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跨步不停,辗转来到海边,在码头上游潜入一艘货轮。
阿里博士和曼妮在此久候多日,待众人上船,更不敢耽搁,拔锚起航朝日本进发。
这艘货轮不大,航速颇小,就像是个纤纤少女在海里凌波微步,直行了三天两夜方才递近冲绳美军-基地。幸好货轮没在海上抛锚,否则安蒂夫人怕就要挺不住了。船上缺少医疗用品,她的伤口恶化,从昨日开始就发了高烧。丘命堂做主用消毒盐水暂时稳住伤情,那盐水倒进血淋淋肉芽里,只把安蒂夫人疼得当场晕厥。
遥望基地,波澜不动,放佛是艘浮在海面的航空母舰。
丘命堂感慨:“阿哈默德博士运筹帷幄一点也不比两位夫人差啊,我欠他一条命。”
说到阿哈默德博士,李楂好生敬仰:“确实,如果没有他和巢先生做这样周密的安排,就算我救得了人,怕也逃不出上海去。”丘命堂疑问:“这个美军基地司令可靠吗?”李楂笑说:“当然可靠,这人是博士钦点的攻月候选人,虽然没能率队出发,但也由此成名,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他是感激博士的。”丘命堂哈哈大笑:“博士好懂施恩啊!我也感激他,希望他们快些撤离22区,与我们在美国汇合,我要当面谢他。”李楂脸色一凝:“博士和巢先生另有打算,他让我救出你们之后不要和他联系,以免遭到总部的窃听,我猜他们这会儿可能已经撤离到巴基斯坦了。”
丘命堂当即会意:“他们俩这是在掩护我们啊!”
要知道,双鱼会合并后,安蒂夫人采取高度集权制度,大大削弱了阿哈默德博士在巴基斯坦的势力,如今方雅伈篡位,在张继呈教唆下疯狂敛权,此时阿哈默德博士和巢笑天以身做掩,吸引总部的注意力,一旦双方发生冲突,他们二人性命堪忧。在大局之上,两人不畏生死的举动让丘命堂汗颜。
船行到基地近处,立遭美军舰艇包围。
李楂出示证件,与基地司令搭上话,遂允通行,那司令官早备好飞机,等她们上岸,即刻安排登机。阿里博士和曼妮的任务完成,则留守日本伺机行事,不再同行。临到起飞,李楂向基地讨了些医疗用品,飞机航行途中,全赖这些点滴药物,安蒂夫人的伤情才不至于恶化。
飞机远航十二个小时,抵达拉斯维加斯。
双鱼会内部之事,素来极少托付他人,一来防止泄密,二来别人也不敢招惹。所以逃亡美国,阿哈默德博士也做了安排,专注科研的学者痴性太重,不能作为重托;特工机智,但品阶太低,也不可相托;金融巨子大多桥头草两边倒,怕事多心,利益心重,不能委以重任;思来想去唯有麦迪森是最佳人选。
此人表面有诸多商人本色,实际颇重情义;最重要的一点,在他加入双鱼会之后,只因起家于房地产,对社会毫无建树,一直招人厌恶,在双鱼会不受待见,偏偏殷立和鬼方瞧得起他,与他颇有交情。也正因麦迪森身份尴尬,混迹于上流与下流,没多少会员注意到他,投奔他最适合不过。
一下飞机,到约定地点,傻了眼。
麦迪森的私人别墅成了一片废墟,像是着了一场大火。
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琳娜就急了:“现在怎么办?”
