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县殡仪馆座落在县城东北角城郊结合部。殡仪馆门前是该县通往外面世界的必经之路。这里居高临下,站在大门口可以俯视整个县城和龙门峡全景。郑县长在王秘书和徐大根的陪同下,顺着出城公路来到距离殡仪馆还有三百多米的拐弯处,公路就被向政府示威的群众堵住了。过往车辆只能绕小道裹脚老太婆似的三步一走,五步一停慢慢向前挪动。郑县长站在人群后面,发现人们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们有的握着棍棒,有的提着锄头,有的对着殡仪馆破口大骂,有的则互相指手画脚议论政府如何欺压百姓。从人们的表情上看,没有离去的迹象。他试探着向里面挪了几步,最后还是被人们挤了出来。他低头想了想突然问身边的徐大根:“老徐,你和老沙的关系怎么样?”
“我认识的老沙有好几个,你说的哪个老沙?”徐大根不知对方为啥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就是过去和你一起在丁家坳村当知青的那个老沙。”
“这个……这个……你叫我怎么说呢?他是工人,我是农民,交往不多。不过关系嘛,还算一般。郑县长,这都大火烧到头发了,你问这干啥,里面情况怎么样,我们赶快进去看看呀?”
“要处理好这事,我想请你出面做做老沙的工作。”
徐大根见郑县长并不是开玩笑,吃惊地问:“老沙怎么啦,你说今天这事是老沙引起的?”
“是不是他引起的现在还不好说,但至少与他有关系。”郑县长告诉徐大根。
“啥,这事与他有关系,有啥关系?他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与他有啥关系?你不把事情说个明白,你叫我怎么去做工作啊?”徐大根有些为难。
郑县长觉得老徐说的有一定道理,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况简单地向老徐作了介绍,“所以,我觉得这事由你找老沙谈谈很有必要。这对事件的解决会有帮助。”郑县长说。
徐大根听了郑正的介绍,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今天发生的这事又是尹红文在中间做手脚,而且还把自己的姑爷也扯进去了。
“郑县长,这么大的事你当县长的都觉得为难,我一个老农民能起啥作用?我主要是听说我姑爷被他们关起来啦。我才答应跟你来的。我是来看姑爷的,说话这事我弄不来。”徐大根心里闷着一口气,所以不愿揽这与自己麻皮不沾豆杆的事。
“老徐,实话给你说吧,这事我不是不会处理,而是希望不要把事情闹的太大。”郑县长口气有些严肃。“既然是这样我也得说两句,你说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当的……”
“徐大叔,你这是啥话,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和县长说话?”王秘书在侧边制止道。
“王秘书啊,原来我还认为你这个小伙子不错,现在看来……你说我这是啥话,是一个农民的大实话。你连一句大实话都听不进去还当啥秘书?”徐大根瞪着王秘书,把王秘书说的哑口无言。
“小王你少插嘴,让老徐把话说完。你说吧,我听着。”郑县长不高兴地看着小王。
“还叫我说啥,你说龙门县这几年哪年不闹上几次?农民为啥要闹?你们政府都干了些啥?就拿我家双秀前年在县城被打那事来说……算了,过去的事我不说他,就说今天这事吧!办一个丧事仅交给政府的钱就要五千多,而当初我要办的停尸房只打算收五百,还包括烧埋费,主要是想为丧户提供方便,结果被尹红文他们……”徐大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今天这种场合他不想再提自己过去的伤心事。“现在他们这样做,你说这……群众能不闹事吗?不要说一个农民,靠一把黄土过日子,就是你们吃皇粮的,有几个能一次拿出五千块钱?再说,龙门县没有火葬场,又不搞火葬,弄那个殡仪馆干啥?还不是为了刮农民的钱吗?你要建殡仪馆也可以,建殡仪馆就应该有火葬场,国家不是提倡节约土地,实行火葬吗。不建火葬场,搞个停尸的地方为人民群众提供个方便,也说得过去,但为啥停个尸体要收那么多钱?你说哪个农民爱闹事,那是没办法,让你们逼出来的。古人说农民是当官的衣食父母,你说天底下哪有不拿自己的父母当人看待的儿女?你们不把农民当作衣食父母看待也罢了,但也不能把我们当作一台榨油机呀。今天这事你说你不知道,制止过,但结果怎么样?你这是失职啊!你好好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们都干了些啥事。我的话可能有些重了点,但这是实话,每个农民都想对你们官员说的大实话。我有这个机会,斗胆在你面前说出来,那些自己受了冤枉,又找不到你们说句话的人,在心里憋久了,只好采取过激行为了。我说这么多话,你不会把我也拉去关起来吧?”徐大根说话时随时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郑县长静静地听完徐大根的话,有所感触的长叹一声说:“你这一席话道出了农民的心声啦。过去我认为我在实实在在地做事,可到头来很多事情却事与愿违。看来我这个县长在有些方面还不如你一个农民啦!惭愧呀。”
“这话你又说错啦,我说的这些你们不是不懂,大道理你们比我懂的多。只不过你们的大道理只是停留在嘴上,耍的是那张嘴皮子,真正落实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徐大根发现对方并不是那种听不进意见的人,所以说话也就越来越不饶人了。
