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摆好的姿势,蓝清皓依旧嗤笑道:“怎么,你还会弹琴麽?”慕轻纱从来只会妒忌花锦的才能,自个却是大字不识的空脑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蓝清皓觉得此刻的她不知道在装模作样干什么。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她也勾起嗤笑,眼带漠屑的凝着两个男人。手指轻轻的拨弄几下,调了几下音谱。细眉轻皱,她的手再度浮上琴弦,浑厚低沉的琴音从纤细白皙的手指下逸出。
蓝清皓惊叹的啧了啧嘴,“你是打算让我们欣赏你的鬼嚎吗?”低沉暗哑的琴声,不似古筝清扬悦耳,让人心情都有些低压。
“不是给你欣赏的。”她手下的力度加重,阵阵琴声旋着回响让他们感到脑子有些发疼,忙用内力控制穴道。“你根本不会武功,为什么能弹出如此扰人心神的乐曲?”蓝清皓脸色有些诧异,他看向君凌风,后者给他同样惊讶的眼神。
“听过过共振波吗?古代人?”她眼眸都没有抬起来,凝着琴弦的十指力道更加加重。她的琴音随着声音的旷散,击中四周的墙壁,利用物理的共振波,开始回荡在屋内。随着心中的怨念,令力量加重,声音差生的共振波汇拢起来,震荡着人的感官。
该死!君凌风和蓝清皓倘若不是有内力护体,恐怕已被她的魔音震得抽搐在地了。“什么古代人?”蓝清皓凝着眉问道。
两个男人看起来还是毫无动静,有武功就是好运得不得了,她的十指都弹到麻痛了,倘若没有办法治到蓝清皓这个自大又爱欺负女人的臭男人,她真的是一点脸面的都没有了。“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难道君府里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吗?”
“冰库。”
和君凌风非比寻常的感情,所以他是君府的常客。夏天的时候,他经常溜进冰库去冰镇水果等,这回自然带起路来。其实他不是那种受威胁就会受不了气的人,只是这回,改变这麽大的慕轻纱,真的让他很想知道,她会玩出什么搞明的花样来。慕轻纱一拐一跛的跟在他们后面,脸色显露一抹诡异。
经过一处院子时,刚好看到用完午膳的下人们陆续走出,见着他们时,都行着礼。蓝清皓吩咐他们拿来舒软的貂皮大袄,想了一下,他扔给了慕轻纱一件。
慕轻纱吩咐一个婢女重新拿了一面古琴跟着他们走。
君府的冰库是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上面自然就建着房子。慕轻纱在门口时,已感觉到寒冷从门缝钻了出来,冷气把周围的院落都结了一层薄冰。
她颤抖着跟着两个男人走进去。尽管身上的貂皮和暖和,可是,那股寒冷,还是袭击着她流露在外,粉嫩的脸蛋,她缩着脖子看着两个不为所动的男人。上面的房子都这麽冷了,下面的地下室无法想象。“我在外面弹琴,你们就在这里听我的琴声。”
“我们为什么要乖乖听你摆布,留在这里,而我们又为什么要听你那破烂的琴声?”蓝清皓留给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我知道你们开始都确定要看我玩什么招式了。不是吗?”
她的回答让蓝清皓不置可否。
“你要我们待在这多久?”君凌风问。
她思索了下,才捏定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总够两个大男人受到教训。
“倘若一个时辰我们出来后,你打算怎么做?我们需要有点好处才会接受这个游戏。”蓝清皓道。
“既然你们要和我打赌,那好办。倘若一个时辰后,你们能出来,我就卷包袱离开君府,倘若你们出不来,我只要一个要求!不过是什么要求,我还保留这个权利,带我想到再提。”他们怎么武功再好,怎么斗得过大自然的力量,可惜,他们太小看他们的敌人了。再聪明,你也不过是个古代人,你不是未卜先知的诸葛亮先生。
得到两人应和,她忘了四周一眼。这房子四周窗外长年紧闭,除了大门,唯一的通道又是地下室冰库。她吩咐那个拿古琴的婢女在院子里点上香来证明时间。而后,在院子里抚起琴来,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这次的赌术,绝对不是面前的古琴。待一个时辰后,她预想的结果就可以见到。
“你认为她打算用这点冷气来让我们倒下。”任谁都知道,会武功的人,挨点寒冷根本不成问题。听得出,蓝清皓也觉得她有其他异动,只是猜不到是什么。
君凌风沉沉的开口。“她不是以前那个小公主了。”
蓝清皓脸色一僵。“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君凌风会说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留下来也是想看看她会变得怎样。”
伴随着浑厚的琴声,她清澈娇脆的声音充满讽刺的院落响起。“骄傲的男人往往很天真,看不起别人吗,只会往陷阵跳,然后,才会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
“恶毒小公主的嘴巴子越来越厉害了。句句带针。”才说完,蓝清皓脸色一变,他望向君凌风,两人的脸色有异,他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你觉不觉得屋外的琴声越来越小了?”慕轻纱的话,刚好让君凌风也注意到声音的问题。
“很有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君凌风摇着头,眸子里染上一抹深沉,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该死,脑子有点昏沉,像吃了迷药。君凌风坐起身来,晃着沉重的头壳,厉眼扫了周围的场景一翻,这是他的房里。意识在醒来那一刻全部回笼,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床穿鞋,大步踏出房门,房间门口站着大郎和小郎。“老爷。”
“昨天发生什么事?”
