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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part9

翻动着手中的日记本,文轩无神的看着那一行行十分潦草的字。

这是本有些历史的“东西”,记录的时间是在——2006年。

11月13日,晴???

她站在操场的门那心事重重的凝视着那薄薄的还没有散去的晨雾,孤独、惆怅。她的思绪仿佛飘荡在了不知名的远方。直到一年后,他才知道那天是松褘的生日,也明白了那一刻她的情感源自于何处。

她的身影在文轩的脑中似乎已根深蒂固成了只需不经意的一眼便可相识。

他沿着走廊上走着,暮然地看见了一个被些许雾气所环绕的犹如仙女一般的人儿。那首《蒹葭》很自然的便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久久萦绕回荡变得更加记忆犹新。然而,更使他惊喜的是那个女孩正是他心仪许久且昨天才算正式认识的——松褘。

绽放在他脸上的喜悦甚至比昨晚上文浩所做的恶作剧还使他兴奋。他急急忙忙的把书包扔在了课桌上便迅捷地往着学校里的便利店跑去。过了一会,他捧着两杯热腾腾的奶茶出了那里往着操场门口急忙地奔走着。

文轩呆呆的定在了那,不知所措的看着松褘刚才所在的而现在空无一人的地方。一阵失落感如此强烈的袭上心头,他步履沉重的往前缓缓的移着步子。他站在了松褘刚才在的那里沿着她的视角远眺着。

在操场上漫步的松褘,让文轩的兴奋再次燃烧了。他刚想迈出步子,可他也注意到了另几个和松褘在一起的女孩。他的火焰熄灭了。

闷闷不乐的文轩,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窥看着她们,她们的一举一动也在时时牵动着他的心。有时,他会流露出一种关心的紧张;有时,他会显现出一种莫名的微笑。总之,关于她的所有他所知道的事,都会让他感到满足与幸福。

如果能够一直默默注视着她该多好!

“慧琳,你说当一个人强烈的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感应到吗?”

松褘那伤感的声调仿佛使周围的气温又降了几分,那个叫慧琳的女孩非常自然的在那里跳动。她用略带微喘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这个啊!我也不知道。”说着,她看向了面前的高雅。

“我没有试过,不过书上不是常说‘心有灵犀’吗?所以我相信他会感受到的。”高雅自信满满的解释。

“书上说?那本书上说的?”慧琳故做沉思的想了一下,嬉笑问道:“是不是放在你抽屉里的那本厚厚的爱情小说?”

“讨厌!”高雅不快的抱怨着:“又乱翻我的东西。”

慧琳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瞎子!那本书那么厚都快当枕头了!”

“等等。”高雅紧锁眉头挥手打断了慧琳的话:“松褘,你刚才说‘强烈思念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啊?”再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往着松褘贴近着。

陡然反应过来的慧琳也停住了吵闹,把她渴望的目光放在了松褘的脸上。松褘左右摆头看着身旁的这两个好友,在她们如饥似渴的目光审视下,松褘羞涩的低下了头。

那里陷入了静默。

松褘憨憨的笑了,仿佛回忆起了以前的往事。慧琳和高雅相视看了一眼,她们的眼中互相流露着纳闷的神色。

松褘用一种逐渐提高的语调,轻描淡写的说:“我确实在强烈的思念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是我的父亲。”说完,松褘没有忍住的嗤笑出了声。

“好啊!原来是想老爸了!”慧琳失落着,没好气的说。

高雅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本来我还在幻想着这将会是一个跌宕起伏、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没想到头来只是少女恋父的家庭肥皂剧。哎!真的是太令人失望了。”她不住的摇头,夸张演绎着自己的如慧琳般的失落。

“高雅,既然你这么的渴望一段可歌可泣的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怎么自己不找一个呢?”松褘取笑说。

“我???”高雅一时语塞:“因为,我还小。”她的脸色绯红:“而且我渴望这样的爱情并不是想拥有它,而是想去书写它。”随后,她点着头确认说:“对!是为了书写它。”

“你这话我倒是听得有些糊涂了,怎么书写啊?”慧琳好奇的问道。

“我想成为一名作家。”高雅触目着远方,满怀憧憬的微笑着。

“这就对了,难怪每天都看那么多的小说,以后你真的会成为‘坐家’的。”慧琳怪里怪气的说。

松褘在一旁不住的笑着。

她附和说:“我赞同慧琳的话,我也觉得你会成为‘坐家’的。”

“真的是太讨厌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高雅佯怒着气呼呼的。

这下松褘和慧琳不约而同的大声笑了出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松褘望着两个好朋友,平静的声音,甜甜的,柔柔的。

她们张开手臂站在跑道的水泥沿上小心翼翼的走着,时不时就会有一个人因为平衡感而滑了下来。而另外两个立刻会忍俊不禁的取笑着她。

有些痴醉的文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眼中满怀着憧憬。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亦不过如此摆了。

“文轩!”

