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世界上——最能让人安心的相爷!
嘴角的微笑不由翘了起来,想着腹中的孩子,却不由一阵苦涩。一出神的功夫,胳膊上竟然被人剐了一刀,深可见骨!
风遗玉身子一僵,想要呼痛,猛然却想起背后的关之洲,就住了嘴,咬牙忍住,手下却迟缓了很多。
感觉到背后人的僵硬,关之洲心猛然一跳,厉声问道:“你受伤了?”
风遗玉身子再度一颤,说道:“没有,你放心……”
正在此时,边上站着观望那个将领,终于等得不耐烦,拔剑加入战圈。
关之洲见他出战,身子再度猛然扑出,浑然不管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刀剑,直扑向那个将领。那个将领哎呦了一声,身子却无巧无不巧,正落在关之洲的剑锋之前!
关之洲出手,当即将那个将领擒拿了过来!
一周士兵都不敢动了。那个将领嘶声道:“大家都退开些,别伤着我……”
关之洲看着那个将领,眼睛中疑惑神色一闪而过,那将领已经开口说道:“关相爷,你放开我,我们的马可以送你们两匹……”
关之洲低头看着那个将领,眼神中掠过一丝感激之意,随即收起,说道:“好,送马过来!”
马匹马上牵过来。关之洲挟持着那个将领,看风遗玉艰难上马,见到风遗玉的伤口,眼皮子再度跳了一下,手下却依然很稳定。下令:“将其余的马匹都杀了!”
那将领叹了一口气,说道:“杀杀杀!”
下面的士兵见长官发令,当下服从。马嘶声响起,数匹马当即倒地。关之洲见风遗玉已经策马走出数十丈,才挟持着那个将领上马,向前奔驰。
后边的士兵发力远跟,但是哪里跟得上?
关之洲看着那个将领,压死声音道:“你会被责难的,前程很可能就丢了。”
那将领笑道:“与相爷安危做比较,小可前程算什么。”
关之洲心中涌过一阵暖流,端正脸色问道:“能问一句为什么吗?我知道,你是剧王的心腹,否则,剧王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那将领身子僵硬了一下,说道:“因为云国需要相爷。”
很简单一句话。
因为云国需要……所以,我可以抛弃我的功名利禄,可以忍受生命危险,可以将剧王的恩惠抛在一边——只因为,国家需要。
国家需要!
关之洲心中有些汹涌,叹息道:“本官何德何能!”
却听见前面奔跑的风遗玉,哎呦了一声,手竟然控制不住马匹,身子晃了一晃,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可是脚却被马镫绊着,竟然被马拖着走了!
关之洲两人大惊。
关之洲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剑尖落处,系着马镫的绳索被劈断。抱起风遗玉,后者已经被马拖得浑身鲜血淋漓。疾声问道:“怎样?”
风遗玉挣起一个笑容,说道:“没啥,孩子要生了……”
“孩子要生了,在这时候!”关之洲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仓促之间,也没有办法,只说道:“我们去那边,树丛后面去……”
那将领也已经策马前来,道:“风夫人,你忍着点,这关口不能生!……”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可笑。天要下雨孩子要出生,有什么办法?
说话之间,却听见后面隐隐约约,又传来了马蹄声!
三人都是面色惨变。风遗玉尖声道:“相爷,你……只管自己走!不要管我!”
那将领迟疑了片刻,道:“在下一定尽力保住夫人,请相爷……放心。”说话语气,却显示了自己内心的不肯定。
关之洲还没有答话,风遗玉道:“相爷,莫要逼我自戕!而且……”咬牙道,“风遗玉肚子中的孩子,根本与相爷无关,相爷若是为了这个孩子送了性命,那是全天下的大笑话!”
关之洲面色变了变,惨笑道:“遗玉,不要说笑。娶你一年,我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的为人,我素来深知。别胡思乱想,等我们逃出去之后,三个人一起,好好生活,也让我好好弥补你。”
风遗玉尖声道:“不是说笑!你可知道,我本来是剧王的人?我来到你身边,本来就是剧王的安排?你可知道,我肚子中的孩子,本来就是剧王的骨肉?所谓的酒后同房,本就是我制造的一场阴谋?”
