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只见总捕头跄捍进来,喘气道:“不好了,大人,百姓们又在外面闹了!”
陈相的身影也跄踉进来,“大人,下官建议你们先班师回朝,这里的事留给我们。”
“就由你们善后。崔前辈,替我看着锦儿,我下去唤凌风和轻纱。”蓝清皓吩咐完,就疾步往另一方面走去。
花锦在后面担忧的凝着蓝清皓消失的背影,心头总有不好的预感。
蓝清皓打开机关,往暗阁走去。“凌风、轻纱。”
叫了几声,都没有声响,见到屏风那边似有人影晃动,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凌风、轻纱。外面事态紧急,我们要立即赶回京师。”
“是吗?”君凌风从屏风那边走出来,却不见慕轻纱。
“轻纱呢?”
“你们还不想放过她?”君凌风走向前。
觉得他的神情十分怪异,蓝清皓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清皓!”
蓝清皓侧过身,“锦儿,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么?”
突然,“切!”这是刀子戳入皮肉的声音,蓝清皓僵硬着身子,没有转过身来。半刻,暗哑的出声:“为什么?”
君凌风梗住心头的刺痛,厉声道:“你们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了。”
蓝清皓闭上眼睛,想起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恍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明知道我不会防你……”
言下之意是,若是他对君凌风有戒备之心,君凌风根本不可能暗算得了他。
君凌风握住短剑的手一抖,鲜血涓涓从胸口流出,沾了君凌风一手。
花锦的脚步声传来进来,君凌风黯然着眸子拔出刀子,鲜血更是溅了他一身一脸。蓝清皓捂住胸口,受不住力的往后跌退几步。
花锦错愕的望着君凌风手上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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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凌风你个恶人,看你这嘴脸,吃什么味呢?”摘下一条花枝,挑起他的下巴,蓝清皓的邪气尽显无遗。
“你有让我吃味的本事么?”君凌风就这么与他“深情”对视着。
“我从来就说你是个死没良心的混蛋。还记得初相识么?”这声混蛋是带着男人们特有的低俗玩笑,但也是感情深厚,才撑得住这样的称号。
“记得蓝某人好个嬉皮笑脸么。”君凌风状似无奈。
蓝清皓回到认真挚切的状态,低语:“我永远都记得初相识那时,我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我更不会忘记,他日那个为我们承受着唏嘘辱骂的君
某人。”
君凌风看着他鬓角发丝在回忆中飘逸,轻吟:“情何真挚长相伴,深浅方圆一任君。这是你赠与我的诗句。君某人也不会忘却。”
蓝清皓勾着肆意的笑容,“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所谓真正的兄弟,是需要磨练之后才能成就的。”
“清皓,今日之言,兄弟之约!”君凌风冷漠的神情转变,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哈哈……很久没有如此肆意大笑了。哎,君某人啊君某人,蓝某人算不算是第一个让你笑出来的人。”蓝清皓笑得甚是满意,邪魅的桃花眼
眯成了一缝,闪闪发光。
“君某人不善言笑,但这里……”君凌风指着太阳穴,“会记得很多真情真意。”
阳光此刻烂漫的照耀在两个俊美非凡的男人身上,但是,谁曾想到阴霾总会有覆盖的一天。就算将来某一天埋没了枯骨,也消失不去这段情…
…
汴京的夜空,悄无声色的出现了一个个浮悬物体;隐藏了无数的黑暗刽子手。镜头转到皇宫内的每一个身影,每一张满足的脸容。
忽然,天空“呼啸呼啸”的下起密密麻麻的箭雨。依稀的火光下,人影斑驳。悲苦、无助、辛痛……是每个人的写照。
平静的夜晚,安详的皇宫,在漫长的痛苦嘶喊过后,尸骸遍地,血流成河,呜呼哀哉……
四个月后--
这是一个由异族管理的乱世,这里的首都是最常见到的是一群红毛蓝眸的“异兽”。这里的人民,称呼他们为异兽。因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压榨他们,只懂索取不懂珍惜,就像一只贪婪不休的野兽。
乱世万民,重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那名男子绝美无双,那一身冰蓝的衣服映得他更加的纯洁无暇,他在她的睡梦中不停喃道:“远离所有爱你的人。”
慕轻纱满身冷汗从睡梦中醒来,芊瘦白净的双手恨揪着被单而暴露出青筋。“唰!”她的十指如同当初沐之语的那样,迸出了冰蓝的长长指甲。原本又厚又丑的指甲早被她用晶石洞里的石头所替换,现在的她,双手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她疯狂的撕扯着姣好柔软的棉被,看着漫天棉絮在眼前滑下,遮去她眼底的失落,她才收住了手。
“离开所有爱你的人”。这是沐之语的纸条里,最后留给她的话,她不以为然,但是心魔早已深中。
下床,专人更衣,伺候完繁杂的一切,她又要迎接新的一天了。
今日,民间又会有大军起义,讨伐她这个暴君。她说过,所有人都不要她好过,那么她活着便是要成为这个人世的祸水。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不耐的撤下宣召的太监。
慕知恒从外面风尘满霜的走了进来,“皮儿,是我。”
“放肆!”冷冷低声:“跪下。”
慕知恒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双眼血丝满布,俊逸的脸容疲倦难砌。“那天晚上与你共舞云雨,那个与你肌肤之亲的人,是我。”
慕轻纱倏地站了起来,“你无耻!”