张林的喊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校园。

“嗯!”文轩扭过身子,却发现一个篮球正向他飞了过来。

奶茶与篮球“激情”相遇了。裂开的杯子让里面的奶茶渗满在了文轩的手上,里面的糖分把文轩的手变得粘巴巴的十分不舒服。一脸抱怨的他看着不好意思的张林,他的手不住的挠着自己的脑袋,意喻着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走到垃圾桶旁文轩把两个空空的杯子扔了进去,颇具感伤的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一阵嬉笑从文轩的背后传来,他看了看发出声音的人儿,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变得绯红。他莫名其妙的低着头看着脚下,自嘲的笑着。

“给!”甜美的声音淡淡的在文轩的耳边响起,一张纸巾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她,他的脸依旧绯红。

松褘身后的两个朋友嗤嗤的发出了笑声,文轩的脸也因此又添加了几分红晕。这下伸手递着纸巾的松褘也像是被感染一般,随和着大家也乐了起来。

文轩接过纸巾,有些感动的注目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她是多么的温婉可人。

直到她们已经离开文轩有些距离,文轩才想起了那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哎!”看着松褘扭过头,文轩再次微笑道:“谢谢!”

张林朝着文轩跑了过来,在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给!”张林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包纸巾递在了文轩面前。

文轩有些生气的说:“你怎么搞得!”

张林继续着他的傻笑没有言语而是将手上的那包纸巾不住的塞到他的手里。

文轩仍然不为所动,用带着讥讽的语调:“难道还等你吗?“

张林‘嘿嘿’的笑着:“那是,等我多没意思啊!还是等女孩比较有意思。”

文轩白了张林一眼,底气不足的为自己辩解:“这都什么啊?这不刚巧遇到吗!”

“刚巧遇到?”张林纳闷的嘀咕着:“刚巧遇到谁啊?”他变得好奇起来。

“没什么!”文轩大步离开了那里,给身后的张林丢下了这么一句迷迷糊糊的话语。

她离开了,随着期中考试一道离开了这间教室。

所有的一切仿佛未曾发生,就连在他的座位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时间如流水,一个洗涤着心灵让自己越发的成熟;一个冲刷着河岸让水流更加的顺从。而在这个过程中,表现是微乎其微的,细小的跟本无法让人察觉。

一阵秋雨冲洗着阴沉的天空,那些厚重的阴云宛如铅块一样沉甸甸的,它们开始逐渐消散。天空放晴了,而温度也降了下来。

如往常一般,文轩五点半便起床洗漱。在周日休息了一天之后,又将面对这新的充满奋斗的一周。

“那一年顶楼加盖的阁楼,什么人忘了锁,是谁找不到,未满十八岁的我???轻轻的亲亲,紧紧闭着眼睛???”

文轩诧异的听着复读机里的磁带,半晌才想起这是昨晚睡觉时放在里面的。

他仍旧沉浸在这首歌的歌词中,呆萌的像是身陷恋爱漩涡中的少年。他好像的确是恋爱了,只不过这属于——暗恋。

直到这首歌结束,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的正事。急急忙忙把那盘磁带轻轻的取了出来。那里就像是寄托了他的哀思,慌乱中始终夹杂着小心翼翼。而当他把英语磁带装到机器里的时候就有些略显粗暴了。

单一、枯燥的单词和语句反反复复的在这个房间回荡着,这和刚才那首充满缠绵爱意的《亲亲》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自觉的,文轩打起了哈欠。一脸的倦怠。

天空微微发亮,门口的公路上开始变得有些生机。在这个点,这个小镇的生命气息也开始了它的复苏。

在这个房间里朗朗的读书声依旧。没有激情,有的更像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忘记不了她,从相识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就像他的肢体,不可分割。若把她切下,一切就变得不完美了。

他的倦怠,一直持续到早上第二节课的课间操。

文轩在一种苦笑中,回忆着早上上学时与其“偶遇”的那一幕: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她,他心情压抑步履沉重的走在上学的路上,他的目光眺望着道路两旁无垠的田野。那是薄薄的雾气所做得鬼。