风遗玉说着,眼泪涔涔而下:“是的,相爷,我爱你,我为了你背叛了剧王……只是我却还以为,剧王看着孩子的份上,会对我,对你,网开一面……但是,我根本没有想到,我居然是那样天真……我连累了你,我误了你!万死不能赎其罪……相爷,求你,求你,快走,不要管我!”
关之洲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眼泪涔涔而下。片刻之后才道:“遗玉,你可明白,无论你肚子中的是谁的孩子,你……永远是我关之洲的妻子?”
风遗玉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因为阵痛再次袭击了她!两个从来也没有见识过生孩子的大男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关之洲徒劳的撕开了风遗玉的裤子,那将领却心慌意乱的将头扭过去!
风遗玉嗷的一声尖叫,道:“相爷,杀了我,你快走!”
远处有声音传来:“弟兄们,加油,就在前面!”又听见士兵们的欢呼声,马蹄声,如雷霆暴雨!
那将领脸色再变,说道:“来人是吴卫国,素来与我不对盘!”也就是说,不可能再利用那将领威胁来人!
风遗玉再次一声尖叫,突然立起身来,夺过关之洲手中的长剑,往自己脖子上就是一勒!
鲜血如泉涌出,她倒下,眼见不活!眼睛却依然看着关之洲,只有一个意思:快走!
关之洲什么话也说不出,抱着风遗玉,徒劳的想要掩住伤口,可是鲜血漫湿了他的手,漫湿了他的衣襟,却依然止不住!
风遗玉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暗淡,头重重的垂向一边……终于一瞑不视。
关之洲颤抖的手指抚过风遗玉的面颊——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关之洲知道,风遗玉肚子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关之洲知道,风遗玉与剧王关系不同一般。但是对风遗玉心怀歉疚的关之洲,并没有揭发这一切……只以为,自己与她,将相敬如宾或者相敬如冰的终老一生。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的时刻,这个女子,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不能说她错了,只能说是对方太厉害,她一个简单的女子,根本想不到其中的关键。
她是如此简单……简单的爱,简单的恨,简单的死亡……带走了她的孩子,她曾拼了死命要在易凤歌手下保住的孩子。
她是如此的爱自己……自己终究是亏欠了她,这辈子。不管以后如何,这个女子,都是自己一辈子的内疚了。
胡思乱想着,却听到那将领一迭声的催促;关之洲茫茫然站起来,却听见那将领尖利的声音:“孩子,出生了!”
关之洲心神一震,低头看去,果然看见,风遗玉的小腹下方,孩子的头,正如一截冒芽的春笋,用力的拱出来!但是由于母亲已经死亡,子宫收缩乏力,孩子的出生,并不顺利!
那将领镇定下来,拿起刀,小心的将风遗玉的下体割开,将孩子拎出来。孩子已经脸涨得青紫,不能啼哭!
见到孩子,关之洲也镇定下来。抓住孩子的脚,倒过孩子,用力一拍,孩子终于“哇哇”啼哭起来。那将领道:“快走!”撕下衣服,帮关之洲裹住孩子。
关之洲翻身上马,对那将领道:“多谢!还不曾讨教大名……”
那将领朗声笑道:“能为相爷做些事情,是在下的幸运,至于姓名,就免了罢!”
关之洲也朗声一笑,抱紧了孩子,策马而去。那将领长刀一横,就拦截在了路中间。
关之洲又奔驰了数十里,天色已经泛白,马儿嘴角已经泛出了白沫。关之洲知道,这匹马已经疲惫异常了,需要休息,但是,后面的马蹄声,又如雷一般的响起!
关之洲惨然一笑,低头看着被绑在前胸的孩子。在长途颠簸之中,孩子倒是睡着了,无知的脸上一片安静平和。
不管怎样,自己都得拼!
拔出长剑,刺向马屁股。马吃痛,厉声长嘶,再度疾驰!
后面的马蹄声再度被拉开……关之洲看着面前的风景,前面十里,就是枫林渡口,渡口只有一只船,那船夫,与自己熟识!如果自己能赶在被追上之前上船,那还有逃脱的机会!
剧王如此对待自己,定然是对凤歌下了绝杀之计……不管如何,自己都得将消息传给凤歌!
只是,自己不知道这路上铁龙骑有哪些暗线!
进入枫林了,枫林渡口就近在眼前,不过一里来路!……关之洲大喜,再度策马——却听见马儿一声惨嘶,双膝跪地,再也不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