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肚子真很饿，我想吃东西。”女孩搂着顾奕阳脖子嚷嚷，声音大得蒋歆瑶远处都听到了。
顾奕阳抿了抿唇，安抚女儿，“欣儿乖，让妈妈陪你去吃东西，爸爸还有事。”
欣儿不服气，“爸爸为什么可以陪阿姨逛街，却不能带欣儿去吃饭呢，阿姨是不是比欣儿重要？”
顾奕阳摸了摸女孩头发，“等我一下。”
他走到了蒋歆瑶面前，她身边坐了下来，搂着她肩膀问，“饿不饿？逛了一早上，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跟她们一起吃吗？我不要。”蒋歆瑶很坚定说，“顾奕阳，我没那么大度。你若不忍心拒绝你女儿，你们一家三口去吃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站起身离开，顾奕阳郁闷死了。对着谢语烟和欣儿挥了挥手，去追蒋歆瑶了。
蒋歆瑶只走了几步，就被顾奕阳一把扣住了手臂，他拉着她手往前走，她看得出他很不高兴，脸都是沉着。
后来他带她去了一家中餐厅，点了些她爱吃菜色。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埋着头点餐，埋着头吃饭。
蒋歆瑶见他这样，心里也很不爽，坏坏说道，“顾奕阳，你家女儿长得也不像你呀，指不定是谢语烟跟别男人生呢，你还当个宝。”
顾奕阳把筷子重重拍桌上，阴冷眼睛看着她。
“干嘛，我说错了吗？那个小女孩是长得不像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她带着一个女孩回来，你就认定是你女儿？现锦衣玉食供着，别到时候是替别人养。”
“蒋歆瑶，我没见过你这种素质低下人，欣儿哪里得罪你了，你不想跟她一起吃饭，我已经随了你意，你还想怎样？她们已经很可怜了，可不可以不要用语言来攻击她们？语烟不是你想得那样，她是个矜持女人，哪怕跟陌生男人多说一句话，她都会害羞那种。”
蒋歆瑶冷笑，“这么一个矜持女人，没有结婚，竟然就怀了你孩子，可真够矜持。”
顾奕阳气坏了，‘轰’一声，拳头狠狠落餐桌上，‘腾’站起身，吼道，“蒋歆瑶，你越来越过分了，一点儿千金小姐素质都没有。”
蒋歆瑶也火了，堵过去，“是啊，我没素质，可我也不会未婚先孕。”
顾奕阳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下一秒他赌气离开了餐厅。
蒋歆瑶没有走，坐那儿呆呆吃着碗里已经冷掉饭菜。
吃完她才发现，她包还他车上，她现身无分文，就连手机都没有。
完蛋了，难道要吃霸王餐吗？她忽然想到平时看得那些电视里，吃霸王餐后果。
眼看着顾客三三两两都走光了，蒋歆瑶难受死了。
她把老板娘喊了过来，极为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我包丢了，您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老板娘其实看到她跟顾奕阳争吵，又看了看她圆圆肚子，很同情她，把电话借给了她。
蒋歆瑶还能打给谁，她能够背出来号码只有三个，一个是家里电话，一个是叶怀德号码，还有一个则是顾奕阳。她怎么能够打给老爷子，让他老人家跟着担心，不能打给叶怀德，他还远美国呢。挣扎了好久，她还是拨通了顾奕阳号码。
铃声一响，那头就接听了，好听声音那边响起，“蒋歆瑶，跟我道歉，我就去接你。”
蒋歆瑶闷哼，“要不要给那对母女也道个歉？”
“蒋歆瑶，你一点认错态度都没有。”
“顾奕阳，你看着办吧，你不过来，我就给老板娘洗盘子，付不起钱，洗盘子还债总可以吧。”
蒋歆瑶话刚说完，顾奕阳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扣住了她手臂，低吼，“你厉害，我赢不了你。”
他把钱付给了老板娘，拉着蒋歆瑶离开。
老板娘看着忍不住笑了，笑着说道，“先生，你老婆怀着你孩子是很辛苦，男人让着自己老婆一点儿都不丢脸。”
顾奕阳刚才压根儿没离开，他就车上坐了一会儿。蒋歆瑶给他打电话时候，他其实已经很着急了，气早消了一大半。他从来没赢过他，哪一次不是他先妥协。娶到这么个千金小姐，他还能有什么要求。
回去路上，顾奕阳叹着气问，“蒋歆瑶，让你跟我道个歉就这么难吗？我是你老公，外人面前你多少得给我点面子呀？”
