们一切都会回到从前。她所作的努力,还是敌不过一封信。
“多管闲事。”心头掀起往日的厌恶,他不屑回答她的问题。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若果你想逼我走,那你就错了。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一起渡过。”
他倏地站了起来,徐徐的迈进她。粗鲁的揪起她的衣襟,他的眼里全是憎恨。“你也错了。我不会逼你走。”
固执的对上他的眼眸,这一次,她却发现,她已对不进他的眼底。任由他的揪着她的衣襟,她双腿无力的悬空着,这次感觉到,腿间蹲了许久的酸痛,酸痛得她已没有了感觉。“至少你不逼我走了。”忽视他眼内的厌恶,她自我安慰道。
“这次,是我要走。”黑眸凝着她的全部神色,他缓缓的舒开双手,残忍的望着她跌在硬实的地面上。一种疼痛并合着痛快,让他的思绪更是散乱。
他大步跨过她的身边,走至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咬着牙,绷着唇,爬着到门边。
门口处,君凌风对二郎说:“我们回扬州,现在启程。”
头一次,二郎两人会反对君凌风的意见。“老爷,现在不能回去。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冠心双媚一出现,她们就会......”
“放肆!”他眼内的冷更显阴森。
小郎望了一眼大哥,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眼,他知道哥哥的意思。“老爷,我和大哥一样。在宫里,有皇帝的大内侍卫,怎么都比回君府强。不论老爷现在考虑到什么,请先将自己的安全排在第一位。”
“老爷,冠心双媚已整整追杀你两年了,哪一次不是从与死擦边而过。这一次,一旦离开皇宫,后果不堪设想。况且,老爷一直很想亲眼看到冠心双媚身首异处。只要留在宫内,狐狸一定会露出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