“老徐,啥也别说了,走,进入现场。”郑正说着就来拉徐大根。
“郑县长,你看那里面乱哄哄的,又是鞭炮声又是吵闹声,你是不是暂时回避一下,以免闹出啥事来。我和徐大叔先挤进去看看是啥情况,有啥事我随时在电话上给你报告。”王秘书一步跳到郑县长前面担心地说。
“回避啥,一个副县长在里面都成了废人,你一个秘书能做个啥?”郑县长说着推开王秘书,顺着外围慢慢向里面靠近。
郑县长的这句话,在徐大根听来还像是个县长说的。王秘书见说不动县长,赶快挤到县长前面,不停地用手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郑县长在中间,徐大根在后面挡驾。三百多米的路,差不多挤了半个小时才挤到大门口。徐大根抬头向里面瞟了一眼,只见里面的人和外面一样,有的拿着木棒,有的举着锄头,有的握着斧子,有的提着铁锹。院子里的花圈横七竖八扯的遍地都是,看样子这里已经出现过一次小小的麻烦。几百名警察在院内院外手握电棍将人们控制在一定范围内。院子上方平房内播放着让人心碎的哀乐,老沙和几个兄弟站在院子中间正在和公安人员交涉。尹红文和吕大头被村民控制起来了,但不知道关在哪个房间。左边厨房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儿煮饭的迹象。
郑县长来到门口看见公安局邝发生站在靠大门一侧的院子里随时注视着周围动向,他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你过来一下。”
邝发生转身发现郑县长,刚要开口喊他时,郑县长使了个眼色。“你说吧,啥事?”邝发生轻声问。
“现在事态发展到哪一步了?”郑县长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领导们说了不少话,讲了不少道理,可这些人就是不愿离去。”
“发生人员伤亡的事没有?”郑县长脸色有些紧张。
“目前还没有,不过人们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所以……”
“尹副县长关在什么地方?他那里有没有啥危险?”
“喏,就在那间房子里。”邝发生指着西北角一间平房说。
郑县长朝平房看了一眼,向邝发生打了个手势后正抬脚走向尹红文那个房间时,院子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郑县长来啦,我们要郑县长给个明白话。”这句并不算大的喊声,在周围的群众听起来,犹如空中掉下一颗重磅炸弹,把人们本来就激动的心炸的更加粉碎。他们各自手里握着凶器,从四周向郑县长围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这是郑县长,请大家注意自己的行为。”邝发生见这场面,马上挤到郑县长面前挡住人们说。
“我们找的就是这个杂种。龙门县政府没有良心,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一个农民说着就将手里的木棒向郑县长头上砸来。郑县长赶快把头向后一扬,才躲过了一劫。
邝发生见局势有些失控,无奈之下掏出手枪朝天“叭叭叭”连放三枪,才把人们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一下。周围的警察赶快抓住时机重新组成人墙,把刚才挤进来的人们赶出大门外面。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求求你们啦。你们快离开这里吧!我们自家的事我们会处理。对你们的好意我老沙全家心领啦,求求你们,你们快回去吧。”老沙看到刚才的阵势,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赶快跳到一根独凳上带着哭声不停地向人们作揖求饶。
“你他妈的老沙是个软骨头。你怕丢了你的饭碗是不是?你端着那饭碗有啥鸡巴作用,县政府那些杂种还会少收你几文不成?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照样受人欺负。”老沙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骂老沙。
“我说郑县长啊,今天这事啦我看与老沙没啥关系。刚才在下面我给你说啥来着?民愤啦,民愤,老沙办这丧事啦,纯粹是激起民愤的一根导火线。”徐大根看到这阵势说。
“郑县长,你看我真的不想把这事闹大呀,你看这……”老沙挤过来一脸委屈地看着县长。
“现在说这些没用,你把凳子给我。”郑县长严肃地对老沙说。
郑县长接过老沙递过来的独凳,推开面前的邝发生,自己站到凳子上,双手向下压了压说:“同志们,请大家安静,先听我说几句。”
“你少在那里放狗屁,你们的狗屁放的也不少了,可放出来的全是臭屁。你要想放个香屁出来,就把你们吃进去的钱一文不少地退出来。”人群中有人骂道。
“我说父老乡亲们,香屁臭屁要放出来才知道。请大家安静,让我把话说完。我刚到这里,这里的情况我不清楚,能不能让我把情况了解后再给你们一个答复?”郑县长提高嗓门耐心地向人们解释说。
“你别在那里装人样办鬼事了。你们政府那一套我们是看透了。有啥不了解,还有啥了解的?我们没啥要求,只要把钱退了,一切好说,不退钱,说啥也没用。”人群中有人说。
“少与他啰嗦,先把他关起来,关他三天五天,他就知道农民的日子难过了。”有人提议。
这一提议又像在一锅火药里掉进一颗火星,院内院外的人们又一次炸开了。人们想再次冲破人墙,对县长下手。公安人员左挡右突,人们才没能冲到县长面前。
徐大根见人们的情绪再次起来,壮着胆子给郑县长说:“郑县长,你看能不能让我给大家说两句?”
