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凡正在奇怪,不知来了何人?竟让这三人如此害怕。蓦然眼睛一花,定睛看时,却见庙中已多了两位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二女是如何进的庙,张瑜凡竟全没看清。
只见二女笑盈盈地走到王、耿、祁三人近前,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格格笑道:“看把你们吓的,我是开玩笑呢,你们快起来吧。”三人如获大赦,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另一位身着淡绿衣衫的女子道:“东西本就是我灵妙峰要的,我们也不怕人嫁祸。你们的法子很好。。”说着指了指供桌上那女孩道:“这小孩儿我们先带走了,你们去和天龙教说让他们带着宝物到灵妙峰换人。”先前那位女子接道:“如果事情办好了,宫主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解了你们身上的毒。”三人闻言,面露喜色频频点头。忽然那绿衣女子望向神龛,说道:“上面的朋友快下来吧,里面地方窄可不怎么好受!”
张瑜凡一听吓的脸色发白。他刚才听这些人又是天龙教又是灵妙峰的虽猜不出他们来历但绝非常人;他常听老人说这世上有些修炼的人,他们能白日飞升,飞剑杀人,非常厉害,这些人十有八九便是老人们所说的人。如今既然已被发现,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于是嘿嘿笑着从从塑像后钻了出来,咂着舌道:“两位姐姐不光人长得漂亮,这捉迷藏的本事也是一流,我藏了半天他三个就没发觉。”说着指了指王耿祁三人。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惭愧之色。他们对这两女子恭谨如斯其实并不是当真怕了她们,主要是身中灵妙峰的剧毒,如无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亡。灵妙峰以此手段挟迫他们为之驱使,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今日一对比自己确实不如灵妙峰这两女子,而在灵妙峰这样的女子又何止她二人?心里对灵妙峰的惧意不由又加了两分。
那两女子看着张瑜凡忽然脸现红羞,一个斥道:“你这个小鬼想要找死?”另一个嗔道:“快把衣服穿上。”原来张瑜凡刚才脱了外衣晾晒一直没来得及穿,如今只穿了贴身的内衣内裤,虽不是赤身裸体却也十分不雅。张瑜凡忙道:“两位姐姐莫怪,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话赶忙穿起衣服来,一时着急竟把两条腿伸到了一个裤腿里,惹得那两女子笑的花枝乱颤。张瑜凡红着脸重穿了过来。其中一个女子强忍着笑道:“臭小子那里面很舒服吗?你再不下来小心我一脚踢烂你屁股!”张瑜凡连声道:“这就下来,这就下来。”说着话撅起屁股从神龛里爬了下来,恭恭敬敬站在了二女面前。
两女子对视一眼,那绿衣女子道:“姐姐你看这小子怎么处置?”那黄衣女子瞅了张瑜凡一眼道:“看这小子不过是个寻常山野少年,以我看放他去吧。”张瑜凡忙接嘴道:“这位姐姐貌比仙女,所说最是正确,我就是个野小子,留着没多大用处,姐姐们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黄衣女子噗嗤一笑道:“你这小子再敢耍贫嘴,瞧我不把你扔到山涧里喂鱼。”张瑜凡吐着舌头不敢再言语了。那绿衣女子忽然拍手道:“我出来时听李婆婆说厨房里王嫂和李嫂都请了假一时寻不到合适人手,不如把这小子带回去顶数?”那黄衣女子笑道:“还是妹妹想的周到,这一来咱们这次也算不虚此行。”