“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我没有做错。”蒋歆瑶没好气说着。
顾奕阳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她头发道，“算了，我任命了，谁让我是男人呢。”
——
晚上，两人躺床上，蒋歆瑶淡淡问他，“顾奕阳，我们感情原本就很脆弱了，现，你突然多了个女儿，你觉得我们还能走多久？”
顾奕阳轻轻抱住了她，“是你太小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那个孩子？孩子是无辜。”
“顾奕阳，如果我真小气话，我就不会跟你走到现了。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你外面花天酒地玩，那时候我过问过吗？因为我不乎你，所以我对你花心史不闻不问。可是现，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能容忍这个孩子搅乱我们生活。也许是我自私了，我不愿跟别人分享你爱。顾奕阳，如果你真爱我，请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要怎样才叫好？”他叹气，“当年是我犯错先，没能给她婚姻就让她怀了我孩子，还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对她，对孩子，我亏欠了很多。我真很想补偿她们。”
“顾奕阳，你已经欠了她们，还能怎样补偿，她们现需要是你爱，跟我离婚，和谢语烟重来过，给你女儿一个完整家，这才是真正补偿，你愿意这样做吗？”
顾奕阳抿了抿唇，眉头皱得紧紧。
“顾奕阳，如果你不想伤害两方，那就舍弃其中一方吧。我不逼你选择我，但是你一旦选择我，我不希望你跟她们还有太多纠缠。”
蒋歆瑶已经把立场表明很清楚。她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人，她知道谢语烟过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把握能够赢得他们曾经五年青春，五年爱情。只要想到他和谢语烟一起，她就会胡思乱想，会不会干柴勾动烈火。
——
顾奕阳说直到她做完月子，他才会回公司，这几天他真做到了，每天就家陪着她，看了好几本育儿书。那对母女也没打过电话来，蒋歆瑶现神经高度紧张，每当他手机铃声想，她心都会噗通跳一下。
好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适当转移了她视线。陈怡成功诞下一女婴，全家人都处兴奋状态，其中开心就属蒋靖远了。一直医院陪着陈怡母女。
陈怡这两天脸上笑容也很多，多少有种出人投地感觉，这个孩子出生，意味着她蒋太太位置可是坐牢了。有了这个孩子做催化剂，她相信蒋靖远心会收了。
蒋歆瑶看到孩子这么小一个，闭着眼睛吧唧吧唧喝着牛奶，她觉得好神奇。
“好小啊，这么小要怎么长大呢？”
苏慧笑着道，“小孩都这么小，这丫头八斤二两，已经算大了。这么大小孩，一天一个样，不信你过一个星期来看，保证我们悦悦会大一圈儿。”
“我可不要搁一个星期才来看大嫂，我要天天来陪她。顺道提前实习一下，看看怎么做个好妈妈。”
顾奕阳一旁听着，心里有种幸福感觉缓缓流淌。
陈怡出院前一天，秦芷玉来看她了，买了一大束鲜花。
蒋歆瑶完全没想到秦芷玉会来。心里甚至有些担心。毕竟今天大哥就去部队了，她害怕这两个女人会不会打起来。
蒋歆瑶给她开门时候，就提醒了，“我大嫂是剖腹产，身体恢复得不太好，你别刺激她了。”
“我是这样人吗？”秦芷玉没好气哼道。
陈怡见了秦芷玉，明显也很诧异，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辛苦你了，宝宝真可爱，跟爸爸长得很像呢，长大后准是个美人。”
“是呢，跟靖远很像，倒是一点儿都不像我。”陈怡说着不自觉就流露出了幸福模样。
“能不能让我抱一抱？还没抱过这么小小孩呢。”
陈怡有些不乐意，可她还能拒绝不成，她可不是没素质人。点了点头，看着她小心翼翼把悦悦抱了起来。
“哇，好轻啊，这么小，太神奇了。”秦芷玉不停逗着孩子，忽然惊喜叫到，“呀，她竟然睁开眼睛对我笑了耶。”
