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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造型优美的仙鹤、炉鼎,后面是精雕细刻的围屏,整个殿房装饰得金壁辉煌,既庄严又富丽堂皇。
慕轻纱正襟危坐在紫檀椅子,坐如针毡。抿着嘴,强挤出来的微笑,心虚的望着对面笑得温婉的女子。对,是女子,看年纪保养得不过二十的女子。这个真的是传说中的太皇太后,到底多少岁啊?吃花骨朵儿的容颜这能保持得这般好。
“自从你婚配出去后,哀家好一段时间没见上你一面了。心里念着你紧。”淡括的声调。
其实,慕轻纱心里还是有些纳闷的,聊个天,居然坐得隔着两个桌子远,这真的如这个太后所说的,念着她?一点亲热感觉都没有。帝王之家的亲情,真是刻板。她还琢磨着,想上前认真看清楚皇太后的妆容呢?这点距离看着,是无可瑕疵。
“呵呵,是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话自动出口,她慌忙捂住了嘴。该死,那个药性还没有解。慕均遥,你害人不浅!
皇太后细眉一挑,“怎么不说了?”
心里压得慌,她撇开手,话又蹦了出来。“不能说啊,一说就露陷了。”
“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要问我了。”
“放肆。”皇太后眉毛一挑,脸上微微动容。“书夫子先生没有教过你礼仪,今日怎如此放肆。堂堂一国公主,怎可口出平民之词。”一旁的几个婢女也都投来奇怪的注视。
“没有什么平民不平民,你......”自己也是凡人!口一捂,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又惊又羞的瞪大了眼眸,望着太皇太后的反应。
在她被看得心里快发毛时,皇太后才道:“哀家知道,你现在心内也为着情郎着想了。自然不觉得他是个平民。但你要永远记清,你这个高贵血统的身份。”
老天,好想说话。好想把能说的全部稀里哗啦吐出来,实在憋得太辛苦了。眼角瞥到盘子里的葡萄,她霎时被激醒,用另只手,在桌上爬行着,摸到一粒,塞进了嘴里。
“皇奶奶真的为我......儿臣着想。”叫声奶奶真别扭,别说叫个陌生人作奶奶,就眼前这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居然要唤奶奶。折煞她啊。“儿臣刚才失态了。”要不要拍马屁?皇太后不都爱听别人夸她年轻,貌美什么的,可是,这个皇太后和她想象的大不同。
总算舒服了很多了。慕轻纱在心内偷笑,表面没有任何异样。
“哀家今日诏你来,就想知道,你这孩子过得怎么样。有什么话,尽可和哀家密着说。”玉手优雅的捧起杯子,红唇抿了一口花茶。
“嗝.......”刚想开口,她非常尴尬的打了一个嗝。“别密着说了,咱俩公开说。我呢,这日子过得不咸不淡的,感情不温不热的,你说,我拿什么和你说?”
皇太后手边的杯子顿住。“你这孩子礼仪怎么如此粗鄙了?跟你密着说,不是要你全无仪态。”
“你少......”损我!手已捂住了嘴巴,天!刚不是好好的,才隔了几秒钟啊,又发作了。该死的慕均遥,你个害人精!她手指又拨了一粒葡萄塞进口内,然后一脸委屈起来。“皇奶奶,儿臣就跟你说心里话吧。自从儿臣下嫁到民间后,这小日子可难受着。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驸马又忙,儿臣时间多着,也不想扰着驸马。所以,只好摆下身份和那些小姐们,夫人们唠叨下。要是自己整天板着本公主、本公主的,都没有敢陪儿臣了。”双眼尽量水亮,水亮亮,泛出泪光,特出那种可怜感。应证了“睁眼说瞎话”了。
“算你的歪理有理。哀家也知道,委屈你这孩子了。唉。”
“不委屈,不委屈,见着皇奶奶真好。”手边扒上一粒葡萄,双眼还是维持可怜感。
“哀家就知道,你这孩子乖得很。”
据她一路了解过来,所有人的结论都是她那是叛逆物体,看来有人比她说瞎话的程度好严重。手边照旧扒了一粒葡萄。“是啊,见着皇奶奶不乖都不行了。”我不乖点,你老能行吗?
“轻纱,你平日不碰葡萄,今日怎这麽贪嘴了?”
“呵呵......”扒了一粒葡萄,接着说。“葡萄好啊,葡萄有营养啊,葡萄......葡萄顶呱呱啊!”
皇太后脸上又沉了一分,这丫头疯了不成?