张瑜凡听她们的话,似乎要让自己去厨房帮工,干活他倒不怕,可是他们说的那狗屁灵妙峰在哪里?如果离着十万八千里,自己这一去几时才能回来?想到此,忙道:“两位姐姐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生来笨手笨脚又脏又臭,姐姐们都是仙女一样的人物,哪是我这样的人伺候了得!姐姐们还是另请别人吧。”二女杏眼一瞪也不再和他多话。一人上前抱起供桌上的女孩,一人拎着张瑜凡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又对王耿祁三人安顿了一番,从庙里走了出来,王耿祁三人自是恭送出庙,阿谀奉承之词不绝。
此时日已偏西,余晖把山中染的一片灿烂。大雨新停了不久,苍松翠柏间仍挂着无数水珠,在落日下发出七彩光芒,微风轻拂,空气中满是泥土与青草的香味。那女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然而手劲却大的异常,任张瑜凡不住挣扎依旧被拎出了庙外,他又软语相求,最后都哭出了声,两女只是不理。后来张瑜凡知道这回怕是无幸,于是在心里大骂二女的十八代祖宗,正在此时,忽觉耳畔生风,却是被那女子拎着飞了起来,这一下只惊得他三魂去了二魂,七魄走了六魄,他活了这么大这可是头一次在天上飞,虽然心里害怕无比却也忍不住好奇,大睁着眼,但见身子越飞越高,最后下面的青山已成了模糊的一片。半空中寒风遒劲,刺得他眼睛生疼。却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不想瞎了眼就赶紧闭起来吧!”正是那黄衣女子的声音。张瑜凡心里大惊,心说:“这娘们儿竟真的会飞,难道是什么狐仙精怪?”他忍不住向那女子背后看去,他听老人们说虽然狐仙得了道行能幻化人身然而一条尾巴却难变化。可是这女子屁股浑圆挺翘却哪里有尾巴的痕迹!!!“是人就好说。”张瑜凡心下稍安。
这时那女子飞的更快,风声呼啸,张瑜凡已再难睁开眼睛。如此也不知飞了多久,张瑜凡但觉去势减缓,他慢慢睁开眼,只见一轮皓月当空,旁边星斗棋布,看来入夜已深。借着皎洁的月色,发现他们已到了一座高山上空。那女子向着其中一座最高的山峰落去,待离的近了,张瑜凡不由惊奇不已,却见下面一座山峰如擎天柱般高耸,周围云雾缭绕,许多回廊殿宇建在了险峰峻岭间,虽然是黑夜看不那么细切,然而其鬼斧神工却也让人叹为观止!!张瑜凡心想这必定就是灵妙峰了,只是这峰险是险了却哪里有半点灵妙可言?
那两女子在空中看的真切,轻飘飘落入了一井院中。张瑜凡甫一着地只觉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时那小女孩也醒了过来,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惊呼了一声,道:“这是哪里?”那两女子却不理会他们,齐声唤道:“李婆婆在吗?”只听东房里一声咳嗽跟着亮起灯火,一个老年女声道:“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少宫主要吃宵夜?”那绿衣女子道:“李婆婆,我们是芙鸾和凤舞,特给婆婆送人来了。”只听屋中哦哦了两声,然后吱呀一声屋门开了从内走出一位老妪来,只见她慢悠悠走到几个人近前用一双满是皱纹的小眼打量起张瑜凡和那小女孩来,把张瑜凡瞧得浑身发毛,那小女孩更是哇一声哭了起来。却听李婆婆桀然一笑道:“不错,不错,虽然小是小了点,好歹也能帮些忙。”那绿衣女子道:“这个小女孩是天龙教谢飞烟的女儿,我刚才探其道识虽然年纪小却有些道行,婆婆好生看管可别出了差池。”李婆婆道:“这个你们放心,别的不敢说管教小孩老婆子最拿手。”绿衣女子道:“我二人还没向宫主复命呢,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说罢二人转身匆匆离去。
如此一来院中只留下张瑜凡三人。张瑜凡心里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那小女孩却不住抽抽噎噎地哭泣。李婆婆呵呵笑了几声,柔声问道:“你两个都叫什么名字?”这李婆婆说话如金属撞击异常难听,如今虽是轻声细语,听起来却像鬼哭枭啼无比瘆人。