大郎和小郎对望了一眼,小郎开口:“昨天老爷和蓝少爷在冰库上的房子昏倒了。”
“有这种事。”他是有点惊奇,也没有那么惊讶,就像原本就意料中的事。
“凌风。”蓝清皓从院边迈着步来,一脸恼火。“该死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昏在那间小小的屋子!练武之人怎么可能会冷昏!?”这也太侮辱了吧!
“大夫怎么说?”君凌风和蓝清皓想的一样,他认为被下了药。其实二郎们也是这麽想。大郎说:“大夫说,兩位爷呼吸中枢兴奋加强,继而呼吸困难,丧失意识。”
“没有被下药?”蓝清皓不死心的追问着。
“大夫说两位爷体内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小郎接口道。
“轻敌的下场。”蓝清皓倒也没有再激动,只是自嘲道。他瞥了一眼君凌风,貌似君凌风的神情居然没有多大的情绪,有点不似他哦。“你貌似料到了。”
“开始还不敢肯定,现在我已经觉得,她不是原来那个慕轻纱。”
“偷鸟转凤?”
“不知道,我们就把这场戏做下去。到时候真相自然揭晓。”
“先说好,咱两哥俩好,牺牲色相可是你上场,我心里只有锦儿。”他深爱的锦儿啊,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让他爱到恨不能掏心挖肺的女子。在她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鞭策自己,从今生命里只会有她一个女子。所以,他去到哪里都自然的想起了她。天啊,他想此就像立刻赶回家抱着他香甜的锦儿滚床铺。
君凌风给他一眼冷射,已洞悉到他的举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我也在想。你别想着走。你说要陪我演戏的。”
“我想什么你也不能想我的妻子,兄弟妻不可欺。”
“只要被我发现你敢欺负锦儿,兄弟我也...”他厉言疾色的说。
那家伙抿着嘴,回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话你说过好多次了。你最好都记得你说过的。还有,我和锦儿的感情,我和她懂就好。”
才到丝纱阁院门,两人耳边便传来一阵清脆的古筝乐声,伴随着一阵奇怪的歌声。踏进里面,只见树旁围着一群家丁和婢女。耳边的歌声已听得很清晰,分明就是慕轻纱的嗓音。不得不说,她的古筝弹得清越能穿越凡尘的迷雾,扰乱人的心灵,算是上等的琴技。可是那歌声就不敢恭维了,不是她的声音难听,她的声音属于清甜软嫩的童音,偏偏嘴里哼着稀奇八怪的音调,让人好不恼心。
那些围观的众人也是面色各异,不过,多数好像是捂着嘴,在看戏子般有趣。
“停停。”为免耳力再度受到磨损,蓝清皓一脸无可奈何,摆着手打断她的弹指之间。
围观的下人见到老爷来到,都惊惧交加,忙不迭的作鸟兽散。“你们不用走。”君凌风也伸出手阻止他们。
慕轻纱先前已从下人口里得知,这个讥薄辣舌的男人就是蓝清皓,花锦的丈夫,难怪他会这般痛恨她。第一次见到她,他手里的铁链差点要了她的命。蓝清皓对她的憎恨比君凌风来得更猛烈,可是她内心深处去更惧君凌风。君凌风在她心里,恐怕有了个无法摸测的地位吧。“你们又想怎么样?”眼前的阵象,明显两个是来“踩场”的,话挑明又如何,她才不去自找无趣!
“问一个原因。一个能让两个学武数十载,却在一个时辰昏倒的原因。”蓝清皓还是挽起他邪魅的笑容,他眼里压根看不到任何暖意,只是逼视着她。
君凌风也是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