蒋歆瑶忍不住说道，“你也赶紧跟许彦柏生一个，好生个女儿，跟我家儿子订娃娃亲。”
秦芷玉努了努嘴，说道，“我才不生呢，看着别人家觉得可爱，真要自己生，烦都烦死了，以后得整天围着孩子转了。”
“反正早晚都得生，我倒觉得做个年轻妈妈很幸福。”蒋歆瑶得意说。
秦芷玉啐了她一口，“你就得瑟吧。”
蒋歆瑶摸了摸自己肚子，瞬间油然而生一股子幸福感。
“对了，宝宝叫什么名字？”秦芷玉问陈怡。
“蒋悦，悦悦。”
秦芷玉脸立刻变得煞白，很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说，“悦悦，真好听名字。”
“是呢，我也觉得我哥挺有才。”蒋歆瑶忽然想到什么好笑，问秦芷玉，“你知道我爷爷给孩子起得什么名字？”
“蒋爱国？蒋爱党？蒋建军？”秦芷玉猜着，哈哈大笑。
蒋歆瑶也笑，“你能猜得有点谱不？爷爷起得是蒋小瑶。哥哥坚决不同意，后来举手表决，后全票通过蒋悦，爷爷气坏了。”
“连你都不帮你爷爷，老人家能不气么？”
“可是爷爷也太夸张了，像哥哥说，我们家已经有个瑶瑶了，再来个小瑶，分都分不清。”
“这只能说你爷爷太疼你了。”秦芷玉很认真说。
秦芷玉一直玩到天黑才离开，蒋歆瑶送她下去。
她挽着秦芷玉手臂，问道，“阿玉，你心里不好受吧？”
“错，我替你哥哥高兴，真，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伟大，我希望他过得幸福。”秦芷玉很认真说着，“看到宝宝那双眼睛像极了你哥哥，我觉得生命真很神奇，这大概就叫生命延续吧。以前我还轻生，现想想真对不起我家人，我生命是他们赐予，我怎么能够不经过他们同意轻易决定自己生死呢。歆瑶，我想清楚了，以后我都会珍惜自己，好好生活，踏踏实实过日子。”
“许彦柏对你好吗？”蒋歆瑶问。
秦芷玉淡淡笑了笑，道，“他为了我，和他家里闹僵了，连断绝关系都说出口了。”
“他为了你真是豁出去了，有这么一个疼你爱你人，真要好好珍惜，青春没那么多时间和机会让我们挥霍，阿玉，你一定要抓住青春尾巴，和许彦柏成了。”
秦芷玉淡淡笑了笑。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蒋歆瑶抬头望去，原来是大哥。
蒋靖远军装都没换下，看得出来是从部队直接过来。他走到她们面前，淡淡问秦芷玉，“你怎么会这里？”
“我来看你女儿。”秦芷玉笑着说。
蒋靖远眉头微微蹙了蹙，不说话。
“还记得当年我一句玩笑话吗？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孩子，孩子妈妈不是我，我一定要亲手掐死你孩子。可是我刚才抱了你女儿，太可爱了，我实不忍心下手。”
秦芷玉说跟真似，蒋靖远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秦芷玉心里冷笑，他是害怕她真这样做，给宝宝取名叫悦悦吗？
“蒋靖远，恭喜你，当爸爸了。”
“谢谢。”他淡淡回答，“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许彦柏已经来路上。”
蒋靖远没再坚持，转向蒋歆瑶，一把勾住她脖子，“你实习期应该结束了吧？我送你回家。”
蒋歆瑶嘿嘿笑了笑，学着秦芷玉语气道，“顾奕阳已经来路上。”
蒋靖远望着这两个丫头离开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心疼吗？”蒋歆瑶问秦芷玉。
她简洁回一句，“你说呢？”
蒋歆瑶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一定疼得厉害吧。
“你家许公子还真是大度呀，竟然允许你来这里，还亲自来接你。换做顾奕阳，非得跟我吵架不可。”
秦芷玉嘿嘿笑着，凑近她耳朵，“其实我是骗你哥，我怎么可能让许彦柏知道，我是瞒着他。”
“你哟。”蒋歆瑶努了努嘴，“顾奕阳是真来接我，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陪你。”蒋歆瑶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这样情景之下，难免她回想起自己那夭折孩子。
