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渔村规模不大,总共才几十户人家,乃是几千年前十四连城之人隐居于此。最早的一批人目睹了巨人族与连城之人的战争,无数亲人惨死于战场,最终晓得冤冤相报何时了,厌恶战争反对战争最终逃离至此,他们不再修行,过着凡人的朴素生活,也因为这个原因,巨人族与连城之人也暗中达成一个共识,从不涉足于此,使得此地倒也成为了一片净土。
到了岸边,别动生信守承诺的放了飞鱼妖兽,随后向着云上与岑夫子招了招手,跟着笺老与孩童下了扁舟,朝着村落走去。
还未走几步,对面就迎来了几个怀抱木桶衣物的中年妇女,其中一个妇人笑着道:“呵呵,笺老与小孚儿回来了,看着脸色似乎没有收获啊——哎呦,别动生好久不见啊,以前都是一人来此,如今还带着两位陌生的客人啊。”
笺老只是无奈的说渔网被一条大鱼撕破云云,然后迈步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所在,被称作小孚儿的孩童则向李婶吐了吐舌头后跑开。
别动生笑嘻嘻道:“李婶,好久不见,你家小妮子想我了吧?如今肯定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我这次就是带着远房表哥表弟前来提亲的。”说完向着云上与岑夫子眨了眨眼。
云上无语,但岑夫子咳嗽一声,却是严肃说道:“不错,我这别动生表弟早就说过要给老——呃——小可说一门亲事,小可一直忙得紧如今才得空过来,别看小可满头白发,其实只是显老,今年才不过十七岁。”
别动生闻言瞠目结舌,小可?多大的勇气才能这么恬不知耻。云上则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为岑夫子捏了一把汗,毕竟之前别动生独钓化形期妖兽的举动还历历在目。
李婶仔细瞧了瞧岑夫子,看他满脸褶皱,于是生气道:“去你的老不羞,一把年纪不害臊,还想一树梨花压海棠,不正经,哼!”转头对着别动生也不客气道:“我家姑娘就算嫁给隔壁老王,也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径直离去。
别动生看着生气离去的李婶背影,愤怒的跳了起来,指着岑夫子的鼻子就要发飙,但是岑夫子哼着小调身形一动便消失不见,可见是进入了芥子空间,别动生跺了跺脚,赶紧去找李婶解释一二。
“云上小子,那小美人醒了。”
岑夫子的声音从芥子空间传出后,流云月儿的身影顿时凭空出现在云上面前。
云上看了流云月儿一眼,淡淡说道:“昏迷多日,你终于醒了。”
流云月儿神色冰冷道:“你趁我昏迷之际,在我体内下了禁制,还抽了我的命魂!”
云上双手负后,平静道:“不错!”
流云月儿何等城府,既然此刻已经受制于人,愤怒无用唯有隐忍,只是说道:“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云上盯着流云月儿,郑重道:“你若想回去,必须按照我说的做,天起的修月斧在我手上,不过我发现要催动它还需要特定的口诀,你去找到天起拿回口诀,等我救出了恋水,你便来与我会合,到时我等合力催动修月斧,立即离开此地。你体内的禁制,以你的修为相信不会费力就会解开,但你的命魂在我手上,所以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还有,你体中的界外之气暂时已经被屏遮掉,十四连城与巨人短时间内不会锁定到你的位置,大可以放心。”
流云月儿冷声道:“只怕你非但救不出她,反而身死。我就算找到天起拿回口诀,到最后也是徒劳而已”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但还未走几步,却蓦地转过身来,盯着云上:“你看到他了?”
流云月儿所谓的‘他’,指的自然是自己识海的那道可怕的剑意,这道剑意在此之前都隐匿的极深,连自己的师尊李长风都未曾察觉,只是几日前云上无意的触动下,才骤然现身在其识海中。流云月儿本就聪慧过人,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进入这里并不是偶然,似乎冥冥中早被人安排好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毕竟命运由人掌握,是好是坏皆不得知。
云上点了点头,说道:“他是谁?”
流云月儿双目一缩,寒声道:“我也想知道!”
云上忖思一阵,最终还是说道:“我在你的记忆中看到了昏黄的世界,其中亿万衣衫褴褛之人团团围坐着,对着中心一个白色幔布遮盖的东西无情的谩骂和诅咒......但由于那道剑意,我并未看全,你的身世来历很神秘。”
流云月儿闻言全身一颤,忽地抱头痛苦的嘶吼道:“不要再说了!”接着,身子化为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就在此刻,别动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云上身后,他盯着流云月儿消失的残影,目露精光不可思议道:“啧啧,竟然是天厌之体!识海中还有一道可怕的剑意,很熟悉的感觉。看来,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了。”
“天厌之体?”云上神色一动,说道:“还请别动生前辈明细。”
别动生哈哈笑道:“前辈之称不敢当,还如以往叫我书生即可。但你若想知道,也需要帮我一件事。”
云上猜测不出别动生的真实境界,至少也是如北海的天机老人一般,修真界中境界决定了辈分,所以出于礼貌,云上自然也不可能再如之前直呼其姓名,旋即拱手道:“在下不知能帮先生何事?”
“一件小事。”
“既是小事,为何是我?”
“虽是小事,但却只有你能办得到。”
云上不禁狐疑道:“何事?”
别动生微微一笑道“稍后再说,想必笺老已经备好了酒菜,等着我们去叨扰呢。”
云上脸上顿时浮现异样之色,对这别动生越来越好奇,明明境界深不可测,早已辟谷,却还贪恋人间烟火,实在怪异。
别动生似乎看出了云上的不解,笑道:“笺老曾经对我说‘你们修真者虽有长久的寿元,但却去人情,远荣乐,就像鸟雀变成蛤蟆,已经失去了本身的真实,最原始的东西,成为一种怪异的东西。老夫愚昧,才不愿学你们。’阁下以为然否?”
云上闻言不置可否,但心底不知为何已经莫名的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