“徐大叔,你说话管用吗?”邝发生接过话问。
“你……”王秘书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大根。“县长都难控制局面,你一个农民能管啥用?”王秘书心里想。
“这个嘛……我也……管用不管用,说说看看,我想……”徐大根吞吞吐吐回答时,目光与郑县长一碰,见郑县长给自己递了个眼色。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郑县长从凳子上扶下来,自己站到凳子上,笑眯眯地摆动着团团的脑袋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我说大伙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你别在那里黄鳝跑到灶门前滚灰,干掺皮,你是哪路货色,轮到你说话?”人群中有人反对。
“他和政府那些人是一伙的,是政府请来当说客的。”有人看见他和县长一起进来,这样说。
“我认识他,他是丁家坳村的徐大根。你说吧,我看你一个满身泥巴味的农民能吐出几颗象牙来。”有认得徐大根的人向人们说。
“这个兄弟说的不错,”徐大根趁机把话接上来,“我是丁家坳村地道的农民。我叫徐大根。有人说我和他们是一伙的。要真是这样,那我睡着也会笑醒。按理说呢我应该和他们一伙。为啥?过去我也是知青,知青回城可以工作,可以当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可我现在成啥啦?和你们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天晴被晒,下雨被淋,一年四季为这张嘴苦的脸黄肌瘦。就是这样,我们的日子还是过得筋筋吊吊的,有些人还要在我们身上刮油水。你们中间也许有人知道,我徐大根受的冤屈也不少。闺女被打住院,婆娘被打得过得了今天过不了明天,··…”徐大根说到这里,王秘书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他这哪里是在做工作?简直就是向人们诉苦。郑县长没有制止徐大根说话,他没听出这个乡巴佬的话没有哪一句不在点子上。他用眼神告诉小王,叫他不要打断徐大根。徐大根也好像正说在兴奋头上,用力打掉小王的手说:“俗话说,屋里不烧火,屋外不冒烟。你们没有委屈不会到这地方来。但是,有句实话我得给大伙说说。”徐大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们到这里来干啥?是来解决委屈,谁给你们解决?政府,没有政府你们的委屈能解决得了吗?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是谁解决的?是政府,是郑县长。今天郑县长到我们那里检查工作,知道这事后我就用小船把他送到这里来。他刚到这里,事情没有弄明白,你们叫他答复,他怎么答复?大伙能不能派几个有主事能力的人和县长一起到屋里把你们要说的话说个明白?说明白了,县长有了个态度以后你们再作打算行不行?有人说我是干掺皮,你们这话又对了。你们与县上交涉,与我有啥球相干?我跟随县长到这里来,还有一层意思。我和老沙是老朋友,他家有事我还不能来看望看望?我看大伙有些激动,就和大家说两句心里话……”徐大根的一席话,犹如在一锅洗碗水里投入一滴清洗剂,人们的心里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大家在下面叽叽咕咕,唏哩哗啦议论一通后,很快就按照徐大根的意思推选出五个代表和郑县长一起向关尹红文的房子走去。
“老徐,你也进来?”郑县长看到徐大根几句话就把事态平息了下去,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感慨:徐大根如此聪明的脑袋,当初怎么就没有回城呢,这人哪……
“看你说的,我进去干啥?那是你们办的事。我进去不合适。”徐大根说。
郑县长觉得老徐的话在理。政府解决问题,他没必要在场。他向徐大根递过来一丝微笑,微笑中透露出几分感激和佩服之情。然后转身叫村民打开房门,带着王秘书和五个群众代表走进房里。
徐大根望着郑县长进屋的身影,望着尹红文被群众软禁的那间小屋,心里既感到高兴,也感到迷瞪。一个在龙门县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堂堂副县长,竟然被几个草民搞到如此田地。他想到尹红文和自己的瓜瓜葛葛,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二十多年前尹红文通过上面的关系顶替自己上大学的画面;闪现出几年来自己一次次跑政府、跑法院受到别人欺落的场景;闪现出尹红文与丁生发相互勾结置自己于死地的场面;闪现出妻子被丁歪宝踢晕在地的痛苦情景;闪现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那一件不是他尹红文造成的?他今天的这个结果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人哪,做任何事情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他迷迷瞪瞪地把脚步挪到老沙面前,把老沙和他的几个兄弟喊进灵堂,叫人暂时关掉哀乐。徐大根面对棺木深深地作了三个揖,转身问老沙:“你叫我怎么说你呀老沙,吃公家饭吃了几十年怎么能弄出这事来?”