张瑜凡道:“我叫张瑜凡。”那小女孩却哭的更厉害了,并没回答李婆婆的问话。李婆婆忽然脸色一沉冲那女孩道:“婆婆的耐心有限,惹恼了婆婆可有你苦果子吃。”那小女孩却只是哭泣不说话。李婆婆“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根两寸来长的银针,说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知道婆婆的手段。”说着话一伸手便向小女孩的手臂上扎去,却见那小女孩身子一闪避开了银针,身法很是灵动飘逸。
李婆婆一击不中愈发恼羞成怒,狠声道:“就这点微末本事也敢在这里丢人现眼。”只见她一手拈了银针一手往回一带,但觉一股吸力涌来,那小女孩身不由己腾腾几步撞入了李婆婆怀中,她拈针就向小女孩背上刺去,眼见小女孩再无法闪避,一旁的张瑜凡不由动力恻隐之心,高声道:“婆婆手下留情!”李婆婆停了手望向张瑜凡,月光下白晃晃的银针闪着亮光,只听她阴测测笑道:“怎么?你小子也想尝尝针扎的滋味?”张瑜凡心里骂道:“你个老妖婆,被针扎很舒服吗?那让我扎你几针试试!”嘴上却说:“那个自然不是。我看婆婆慈眉善目,肯定是菩萨心肠,千万别和小孩一般见识,小孩子认生,等过几天熟了自然就乖乖听话了。不如这针暂且记下,下次如果再惹婆婆生气再扎不迟。”李婆婆把高举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说道:“你小子倒乖巧,也好,今天就依你一回,不然倒显得婆婆我小气。哼哼,下回再不听话可别怪老婆子无情!”说着恶狠狠看了那小女孩一眼。
那小女孩从李婆婆怀中挣脱出来,一双大眼望向张瑜凡里面满是感激之情。李婆婆一把拉住小女孩的胳膊,说道:“小妮子跟我回房歇息。”然后又指了指西边一间屋子对张瑜凡道:“你小子就暂且住在柴房吧,这山上男人少也只能委屈你了。”张瑜凡道:“哪里,哪里,我生在穷苦人家,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这个婆婆你不用担心。”李婆婆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小子很会讨人喜欢,只要乖乖听话婆婆不会亏待你的。”说罢拉着小女孩回了屋。
张瑜凡一个人站在院里有心想趁此逃走,可他刚才在空中虽没看的十分清楚,大致也瞧了个明白,这是座绝壁孤峰,想从这里下去除非像来时那样飞下去,可自己哪有那本事!!想到此不由摇头叹息,看来想要离开此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让山上的人带自己飞下去,二是学会本事自己飞下去,可这两件事似乎都难实现。
张瑜凡一时无计可施,只有去柴房睡觉。进了柴房只见屋子倒也宽敞,一条条木柴堆的小山也似。张瑜凡用木柴搭了一张床铺和衣睡在了上面,他从早晨进山砍柴到现在滴水未进,颗粒没食,这时又饥又渴,心里大骂灵妙峰缺德带冒烟!!就算富户雇长工也得先给吃饱喝足了。他躺在柴火上一时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一会儿感叹自己命苦没来由被人劫上了这高山,一会儿又想到了父母弟妹,在家时也没觉的什么,这时独自躺在这柴房内却无比思念起亲人来,想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们?一行热泪夺眶而出,他自从懂事后就再没哭过,就算被他爹用鞋巴子揍得狠了他也能咬牙坚持。如今这一流泪,心中的委屈如决堤之江水般再也抑制不住,他不敢放声大哭害怕惊动了旁人,捂着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然想到听那些人说那小女孩是天龙教内一位重要人物的女儿,叫什么谢飞烟,听他们口气这人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女儿被虏自然会前来相救,到时求他带自己一同下山便了。在渺茫中忽然有了一丝希望,这让张瑜凡心里多少好受了些,他不由暗暗祈祷求老天保佑谢飞烟快来救人。
这时已到了后半夜,张瑜凡渐感睡意袭来,在胡思乱想中不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