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
深谷幽林嚎不休,高空疾驰不胜寒。
鬼方携着李楂划空而过,迎风之间只觉寒神冻骨,难以忍受。过了保护区,见四周漆黑无人,便减缓了速度低空飞行。将到发射现场,李楂让鬼方直拐过去,没有进入场地。两人贴着海岸线朝前又飞了少许时间,在控制中心附近悄然降落。
李楂带着鬼方靠近中心大楼,找个隐秘处藏身,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鬼方搓着手哈着热气,甚是不解:“这么冷的天,偏要我多飞了这么远,你也真够折腾的,我说你不让我在发射场地降落,来这里做什么?”李楂笑说:“现在距离发射还早,宇航员不会在发射现场,一定都在这里休息。”鬼方摩拳擦掌:“那就别站着了,赶紧救了人回去睡觉,。”
李楂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等会儿,不急。”
这控制中心戒备森严,且不说人员武装如何,单单就智能保安系统就已经足以吓破人胆。不仅有超高智能机器人巡视,墙壁地板都有动力、热敏等感应功能,任何外人闯入都会触动警报,一旦示警预示外来力量侵入,主机系统就会自动阻断出口,歼敌于内。所以救人就等于送死,李楂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鬼方有些不耐烦,催了几次,李楂始终不肯行动。
又过了一会儿,李楂抬手看表,说:“凌晨一点钟了,可以回去交差了。”鬼方诧异:“人不救了?”李楂笑说:“你当我真傻啊,三个首领安排姜聪和魁婴执行任务,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我们何必逞强。再说,小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救了人不等于亲手将他送上月球,我不能让他冒险。”
鬼方大喜:“我举双手同意。”
李楂叹说:“只是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姜聪和魁婴了。哎,就这么着吧,我们走。”两人腾空飞起,李楂要求鬼方低空靠近控制大楼,他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猛砸窗口,顿时警铃大作。鬼方大惊,瞬间加快速度,疾驰逃去。
身在半空,鬼方埋怨:“好端端你砸窗做什么!”
李楂哈哈大笑:“不闹点动静出来,怎么证明我们来过,现在这样最好,既不影响登月计划,也不怕小哥找人打听。”鬼方半夸半损:“你鬼点子真多。”
回程路上,他们贴着海岸线飞的很慢。
将到庄园,偶有车辆驰过,防止被人窥见,又腾入高空。在半空盘旋一阵,确定没人这才俯冲下来,从窗口窜进殷立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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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李楂和鬼方跳窗离开,殷立心情激动,坐立难安。
他在房间里来回兜步,脑子里充斥着和姜聪、魁婴见面的虚拟场景,也在想象救人之后的妥善安排。但凡人对某事满心期待之时,心无旁骛,往往忽视失望,所以他认为以李楂和鬼方的势力救人自当轻而易举。他留窗对表,久久不见回影,恨不能跳窗接应。
正焦躁之际,窗外异响,鬼方和李楂窜了进来。
殷立狂喜:“你们回来了!”趴在窗口环望,疑声说:“她们人呢?”回首打量二人,见他们灰头灰脸的不接话,心里顿时一阵失落:“没救下来?”
李楂点头作答。
殷立恼说:“你们实力不弱啊,怎么就救不了?”鬼方说:“这不能怪我们,那个地方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幸好我会飞,不然准被打死。”殷立一脸的不信:“真这么戒备森严?”
鬼方知道三言两语打发不了殷立,好在回来路上,他和李楂就商量好了应答之策。见殷立生疑,鬼方便将他们如何冒着风寒到达发射场,又如何巧妙的避开哨岗在周边搜寻,发现人不在发射场,两人也没有立即返回敷衍了事,而是又冒着生命危险突破重重困难潜入到控制中心。
当说到控制中心时,鬼方细数中心大楼的智能安保系统,有意加大救人难度。然后才说他们从楼顶潜入大楼内部,立时被地板的热敏、重力等感应功能发现,响起警报,大楼主机自动封锁了大楼出口,意图瓮中捉鳖,好在两人机警,又幸好鬼方会飞,砸窗这才逃脱。这些瞎话,鬼方在心里默想了几遍,此时娓娓道来,也足能以假乱真。
殷立仍是半信半疑:“你总夸大其词,我要听楂子哥说。”
李楂长叹:“你想救人的事应该早些告诉我,让我花几天时间弄清楚中心大楼的防御信息资料,凑齐相应的装备,救人也就不难了,就今天这么草率的行动能逃出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单兵作战,强攻潜伏都需要极高的个人军事素质,这本身就不是殷立的强项。他这是文人舞刀,纸上谈兵难免失算,行动注定流产。殷立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李楂的话他信,心都凉透了,也就彻底失望了。
送李楂和鬼方出门,殷立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策划了一个如此狗血的计划,连朋友也搭救不了。无法左右登月计划,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聪和魁婴冒险。虽然和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们俩总和殷立最亲,又一起共赴患难,如此情义但凡是人都会珍惜和怀念,何况殷立受过高等教育,知道什么是底线和责任,所以在他心里除了割不断的情义之外,尚有责任二字。
他太了解姜聪和魁婴了,专业学术一窍不通,性格单纯,实在不是登月最佳人选。其实殷立猜得到三派首领选择姜、魁二人担任宇航员,可能任务本事就是给她们量身定做的,只是殷立想不通首领为什么对她们这么有信心?如果让他担任登月领队岂不更好,一来可以管制姜聪和魁婴的行为,确保她们的安全;二来可以督促姜聪和魁婴,增加任务成功的机率。现在救人行动泡汤,思虑再多也无益,只希望她们顺顺利利完成任务返回地球。
一晃凌晨四点,殷立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睡着。
次日天亮,庄子萱领着一帮下人拉他下床,洗漱已毕,又有下人端来糕点甜汤,匆匆吃完早餐又带着他到试衣间试衣。殷立睡眠不足,全程无精打采,就像个木偶任由摆布;而方雅伈那头,也在试衣间开始试衣上妆,她便似打了兴奋剂一般,精神状态极佳。两头都忙得不可开交,上妆做头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正如殷立当日戏言,方雅伈头戴之物乃是英国皇室王冠,全身皎洁如雪,美若天仙。今日之美赢来众人夸赞,令她喜而忘形,逢人便笑,就连殷立也看呆了眼。两人在房间稍作休息,将到上午九点,管事的安排她们下楼,到山庄门口迎客。
宾客们九点准时赴会,群贤毕集,旷世之景。
殷立和方雅伈众里寻觅,找不着冯姚,向庄子萱几番询问,也没得到准确答案。待迎宾结束,新郎新娘又回到试衣间换上婚纱礼服,之后和宾客朋友合影,休闲娱乐一阵又被带到婚堂侧厅坐等。
此次婚礼旨在双鱼会合并,所以婚礼流程自然有所不同。
宾客汇集一堂,交头接耳,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趣事发生?正期盼之间,有两女一男掀开幕布走到台前,众人膛目结舌,无不惊讶。这三人打扮喜庆高雅,男的居中正是中立派首领阿哈默德博士,只因他不喜争斗,从不刻意掩藏身份,而宾客大多以会员为主,故而认得;女的一个端坐轮椅居左,一个笑脸迎人侧立于右。
她们这一出场,会员大多已经猜到两女身份。
有人兴奋高呼,喊出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的名号。没错,此二女确实就是安蒂夫人和兆仪夫人,南北两派相斗日久,免遭国际势力打压,故此一直隐藏身份,双鱼会会员普遍只知其名,不识其人,今日得见两派首领尊容,自不免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