秦芷玉拍了拍她肩膀，很认真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走走散散心。”
蒋歆瑶没再坚持，她知道，很多时候心痛了，再多人安慰也没用，靠得还是自己去疗伤。
这时顾奕阳已经走过来了，秦芷玉指了指，“你家老公近对你还好吧？”
“能不好吗？我肚子里可怀着他儿子呢。”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你们先走吧，宝宝需要休息了吧。”
看着秦芷玉转身离开背影，蒋歆瑶怎么觉得那么伤感，她有种想哭冲动，这个傻女人心里装了多少痛，那颗心还完整吗？大概早就千疮万孔了吧。
“她没事吧？”顾奕阳难得关心问。
蒋歆瑶咬了咬唇，淡淡回答，“只能说装作没事样子。”
“我们回家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蒋歆瑶若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死也不会让她一个人。
——
凌晨十二点时候，顾奕阳接到了许彦柏电话，许彦柏那头哭得泣不成声，大致内容是说秦芷玉出了车祸，医院抢救。
顾奕阳连夜带蒋歆瑶去医院，一路上，蒋歆瑶脸上泪水都没有停止过，身体颤抖得厉害。
他紧紧握着她手，不停安慰，“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
他们赶到医院时候，抢救室大门还紧紧关着，许彦柏蹲角落，肩膀一抽一抽耸动着，他一定是哭。蒋靖远垂着头站手术室门口，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秦芷玉妈妈歇斯底里哭倒她爸爸怀里，连她家老爷子，刀枪不入老军人，都哭红了脸。
蒋歆瑶全身瘫软，顾奕阳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倒下。
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神色凝重说道，“哪位是蒋歆瑶小姐，进去见她后一面吧。”
那一刻所有人都想冲进去，医生却只让蒋歆瑶一个人进去了。
蒋歆瑶望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秦芷玉，眼泪哗哗哗流着，沙哑声音嘶吼着，“阿玉，你不能走，你说了每个人生命都是父母生命延续，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说了不做傻事，求你不要走。”
“瑶，帮我，帮我忙。”她吃力喊着。
“你说，你说。”
“帮我找到司机，让他说不小心撞到了我，不能让你哥哥自责。”她没说一个字，都非常吃力。
蒋歆瑶越发泪流不止，“你怎么这么傻？”
“帮我告诉你哥哥，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男人。告诉许彦柏，我下辈子一定嫁给他，做他妻子。以后请你帮我照顾我家人。”
蒋歆瑶哭得说不出话来。
“瑶，靖远，我好想看看他，再看他一眼。”
蒋歆瑶疯了似跑出去，把蒋靖远拉了进来。可是已经来不及，秦芷玉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个傻女人，她连后一个愿望也没有实现。
“啊……”蒋靖远歇斯底里哭喊，蒋歆瑶第一次见到这么坚强大哥掉眼泪。
许彦柏冲进手术室，一拳一拳狠狠捶打着蒋靖远，蒋靖远被他打倒地上，完全没有回手，没有挣扎。
蒋歆瑶哭倒顾奕阳怀里，她并没有去阻止，她甚至想要亲手打他一顿。
蒋歆瑶后来哭晕过去了，醒来时候她正躺医院吊着点滴。顾奕阳守她身边，脸色很沉重。
“警方调查结果出来了，秦芷玉是自己冲到马路中间，车子来不及刹车撞上去。不过你家里人动了手脚，现警方对外宣布结果是，灯光太暗，车主拐弯没注意到行人，不小心撞到。一来可以安抚秦芷玉家人，二老可以让你哥哥少内疚一点。”
“他不是傻子，他什么都清楚。”蒋歆瑶嗓音沙哑得厉害，“阿玉这个傻瓜，到后一刻还维护大哥。”
“也许这就是爱吧，现痛苦人是彦柏。”顾奕阳深叹了口气。他想，怎样一种爱能让一个人连死都不怕。
“都是我错，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如果我陪着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都是我不好。”蒋歆瑶又哭了，眼泪就像不值钱似，哗哗流着。