在她扒了几盘子葡萄,撑到肚子都要破的时候,皇太后发布了一句,无比英明,英明无比的天......天籁之音。“下去吧,哀家也得休息了。”
“是,皇奶奶千岁千岁千千岁,儿臣告退。”再不走,难保待会要被人抬出去了。
望着那道背影,太皇太后嘴角的笑痕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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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御书斋
龙座上的天子,满脸威严,九五之尊的气质,不用笔下媲美。“驸马,朕今日宣你来,你心里多少也有衡量。”
君凌风修长的身影屹立在殿房上,冰冷的脸色多了一份严谨,“微臣不敢逞能。”
“纱儿出嫁前,朕跟你说过,公主的事朕不再管。可是,这回,你让朕很失望。”声音多了一分无力,
“皇上,微臣自知不出。”本该跟公主一起叫父皇,称自己为儿臣,君凌风还是没有唤声父皇。从称呼上,皇上已多少察觉到什么。
“朕不是不敢动你。对于有才有能之士,朕只会加以欣赏,所以把最宠爱的女儿下嫁与你。”
“微臣感圣恩浩泽。”
“关于最近民间揭起的巨浪风潮,朕已派大内密探下去暗查。这次的事,朕知道,委屈了你,驸马。”关于赈灾的款目,君凌风拨了不少上。君凌风够聪明,懂得他的暗示。被人追杀,生命处处受到威胁,他这个皇主也有责任。
“微臣怎敢让龙愁。”私下的拨款,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袖手旁观,冷血无情。他是全国首富,一个不慎,也是皇上眼里的刺。若果他以自己的身份去赈灾,比皇上开出的款目还要多,那么天下人怎么看这个大宋皇宫。所以,全部灾款以纳税的名义,全数拨入国库。然后,由皇上身边的亲信来进行赈灾。
“你会想,朕也这样想。以你自身安全为想,太后寿宴完后,你和公主再留在宫内一个月。”君凌风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一旦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对社稷很大影响。要和谐社稷,君凌风就不得死。
君凌风心内不悦,这不摆着软禁。“皇上,不如公主暂时住在宫内。微臣......”
“什么时候,朕说的话能讨价还价。下去!”越说越没有味道,君凌风这样性冷的人,在他面前也不加修饰。很是放肆!
汴京城外的破庙
较高的黑衣人开口:“计划有变。主上有话。君凌风现在已被皇宫罩住,这次计划不好办。主上安排你们进宫。”
较矮那两个黑衣人,“一切但凭主上吩咐。”
“这次决不能有误。倘若君凌风不死,你们的下场比他更惨。”对他,于公,君凌风必须死,于私,君凌风也得亡!
“属下遵命。”异口同声。
“主上问,花朵的情况。”
“花朵情况不乐观。今日大夫诊治过,必有生命危险。无论怎样,距离死可能只有六个月。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很显然,花朵和草是另有所指。
“这个我会问问主上怎么做。”问题大了。“还有什么事报道?”
“最近批了不少贪官污吏,剁了一个二品中正大人。可是......”矮点的黑衣人眼有难色,她望向一旁眼神冷漠的另一个黑衣人。没错她们就是崔舒雁和崔舒脉。
“口齿放清楚。”高个黑衣人冷说。
“我们在屋顶准备下去动手时,那个中正大人在和一个宰相爷谈话。他们的谈话提及君凌风,和皇上私下拨款的事。君凌风并不是如主上所说那样,为富不仁,隔岸看火的恶人。”看着君凌风那张罗刹脸,第一形象就是恶人,自然忽略了很多疑点。若不是那些大人提了出来,可能她和姐姐还蒙着。
“主上必定有他的道理。”
“是。”崔舒雁应诺,实则心内的疑惑更大,她望着不说话的姐姐,她感觉到,姐姐心里也有话。
虽说没有睡懒床的习惯,不过,今天,慕轻纱起得分外早。其实,起得早不止她一人,这个时候,可说,整个宫里热闹得翻天了。
宴会举办在露天广场上,张灯结彩,铺设锦绣帷帐,豪华场面不难想见。中央架起一个露天舞台。文武百官、外国来宾都按照级别,分别围在于舞台附近或走廊。当然,屁股下的坐垫也有严格的级别划分。每个人的座位前陈列着不能吃的食物,叫“看盘”,看盘也有等级的差别,一般人面前陈列的看盘有环饼、油饼、枣塔,辽国使节面前还要增加猪、羊、鸡、鹅、兔、连骨肉等看盘。
宴会宣布开始之后,先是斟御酒。斟酒期间,有一系列的表演节目,口技、奏乐、舞蹈,花样挺多。开始饮酒之后,也是每饮一盏酒都要有一番音乐、舞蹈、杂技的表演。参加表演的男女,一律以红巾彩衣装束。宋朝规矩,整个宴会,一般是行酒九盏。
“御史大夫,这是老夫家犬子,来见过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