李楂叹说:“先到酒店落脚,然后我去找相原英二帮忙。”正打算转身要走,一名乞丐冲上前来,伸出两只手连连鞠躬:“先生,小姐,行行好,给点钱吧。”李楂拿了钱递给他。那乞丐连连道谢,跟着细声说:“我是麦迪森,跟在我后面。”
众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怔怔看着麦迪森一瘸一拐往前走了,久久才回过神来。
众人相视无语,远远跟着麦迪森到了沙漠边上,悄悄潜入一栋旧宅。这房子上下两层,外墙虽旧,里面却装修颇好,门窗皆用黑布遮挡,显得神秘。把安蒂夫人安置在床上睡好,麦迪森趴在床头就大哭起来:“夫人,您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呜呜呜……。”
一番悲切,把众人的眼睛都哭花了。
李楂拍拍他肩:“让夫人休息吧,我们出去说。”
伤心总有尽时,麦迪森抹去眼泪,随众人到大厅叙话。李楂见他做乞丐打扮,老早就想问明原因了,一席话聊下来,方知前因后果。
原来这一切都和张继呈有关。
就在十天前,阿哈默德博士和麦迪森刚刚取得联络,他这边就出了大事,张继呈利用金融大鳄做空麦迪森的资产,使得他公司的股票大跌,财富在数日之间全部蒸发。张继呈落井下石,假借救市为名动用双鱼会的资金接盘,麦迪森资不抵债欠下双鱼会巨款,被扫地出门。最令人发指的是,张继呈令人接管了麦迪森名下的所有产业,包括别墅、酒店,连个住的地方都没留给他。眼看阿哈默德博士所托之事逼近,麦迪森生怕李楂等人摸到别墅里去寻他,故而悄悄放了一把火,每天蹬守在别墅附近耐心等待。
幸好他手边余有一些现金,秘密的租下这套房子,以备后用。
这几日张继呈派人远远盯着他,他也不敢来住,更怕遭到毒手,索性装起可怜,伸手向人讨钱扮了乞丐。
众人听罢,气愤不已。
丘命堂迷惑不解,问:“这么处心积虑,你们俩有多大仇怨?”
麦迪森苦苦哀笑:“我开始也不知道,后来他打电话一顿奚落,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了。”瞄了一眼李楂,将事情起因说了一遍。这事还得从李楂说起,当日他身负命案,急需帮助,千辛万苦寻到麦迪森和鬼方,请他们俩帮忙联络张继呈和相原英二,五人在拉斯维加斯密谈许久。此事该当极其隐秘才对,也不知为何让安蒂夫人知晓,张继呈怀疑是麦迪森卖宠讨乖,出卖了他,故而才有此恨。
丘命堂抱打不平:“无凭无据他怎么逮着就咬,张继呈彻底疯了,疯了!”
李楂听完他的叙述,也是满脸愧疚:“麦迪森,让你受罪了,这事都赖我,怎么偏偏就信了这个狗东西!”麦迪森倒不失豪气:“这事也不能赖你,刚丘先生也说了,他疯了,彻底的疯了。”李楂拍桌怒叫:“一条乱咬人的疯狗,我非宰了他不可!丘先生,尽快联络旧部吧,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丘命堂罢罢手说:“冷静,冷静,遇事要冷静,双鱼会合并后,形式已经大不相同,我的那点号召力怕是不抵用啊,这事还得靠安蒂夫人,只要她毒了解,一个人就抵得过百万雄兵。”转头朝麦迪森说:“我们暂时不能露面,这事还得仰仗你帮忙,找最好的专家,不怕花钱,只要解得了夫人的毒,我们想办法筹钱。”
麦迪森挺起身子:“行,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办。”
次后两日,安蒂夫人的伤口结疤,已无大碍,精神状态也有好转。
只可惜请来的专家,对安蒂夫人身上的毒性都束手无策,不过他们众口一词,咬定夫人身上有化学混合剂成分,这种化学混合剂对身体无多大伤害,主要摧残脑部,使其萎缩,不能产生共磁,导致不能行动和言语。
众人得知这个结果,无不沮丧。
窝在屋子里相顾无语,孤立无援,放佛天都要塌了。
李楂抱头痛哭:“怎么就搞成这样,这叫我以后怎么向小哥交代,一个小小的张继呈就毁了小哥一家,而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琳娜哭劝:“楂哥哥,你别哭啊,总有办法的。”丘命堂手捧额头良久突说:“其实还真有个办法可以帮夫人解毒。”众人皆喜,李楂抹泪惊问:“什么办法?”丘命堂长吁短叹:“哎,说了也没用,远水救不了近火。”
琳娜跺脚说:“你倒是说嘛,急死人了都。”
丘命堂顿了顿,说:“姜聪的血有治愈百病的功效,只要夫人喝了一口,什么毒都能解了。”李楂泄了气,满脸惊喜转瞬即逝:“这话的确够没用的,他现在和小哥在一块儿,来不及了。”脑子忽闪,大把的碎片记忆涌现出来,脱口惊呼:“有血的!有血的!我记得你抽过姜聪和魁婴的血液样本,你告诉我藏在哪儿,我去取来。”丘命堂苦苦一笑:“哪还有样本,姜聪的血有一部分拿来做实验了,剩下的都交给殷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