对她的说骂不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之上。“这是你最需要的东西,”慕知恒从怀里掏出一个画轴,丝带一拉,整个画轴便扩展下。“你要的地道龙脉。”
“拿上来。”慕轻纱伸手。见着渴求的东西,眸子没有本点光芒,反而是更加幽暗。正如同她的内心一样,每个角落都是阴霾。
“收手吧。”慕知恒满身伤痛,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你已经失去了所有了。”
慕轻纱双眼迸发厉色,食指的指甲射了出去,正中他的心窝。慕知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道指甲,他可以躲,但是他不想躲。他来到这,就是只求一死。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似以前了。是不是时间能使人改变,你已经长大了,太安静、镇定、从容、无惧、聪慧……再也不需要哥哥的保护了。”眼内除了赞赏不已,也有不少失落。他的妹子,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他宠溺的揉着她头上的软丝,笑着道:“哥哥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全心信任你。”那时,她被君凌风伤害得体无完肤,而他非常心疼她,所以他说会全心信任于她。后来,他果真没有违言。
“小猴儿呢,你知道她在哪吗?她过得可好?我好久没有见过她了,这已经是最后一面……”他病重弥留之际,亲手抓住她的手,眼内闪烁着泪珠问她。虽然她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但是他依然拿自己的性命相保。
“皮……猴儿,或许是哥哥欠了你。不如,这披风我就送作与你?”就是这件披风,让她在生死之间,来回自如。
眼看着他软软的垮下,握住桌沿的手掩饰住全身的伤痛。“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我求你,求你……务必保住尘儿和谨儿。”嘴角蔓延出鲜血,他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还是坚定的看着她。
慕轻纱与他凝视良久,终点头。
眼角湿润的滑下冰凉的泪珠,他深情痛绝的看着她。“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两件事……”血顺延嘴角滑下,他艰难的吞咽几下。“一是承诺了尘儿却不能与她厮守下去。”腮边的泪汹涌了鲜血。“二是--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那么我,慕知恒,必不会负你。”
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一记深情不悔的目光。“你杀害于我,我不悔、亦不恨!请你也……不……”请你也不恨吧,终究没有机会说出口,他便永永远远的倒下了。
若要苏醒,那或许是下世吧。只是下世,能早点遇见她的路在何方。
慕轻纱走至他的身边,捡起那个卷轴,却无心看一眼。再度捡起地上孤孤单单的火折子,她打了开来……
思绪千载百涌上心头--火折子是空的,他根本就没有毁掉卷轴的打算。
虚弥了视线,她看着手上空缺的一个指甲,身体的悲痛蔓延开。“嘶--”卷轴被她用尽力气撕毁开。
“胭儿。”身着盔甲戎装的高壮男人走进来,眷恋的看着眼前的背影。束得整齐的发髻下面是久浸艳阳的古铜色脸容,上面有着疲累拉下的淡淡皱纹,宣示着男人的沧桑岁月。
“上峡、方朝这两个城市,已经被逆贼所侵。你要守住最后一站,汴京。”背影的正面,是她紧闭着的双眸。
“是,胭儿。”廖泽岩走前一步,黯然的问:“我能否看你一眼,就一眼。”
“若是你赢了,会看到我无数眼;若是你输了,一眼也是浪费。”
廖泽岩握紧双拳,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倒退。别了,本将的爱人。
“等等……”
廖泽岩的心眼快要跳了出喉咙,他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问道:“胭儿,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