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红尘看了下自己的位置,连她都没有靠得那么近,只是站着。他二话不说,一过来就直接坐下了。兄妹间的感情,真的可以好成这样?
慕轻纱睨着他,蹙着细眉皱着鼻,“我的神医居然丢下我给跑了,你说我现在生病了能怎么办?”
慕知恒神情自然,掩饰得很好。“说不好,之语也会有他的急事的。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舒筋活络的,还有滋阴补肾的,呃……这个是……”他把包裹的东西一一掏出来,给她解说。
“我正正是需要这些个东西。口服还是?”慕轻纱一时没深想,只想快点解脱这身疼痛。
书红尘紧紧的看着慕知恒的脸色:“知恒,你怎么知道轻纱生的是什么病?”
慕知恒带着莫可奈何的神情,睇向慕轻纱。“那天晚上,这房里传出的声音,几乎整个客栈都知道了。”
书红尘思疑道:“可是,为何我什么都听不到?平时习惯清晨醒来,那天我睡到了日薄西山。晚间不经意出去的时候,听到周围所有人都对着我们这几间房间指指点点。这又是怎么回事?”
慕知恒看似无奈至极。“我是隐瞒了你一件事。大前天晚上,有一伙小贼对我们下了药。我把那些小贼都狠狠的整治了一顿。除了纱儿的声音以外,整个客栈都能听到小贼们的惨叫。那些人各种各样的指点也不出奇。”
说得都是实话,所以书红尘从慕知恒脸色看不到端倪。她又问:“那为何,我中的迷魂药,轻纱她中的是春药?”
“晚上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吃过饭菜。但是轻纱她和之语吃了点药汤,春药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偷放下的。小贼们对我们没法下手,所以就只好又来下迷药了,而刚好被我发现了。你不会武功,没法防备,所以中招了。”反正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根本就不怕书红尘的质问,更是坦然。
“那为何现在我问起,你才会告诉我?”不可能的,她直觉得有哪里不妥,但是又找不到那个点。
他状有担忧的望着书红尘“这事告诉你,你会吓得不轻的。若不是你问我,我是不会说出,有小贼来过。现在看来你已经很好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这也是实话。有时候,阴差阳错的事实,让人真似假时假亦真,是真是假莫须辩。
说完,握住了书红尘的手,“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住你的。”尘儿,我作出这种事,最对不起的是你和谨儿。我很愧疚很愧疚,但是却不觉得后悔。这两天,正好给了我思考的时候。所以,今天我才可以如此自然的面对于皮儿与你。
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书红尘怔怔的凝着他,觉得他的话里不似以往,别有深意。
“该死!那些小贼!”慕轻纱倏地弹起上半身。“等等,我中了春药,之语是和我一起喝下的药汤的,这种情况下,之语也应该是中了春药。然后再在这种情况下,小贼们撞进来,我和之语迷迷糊糊的不就……难道之语就是这样出了事?”
慕轻纱想到这点,就吓得心似也要从身体里弹出去。抓住怔楞住的慕知恒摇晃,“对不对!?”
“之语不是有留给你一封信,上面的笔迹你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出事了?至于……”唇角有些诡异抖动,然后换上尴尬的笑。“你和之语中春药中的事情,我怎么给你解答呢?”
慕轻纱把信再掏出来看了一遍,决定道:“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回去岭南。”说完,就要跳下床。无奈身子骨太又酸又痛,若不是慕知恒眼明手快扶持住,她肯定摔得很狼狈。
“知恒哥哥,我要回去找之语。这事你和嫂子可以不用管我,你们先回去吧。”
“你这样,我们都会很担心你的。”
“我现在不回去看到之语是平平安安的话,我一定不会安心去找石像水的。我必须要赶回去。况且,这里是走出岭南后的第一个城,比起路途遥遥的扬州,我是更该赶回去察看下之语的情况的。他从来不会这么轻易离开我的,从来都是我把他赶走的。没试过这样,我越想也是不安。我现在,现在就要回去。”她说得又急又乱,气喘不息。
两人说话间,丝毫不知道彼此的过于亲密--她的身子正被慕知恒紧紧的搂在怀内。
书红尘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内,难道,他们兄妹两平时相处都是这么不避忌的么?
