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那一刻,我们感觉这一生,就像是过了一个梦这般短暂。二十数载的日子,都白活了。我和知恒都认为,人生的含义,直到最后,还是只需要心爱的人仅仅相守……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纵是文雅腼腆的书红尘,也扑上前,紧紧的抱住慕轻纱和慕知恒。
三人的身躯都毫无缝隙的紧紧相系,他们同样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最后,慕知恒感激的正式的把披风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之后拉拢了那些老人,慕轻纱又把事情大概说了一番。这里的老人都是高手,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被发现,嘉园帝不敢贸然派来探子打听,也不敢让探子潜入。所以,给了大家商议的机会。
池水确实是被下了药,也只是做做样子。那些黑衣人都潜进每个人的房内,试探水是否被下药,也有人去池水试探过。后来,又请了御医给诊断。这个就更好掩饰,老人只需自己运气,筋脉就换转气息,唯独唐雪樱是真的中了药。
由君凌风的组织杀入皇城内,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了。被行刑的时候,她心内打实在的紧张,还好所有人都在尽力的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小德子说的穴道都是在背面,所有的银针都插入了披风外层的皮裘里,所以她毫发无伤。若是真被打中,就算药对她没效,可是击中穴道的后遗症也够她受的。
君凌风和廖泽岩与面前的侍卫开始打斗了起来。
那四个侍卫和小七子,每个都是顶尖高手,只有两个人的他们占了下风。
眼看那剑就要刺向廖泽岩,她鬼使神差的又扑上去抱住了廖泽岩,挡去了那一剑。
侍卫抽出长剑,晃动了几下剑花,又插向了慕轻纱的头颅。
两人隔着四丈远,君凌风抽不开身去营救。顾不得数把剑向他刺来,把手中的剑扔出,弹开了就要脑门开花的那一剑。
望着三把剑同时刺向君凌风,她僵直看着……
半空又“哓哓”了几声,三枚飞镖弹中了那三把剑,这才有惊无险。
慕轻纱顾不得其他,扑向了君凌风,浑身颤抖。“你有没有事?”
“你呢?你怎么了?”君凌风抱着她问道。
慕轻纱呼出一口大气:“我总是这样,太过鲁莽了,我有披风护体,而你们没有,我有百毒不侵,你们也没有。我总是那么多厄运,也总是有那么多的幸运,不断帮我化解……”
“在打仗呢,神功护体,天下无敌的傻丫头,那奸帝跑了,还不追。”崔舒雁没好气的说,手上也是不忘攻击向来人。
来的正是慕知恒、崔舒雁和崔舒脉。
慕轻纱转头往后一望,人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她跑向哪个方向了?”
“进了大殿了。”
听到这句,慕轻纱已经也疾步追去,君凌风和廖泽岩也锲步不舍。
慕轻纱跑入大殿的时候,隔得老远,正好见到嘉园帝的身子钻入了龙椅下。
她跑到了椅子旁,那宽大雄伟的椅子正围着一块金珠布幔,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她拿过君凌风手上的那把剑,然后使劲往椅底下插。
没有意料中的鲜血飞溅,也捅不到任何物体,剑一挑,却见着里面空无一人。
“该死,人不见了。明明见到钻进去了。”
三人把四周全部翻了个遍,还是见不到有人影。
“下面有地道,这椅子怎么开?”慕轻纱摸索着金漆椅子,问道。
廖泽岩面有难色。“就算你能找到入口,也没有锁匙进去啊。”
左右气极的张望着,她不甘心极了,明明人都快抓住了,居然就这麽逃了。“谁说的。我自有我的办法!”
想着,她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她回到了轻纱阁,走到了地道入口。褪下了身上的皮裘,望了眼那件披风。宝贝,就靠你了!
“纱儿,你又要以身试险?”君凌风抓住了她的手臂,问道。
“难不成就这样让她逃了?”
君凌风担忧的蹙着眉。“你这样下去很危险的,里面也安插着高手。你不会功夫,只会自投虎口。”
“说什么我都要下去。而且,沐之语还在她的手上,叫我怎么不担忧。”她不由分说的打开了了地道入口。
君凌风和廖泽岩都知道,他们的命,也是沐之语救回来的。“那我们和你一起下去。”
慕轻纱细想了下,就说:“这样吧,我在里面把机关都触动开,然后把披风扔给你们,你们自己下来。”
“行。”两人异口同声。
“等等。”君凌风出声。
慕轻纱问:“怎么了?”