顾奕阳心疼将她搂进怀里，安慰，“怎么能怪你呢，就算你守住了她一晚，不可能守住她一辈子呀。傻丫头，不准你自责，大伯母回去给你做饭了，昨天你哭晕过去，大家都急死了。”
“我不想吃，让大伯母被忙了。”蒋歆瑶声音淡淡，泪水依旧止不住。
顾奕阳心疼坏了，大声低吼，“不准哭了，眼泪可值钱了。”
蒋歆瑶不听，眼泪水哗哗哗流着。
后来老爷子亲自送饭来，他太了解他家囡囡，怎么也放心不下。
这两天蒋家也乱了，陈怡和宝宝还躺医院里，蒋靖远也绝食，把自己关房间里，谁也不见。这边蒋歆瑶又住院。
“爷爷。”蒋歆瑶一看到老爷子，便扑进了他怀里，哽咽声音说着，“以后我再也见不到阿玉了。”
老爷子叹息，轻揉着蒋歆瑶头发，淡淡说着，“那个傻丫头，她不知道她这一走，可害惨了好多人。平时看她大大咧咧，活泼得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太爱哥哥了。悦悦一出生，她知道她和哥哥没可能了，她心死了。”
老爷子又叹了口气，认真说道，“囡囡，你也不要怪你大哥了，靖远他也不好受，把自己关房间里，谁也不肯见，水都不肯喝一口。”
蒋歆瑶好想说他活该，可那究竟是疼爱她哥哥。
“囡囡，爷爷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现不是一个人，你要为肚子里宝宝想想，就算是为了宝宝，你也不能糟蹋自己。乖，爷爷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蒋歆瑶勉强点了头，可是老爷子喂了她几口，她吃下去，又全吐出来了。
后没办法，又让医生过来挂营养液。
——
秦芷玉葬礼那天，蒋歆瑶才出了院，她说什么都要去送阿玉后一程。
她见到了许彦柏，几天时间，他好像瘦了整整一圈儿。他跪那儿，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像许彦柏这么骄傲男人，竟然也有眼泪。他应该很爱很爱阿玉吧。
蒋歆瑶走到他面前，握了握他手，说道，“阿玉后让我告诉你，让你好好生活，她下辈子一定嫁给你，做你妻子。”
许彦柏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
蒋靖远没有来，这也她预料之中。
秦芷玉家人都相信了警方判断，以为自己女儿是意外事故身亡，比起真相，这似乎好一些。
——
葬礼结束，蒋歆瑶回了家，她不愿医院住下去，她讨厌那个带走阿玉生命地方，她讨厌那里消毒水味道。
陈怡也出院了，不过她是回娘家坐月子。蒋靖远现把自己关房间，几天都不开一次门，她只能回娘家。
苏慧叹着气道，“歆瑶，你帮大伯母去劝劝你哥哥吧，人死不能复生，活着人怎么能继续糟蹋自己呢。”
蒋歆瑶不想去，可她还是没办法。
敲了好久门，蒋靖远都没有反应。苏慧急死了，跑下去找钥匙，终于把门给打开了。
此时蒋靖远坐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叠有些泛黄照片，眼神呆滞，脸色苍白。
蒋歆瑶到底还是有些心疼，走了过去。
“哥，你不要这样，阿玉她一定不希望你因为她而不开心，她会难过。”
蒋靖远不说话，视线始终停留手中照片上，那是一张上了年头照片，照片里秦芷玉，大哥，还有她，三个人背着书包一起去上学。
时间过得可真，转眼间就这么大了，都说越长大越孤单，她觉得似乎是越长大越悲伤。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纯真年代，时间这个可怕东西，把他们重要东西都带走了。
她还记得很多年以前，秦芷玉总喜欢拿着本子来她家抄作业，有时候作业多了，她很没耐心写，都是蒋歆瑶帮她写完。
她还记得两人曾经为了抢一个洋娃娃而吵架，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全是蒋靖远从中撮合。
她还记得她收到第一封情书，不敢打开，是秦芷玉帮她打开。
她还记得她喜欢一套漫画书被老师没收了，是秦芷玉跑去求老师要回来。
她记得从她开始谈恋爱，两人关系就越来越远了。
再后来她和哥哥分手，去了国外。
……
过去那些记忆碎片，一块块被重捡起。从今以后，这个一直陪伴她身边好朋友，再也见不到了。