“夫人!”这时,其木德·布日固德也走了进来。
慕轻纱望了慕知恒和书红尘一眼,然后退开身子,朝他们说道:“我有点事需要和布日固德说。”
其木德·布日固德看到两人走远,这才把门关好,踱到床前。“夫人,我听到了你又想回去岭南。你刚才不是看到了信,沐之语说他想要回去,然后等你拿石像水回去救他。你根本无须这么担心。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拿到石像水,这样我们的计划才可以尽快进行。”
“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语不是那种离得开我的男人。他很喜欢粘着我,他很担心我,就算他有多难受,他都不可能舍得离开的。”
其木德·布日固德“夫人,当初是你要他留在那里。现在他好不容易想通了,而你又因为想念要回去找他。要是以后又因为想念了,又再折回去找他。这样,我们的计划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进行!我们应该是立马赶去扬州,不可再耽搁了!”
慕轻纱有些迟疑,而没有开口。心口有着说不出的微痛,却又不知道是何原因。
其木德·布日固德看准了慕轻纱的犹豫,继续抓住重点,快口说:“夫人你也知道沐之语的病情不能再拖沓,而我们的时间也确实不多了。现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你这样的反反复复,误过了事,到时候是无法挽救的。”
“你说的对。多一分时间,之语就更危险。他能回去静静安养,我应该是放宽了心才是。我们现在就马上出发去扬州。希望这段时间,之语一定要撑下去。”
慕轻纱看向窗口外,对未来充满了雄心壮志。
“纱儿……”
她恍似被电击到一般,看向了窗外,却是依稀的路人走过。刚才,她似乎听到一声来自沐之语的呼唤,这声呼唤似悲凉,似欲绝,似分离,似怀念,似欣然,想什么就会似什么,扯得她心头刚平复下的疼痛又要扩展。只是,她听不出这道声音来自何处。
捏着手中的纸张,再打开从头到尾都看了遍,这才微微舒心。
之语,记得等我。就算耗尽了我,也会让你好起来的。
花锦在蓝清皓的搀扶下,颤栗的一路往前走。这件事,都不是真的,说不定是认错人,或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这里是扬州的大牢房,这里关着一些作恶作福的囚犯,这里关着的都是其心不善的人,还有一些十恶不赦的罪人。而她们,就是来此,找寻这里唯一一名十恶不赦的罪人。
崔舒燕往前边一指。“这里是最深入的牢房了。打开这扇门,我们下了楼梯,就会见到……”
花锦把手捂住胸口,与蓝清皓相望,眼神写满了难受。
“咔嚓。”
蓝清皓和花锦忐忑不安的跟着崔舒燕、崔舒脉身后,缓缓的迈下楼梯。印入眼前的,便是一个衣衫破旧,披头散发拽拉着胡子的男人。他在坐在地上,拿着笔墨和纸张在画着什么。
他们不懂,为何离别的时候,再见到时,他总是会大相径庭。
“凌风,是我们。锦儿和清皓。”蓝清皓不是很确定君凌风在再度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之下,还能神智清楚。
“哦……来放我出去了。”木栏内的男人头也没有抬起,依旧在舞龙画凤,但是却是很清晰的回答他的话。
蓝清皓走前一步,惊觉木栏的阻挡,皱着眉头。“前辈,麻烦叫人进来把牢门开下。”
花锦等不得别人来开门,就走近,焦虑的问:“凌风,那些人都是你……下的手?”
“还问什么?不是被抓得正着了。完成!”君凌风突然很高兴的站起来,把画好的纸张摆上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
待开了锁门,蓝清皓和花锦都走了进来,崔舒燕、崔舒燕跟后。
瞥眼看到纸张上的人儿,蓝清皓问道:“凌风,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
“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他们还落井下石,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死!”君凌风无所谓的往身后的草席上坐下,这才抬头看着他们,但是目光毫无炬光,呆然木讷。看着你就像是看向了别处一样。
花锦包住自己的手,握在胸下,难过不已。“凌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了?”
他的语气直到现在,还是轻轻松松,根本毫不在乎。“重要吗?你们来到这里,不是认为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当时回到龙家堡时,他们正好请出龙家堡的眼线来找寻人脉的下落。但是此时却收到了崔家姐妹的信鸽,君凌风被她们捕了!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他,何尝不痛心痛惜!
“若是这样,我们该是为你讨回公道,而不是让你坐在这里坐以待毙。”蓝清皓刚想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却被他垮着肩耸开,乱糟糟的发隙间,现出无所谓的神情。“谈我们之间,现在来说,没必要吧。你们过得挺好,不就是了。何必来看我难堪,又讨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