“都是我这几个兄弟不听我的话呀,为了交五千元的停尸费,到外面到处传递这事,最后把周围各村的上万人弄到这里。”老沙说完转身委屈地对着棺木哭丧道:“娘,你在九泉之下要原谅儿子们啦。今天来这么多人,就当是来为你老人家送行的吧。”
“当时我们只是打算喊几个人来向吕大头他们说说理,助助威,谁曾想到会弄成这样?”老沙的二弟说。
“其实这事早晚都是要发生的。徐大哥你不知道啊,周围的村民,还有城里的一些下岗职工对他们弄这事怨恨得很啦。”老沙的三弟告诉徐大根。
“要是徐大哥当初建的停尸房能够经营下来,今天这事也就不可能发生了。”老沙的二弟说。
“哎,也许是我的命不该受吧。”徐大根叹了声冷气。
“这哪是命啦,是你的势力不如人家呀。”老沙的三弟好像知道了什么。
“老徐呀,你也要管教管教你的那个姑爷,叫他少打穷人的主意,赚昧心钱。”老沙告诫道。
“你说这事是大发弄的?”徐大根有些不相信。
“外面讲你姑爷的坏话也不少啊。”老沙告诉徐大根。
“外面都讲些啥啦?”徐大根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你姑爷只是被别人当枪使,真正后面摇鹅毛扇的还是那个尹红文。”看来徐大根对有些事情并不清楚,老沙的二弟不想把真相告诉老徐。
“哎,我说我这个人啦……虽然说这事是尹红文在后面唆使,但我对我那个姑爷的行为也不敢恭维。”徐大根从对方几弟兄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但吕大发到底做了些什么,自己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老沙,外面的花圈怎么撕的乱七八糟的,在我们来之前是不是动过武了?”徐大根指着外面问。
“可不是怎么的,人们把这里围起来后,尹红文说话不对路,就和几个人动起手来,要不是警察来的快,还不知会出啥事。”老沙说。
“你们到底要解决啥,是要求降低收费还是怎么的?”徐大根看着门外喧闹的人群问。
“事情是由我们引起的,可我们说的话已经不起啥作用了。现在大家提出来要求政府把所有多收的钱退还给大家。如果这个钱不退,人们就会长期围攻这里。如果这事解决不好,有些人还要去冲击政府。你说这冤不冤啦!老徐。”老沙苦拉着脸说。
“老人是哪天过世的?”徐大根转身看着面前的棺材问。
“今天是第三天了,原打算今天抬上山,由于该交的费没交,吕大发就组织人员来阻挡,结果早上就发生了这事。老徐呀,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只好豁出去了。我们是绝对不会按他们的要求交钱的。现在说话也没人听,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了。今天郑县长的出现,要不是你站出来说了那几句话,说不定郑县长也会遭殃。”老沙说。
“我看这事啦,现在最关键的要先把老人抬上山,入土为安嘛。停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徐大根劝道。
“上啥山?你看到下午大家连一口水也没喝,怎么抬?我请地理先生看过了,今明两天都可以动土,现在只好等等郑县长和村民代表商量出个结果,明天再说了。”
“嗯,也只有这样了,你们要相信郑县长的办事能力和方法。事情闹的这么大,他绝不会说话不算话的。这事一定会得到解决。你看我也不能老呆在这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原本前段时间我就要来看看老人,被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只好今天借这个机会补上。”徐大根掏出一百元钱强行塞到老沙手里,也不和郑县长他们打个招呼,就出门分开人群,来到双秀家等待吕大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