蒋歆瑶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抱了抱蒋靖远，沙哑声音安慰，“哥，阿玉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能也离开我，振作起来好不好？这是一场意外。”
蒋靖远没有反应，仍是一副呆滞表情。
“哥，你不要这样吓我。阿玉后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难过，好好过自己生活，对宝宝好一点。”
“哥，阿玉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她希望你幸福，她说你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男人，你不想她为你担心是吗？”
蒋靖远伸手抱住她，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蒋靖远这么脆弱，从小到大，他都是她和阿玉大树，她们总喜欢依靠着他。
——
第二天，蒋靖远就开始振作了起来，他买了秦芷玉爱百合花去墓地看她，回来以后他开始吃饭，开始去部队。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变化，寒冷眸子里多了几分悲伤。
蒋歆瑶知道，这个时候陈怡心里也是不好过。毕竟她以为她幸福生活来了，却没想到发生这样悲剧。住娘家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踏实。每天都给蒋歆瑶打电话，询问蒋靖远消息。
其实这个悲剧里，所有人都是受害者。陈怡也是个无辜人，无缘无故被牵扯进他们生活，过着这种不幸福生活。她现虽然有了孩子，可蒋歆瑶能够判断，她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幸福了。
苏慧觉得挺对不起她，哪有人生完孩子娘家做月子。她想让蒋靖远把人给接回来，可怎么也不敢这个时候提起。
这天晚餐时候，蒋靖远又没有回来。苏慧开始叹气，“这孩子，是不是不打算管老婆孩子了？陈怡这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现生了孩子都不得幸福，我真觉得我们蒋家挺对不住她。”
蒋安国也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寻个时间去陈家一趟，代靖远去看看她们母子，等靖远恢复些，就把人给接回来。秦家丫头太傻，她这么走了一了百了，活着人可就跟着遭罪了。”
苏慧点点头，决定明天就去看陈怡。
蒋歆瑶也想跟着去，老爷子不让，“你这么大肚子了，就家安分些吧，哪儿都别去，待爷爷身边放心。”
经历了秦芷玉事，老爷子似乎疼她了。
“爷爷，有些话我和大嫂说比较方便，要不让顾奕阳陪我们去？”
老爷子想了想，才勉强点头。
陈家是普通工薪家庭，受蒋家庇佑，现住得是高级别墅。
车子停别墅门口，陈怡出来迎接。
“陈怡，你还坐月子，外面风大，不要出来着凉了。”苏慧拉着她进屋。
“妈，悦悦还楼上睡觉。”
苏慧点点头，淡淡说道，“那我去看看孩子，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苏慧上了楼，陈怡和蒋歆瑶坐客厅沙发上，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后是陈怡先开得口，问她，“你哥还好吗？”
蒋歆瑶轻叹了口气，回道，“发生这样事情，谁都不会好过。给哥哥一点时间，他会慢慢走出来。”
陈怡点点头，“我了解他此刻心情，我会等他慢慢恢复过来。”
“大嫂，你一个人照顾悦悦辛苦了。”
陈怡摇头，“不辛苦，我爸妈帮着照顾，我很轻松。”
蒋歆瑶说其实是情感上。
“秦小姐事情，我很难过，也很自责，我想是不是我把她害成这样，或许我当初就不该和你哥哥一起，又或者我不该生下悦悦，这样悲剧也许不会发生。”
“大嫂，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命运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了。”