“一会用轻功的时候别触动墙壁,不让,墙会合拢回,到时候,就会被活活压死了。”
“这样那就行不通了,要不这样吧。除了墙壁那个,其他我都触发了,然后我背着凌风下去。”慕轻纱挽起袖子,不顾两人惊讶的怔住。“廖的块头太大,肌肉太多,怕是两个我都未必能背得动。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把你背起来。”她低下了身子,手往背上拍了拍。
“那不可能……”
“再哆哆嗦嗦,就两个都别跟我下去!”她怒了,现在是磨蹭的时间吗?
君凌风现在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可以反对的机会。他贴近了她的身后,那双小手已经迅速的把他的脚分开,抱上了背脊。慕轻纱艰难的往前移动了几步。“还好,来到这里我没少受到磨练,力道也是涨了不少。”
慕轻纱在针面上站定,试着吸气呼气走了几步后,就朝上喊道:“凌风,下来。”
君凌风抓着绳子,移了下来。当他看清了狰狞的针面时,焦虑比起之前更甚。“这样……”
“我准备好了,要是你再这样,我怕是又顶不住了。快点啊!”她拱着腰,已经在等着他的降落了。“快点啦。时间不多了!”见上面没有动静,又催促道。
君凌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把手搭在了她的背上:“这样呢?”
慕轻纱也想起。“没错,是要一点点来,不然我怕是在上面稳不住。”
廖泽岩从上面望下去,也是忧虑不已。这么娇小的她,在凹凸的针面上,顶得住一个高挑的男子的重量吗?
过了片刻,君凌风才把身躯全部俯在她的身上,此时,所有人的额上已冒着豆大的冷汗了。廖泽岩抹了一把冷汗,心间颤抖得翻腾。
就这样,慕轻纱一步步的往前走。才几十步的距离,就像是过了绵长的几个光景。君凌风永生也不能忘记,有这么一个深爱他的女子,承载着莫大的痛苦,娇小纤巧的身子背着颀长高大的他走在坎坷的针面上。他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呼一口,温暖的身躯霎间由里面的骨髓透出毛孔,通体冰凉。
总算下地了,慕轻纱的脸庞也滴下了一滴汗,她转头望了眼君凌风。却见他也满头大汗,薄唇启开,护着大气,好像刚才长跑几千米的是他。
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脸蛋,唇轻柔的舔吻着她腮边的汗珠。“你的脚怎么样了?”出口的声音低沉暗哑。这个角度,她看到了他连喉头都在发颤。
“没事。”她也捧住了他的俊容,在他伤口上轻轻的一吻。“我真怕,我……”君凌风执着她的小手,眼眶红润,薄唇只是颤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能看出,他刚才的心里交战有多重。
“我不作没有把握的事。”许是自负吧。
她拿回手,解开了脖子的衣带,把那披风递给君凌风。“你抛吧,你准点。”
廖泽岩一直都在上面紧张的等着,黑色的披风覆在了针面上,他这才松了心。
廖泽岩解下了鞋子,就着着白袜,踏在披风上,脚揉着披风在针面上前进。
她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我看你虽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你为什么要投到嘉园帝这边?”
“国库每年都会空缺,而匮乏到需要外国捐资。慕曦诠早就出卖了大宋,与周边的小国家商议着把一些外围土地平等做分。我与兄弟们在外拼生拼死,到最后,这个国家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和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得到了什么?能吃到一顿温饱的饭菜就算不错了。一场内翻的战役,已让周遭的小国家虎视眈眈了。而他们现在也可以因为之前慕曦诠纵容空隙的时机,而一举进侵。这就是大宋,这就是嘉园。这个国家的命运,我已经无力去维护什么了。”
原来这就是所有人反慕曦诠的缘故,就算没有嘉园帝,也一定会有人反,只是迟早问题罢了。“你说,我们将会所有人都会成为亡国奴?”现代,八国联军这八个小国家都击溃了一个曾经占着全球百分之六十财富、人口,强大不能自喻的中国。而现在,那些小国家照样也可以。
“那也与我们无关了。”廖泽岩跃了起来,鞋子也快速无误的套在了脚上。他掸着披风,然后又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确实与她无关了,这不过是一个架空的时代,历史如何改演她都不敢兴趣。她仅有的愿望,不过是和心爱的人相守到白头罢了。
廖泽岩还是深深的睇着她,她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退在了君凌风的胸膛前。“我们走了。这条地道我们也不陌生了。不过,我没有那个本事认路,凌风,你带路吧。”
说着,三人仿似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安静的往前走。实则,谁都明白,这种安静只是表面的,也只是一时的,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撕破了这层假象后的飓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