前两天的雨水湿润了他脚下所踩的枯叶,它已经不再发出轻微的粉碎的声音。所有的事物都变的温柔起来,那种温柔似乎也感染了这一阵阵的风。

温柔,文轩的内心是多么的想得到。也正是有着如此强烈的渴望,他的内心在强烈的挣扎,这种挣扎着实是一种折磨。

她的声音突然回荡在了文轩的耳旁,这让他在这么一种折磨中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可,这次并不是幻听。

文轩兴奋的把他的头扭过去,看着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的确是她,可她在和另一个人说笑并没有注意到。她就这样与文轩一掠而过了。这一刻,文轩像是遭受了电击,浑身的意识都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崩塌着。他想找一处地方坐下,用以支撑着他随时可能瘫软的身体。然而,这个地方注定还需要他继续往前走动。

望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纠结在了文轩的心中。

那个男孩是谁?松褘喜欢那个男孩吗?

文轩的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思绪也开始回到了生活中来。

“你这几天怎么了?”文浩的声音中有着不安。

冲着文浩笑了一下,文轩释然的回答:“没有啊!”可这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既然文轩不愿多说,文浩也就不再发问了。

学校的课间操是在操场上进行的,也只有这里可以容纳这浩浩荡荡数千人的队伍。九一班的教室原本就紧挨着操场,他们从不着急。往往在这个时候,他们总是站在走廊上盯看着那些从这里经过的学生。有时他们也会谈论一下经过的某个人。而这里的‘某个人’大多数泛指的都是女孩。

文轩靠在走廊的窗户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用一双毫无生机冷漠的目光扫视着过往的人群。其实那种模样也像是在思考一样。

很快,他似乎发现了他想发现的。

他的内心有些慌乱显得不知所措,在一种忐忑不安的驱使下,他往前走了一步躲在了文浩的身后。

文浩疑惑的看着他,可他没有发问。

几名女孩并排走着,她们手挽着手,松褘是靠在最外面的。一路上她们相互说着话,时不时就会在她们之间传来一阵娇滴滴的笑声。

像是这般怎么会吸引不了那些站在走廊上的同学?大家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她们身上。

女孩特有的矜持开始在她们的身上显现了,她们故作严肃的经过这些不怀好意人目光的打量,漂漂亮亮的走过了那里。可走在最外边的松褘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在走过那里时刻意往后倾着身子看向了走廊上的人。她冲着其中的一个甜甜的笑了。

那些站在走廊上的男同学有些骚动。

“谁认识那姑娘啊?”一名同学好奇的打听着。

“文轩啊!”张林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走廊上顿时便起了哄。在一片唏嘘声中,文轩倒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注意到了她那甜甜的微笑,那个笑容是给他的。就像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种感觉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奇妙。

文浩小声的在文轩的耳旁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就是她?”

文轩知道文浩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文浩接着说:“挺不错的。说实话,前段时间你和****琦腻腻歪歪的,我还以为你在追她呢。”

文轩扯出了一个苦笑。那件事情并不是文浩这样觉得,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朦胧的认为这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他忘记不了在教学楼和操场围墙间的巷子里发生的事,要不是有人的打扰他说不定真的会亲吻她。而她的姐姐也在那一段时间称之他为——妹夫。

一丝阳光透过缝隙投射在了大地,如同此时文轩被打开的心扉。他的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宛如吃了蜜饯一样。

哼着那首小虎队的《爱》他把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也朝着操场走去。

他像是检阅军队的领导,从那些队伍的前排走过。只是这些站着的人一个个都歪七扭八毫无工整。他并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所追寻的只是那个女孩。

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即使在纷乱的人群中,嘈杂的声音里。文轩依然能够很快的发现她。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广播操开始了它特有的开场白,同学们应声动着,可也有人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往往在这个时候,督查的班主任会很不厌烦的皱着眉头往他那边过去,然后用一种训斥的语气斥责他一顿。执拗不过的学生也只得极不情愿的随着大家摆动,那个样子活像个“木偶”。班主任似乎对这样的人失去了再多说一句的兴趣,总是有些气恼的离开那。可当一回教室,他立刻又会在班上再训斥两句那个学生。

跳跃运动是整个广播操节奏最快的。现在它已经开始了。

把一心二用放在文轩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直到现在他的目光依旧不依不饶的停留在松褘的身上。这似乎像是在补偿这些天来他对她的思念与哀愁。

她的马尾突然散开了,乌黑的秀发披散在她的肩头与面颊,她停了下来有些不高兴的打理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然而对于窥探着她的文轩而言,这无异于美若仙人。更使他兴奋的是他认识她。

于是,文轩把他原本的手舞足蹈,融合在了正在做的广播体操中。他虽然一直在做着,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把他的激情与亢奋灌输了进去。

其实,现在他更想做的是大声的吼叫。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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