陈怡咬了咬唇，淡淡说道，“这几天，我家想了很多，我想我和你哥哥是不是应该离婚，可是孩子已经出生，我不得不为自己孩子考虑，我不能和你哥哥离婚。”
“大嫂，你胡思乱想什么呀？你跟我哥离婚能改变什么呢？阿玉不会死而复生。给哥哥一点时间，他会走出来，他现只是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陈怡点头，很认真说道，“我会等他。哪一天他走出来了，让他来接我和悦悦回家。”
——
一条生命，造就了几个悲剧。许彦柏被他家里人送出了国。离开时候顾奕阳带着她去送机。
许彦柏看着蒋歆瑶肚子，开玩笑说，“我舍不得就是我干儿子。”
顾奕阳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说，“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都是我儿子干爹。”
许彦柏笑着点头，淡淡说道，“我打算给自己一年时间，出去走走，一年后如果恢复得好，我就回来重来过。”
“我们等你回来。许彦柏，你一定要好好。”蒋歆瑶有些感性说。
“别跟我说这种话，太他妈伤感加矫情了。蒋歆瑶，你给我保护好我干儿子，我还等着他以后继承我事业呢。”说到这里，他脸上有了一丝忧郁，淡淡说道，“顾奕阳，我唯一遗憾是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那时候我们多有理想呀，一起开了公司，一起走到现，公司是越来越上轨道了，可我现不得不将它们舍弃了。”
“我们都年轻，可以重头再来。”顾奕阳安慰。
许彦柏点头，这时广播里已经传来催促登机声音，许彦柏和顾奕阳紧紧拥抱了一下，跟蒋歆瑶挥手告别。
“顾奕阳，说不定哪天我带个洋妞回来，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我们等着这一天到来。”
许彦柏走了，带着遗憾和悲伤远去。
蒋歆瑶有些伤感偎顾奕阳怀里，经历了阿玉事，她越发懂得珍惜。
“顾奕阳，以后我们都不吵架，恩恩爱爱好不好？”
顾奕阳紧紧抱着她，轻吻着她耳垂，感性说道，“我们什么时候真正吵过，哪一次小吵小闹不是因为太爱对方，太乎对方。”
“阿玉和我哥哥就是这样，她太爱我哥哥，小吵小闹很多，后小吵变大吵，吵到后来分了手。我们以后连吵架都不要了好吗？”
“好。”
可是承诺归承诺，人生总是充满无奈。
那天晚上，沉寂多时谢语烟和她女儿给顾奕阳打来了电话。
顾奕阳原本打算拿着手机去阳台接，蒋歆瑶紧紧抱住了他腰，哼哼，“要么不接，要么我面前接，这么偷偷摸摸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
顾奕阳没办法到她，当着她面滑开了接听键。
“爸爸。”女孩清脆声音传来。
“欣儿，怎么了？”
“爸爸，欣儿想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
顾奕阳看了蒋歆瑶一眼，弱弱回道，“爸爸近比较忙，抽不出空来。”
“可是后天就是我生日了，爸爸从来没陪欣儿过过生日，爸爸能不能欣儿生日那天陪欣儿身边。”
顾奕阳有些心酸，他还能加不负责任吗？
“好，后天爸爸陪你过生日。”
“耶——”女孩那头欢呼。
顾奕阳心都疼了，多么可怜孩子，只是一个小小愿望满足了她，她就高兴成这样，她到底有多缺爱？
挂了电话，他看到蒋歆瑶脸色不太好，哄道，“只是陪孩子过个生日，你不会连这个都吃醋吧？”
蒋歆瑶闷哼一声，不说话，心里很不舒服。
“蒋歆瑶，你不能这么小气。”
她有些火了，闷哼，“以后那对母女是不是总有这样那样理由，让你去见她们。这次是生日，下次是不是儿童节？再下次是不是她妈妈生日？”
“乖，不生气，生气对宝宝不好。”顾奕阳诱哄着，“我欠那个孩子太多，现能够补偿我量补偿。”
“其实她希望你跟她妈妈结婚作为补偿。”蒋歆瑶没好气说。
顾奕阳也有些不悦，“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得去医院产检。”
蒋歆瑶啧了啧嘴，拂开了圈她腰间大手。
顾奕阳无奈笑了笑，这丫头别扭得很，一不爽就不准他碰她，没见过这么现实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