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心随风隐走进屋子里,她想笑又有点怕风隐生气。一向不苟言笑的风隐,竟然会做出那种表情一整天,想想也觉得有趣。她心想风一定怒气正冒。
是不是盗跖搞的鬼,所以风隐才想拿他出气!
眼下她想起上次盗跖说风隐毒发的事情,她更关心风隐的伤势如何了,不过刚才看他和盗跖——这么生龙活虎——应该恢复得很好了吧。
罗文心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她看见风隐的脸突然恢复正常了。
“咦,好得这么快?”她接着问道:“是盗跖干的?嗯?”
风隐冷哼一声,铁青着脸。这么一来罗文心更乐了,都说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见风隐眉眼斜凛,嘴唇抿着,像极了那时教她武功时的模样。罗文心哪敢再造次,乖乖收敛,岔开话来。她可没忘,上次一别,又辗转得知他于此,正儿八经她是来看风隐的身体状况的。
“我之前听盗跖说你昏迷了,是中毒所致。我还以为你中的毒只是没有内力,不会有其他症状呢!”
其实风隐在咸阳宫里就已经中毒了,因为之前余毒未清又雪上加霜,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风隐不是话多的人,也未多做解释。
“你的内力恢复了,是不是就说明毒已经解开了?”
“还没完全恢复,尚需时日。”
罗文心松了口气,露出了安心的面容来。“这样我也放心了。说好我要带你从那个山谷出来,结果你还是自己出来了。”
她想到刚醒来的那一个月,在谷底游荡的时候。有时晚上被蚊子咬出了满手的包,有时在树上偷懒被雨淋醒。
“那时我刚醒来,幸好遇见了你,不然我都搞不清楚状况。我把你的珠子弄坏了,你却还教我武功。看来我欠你甚多。”
她笑说道:“不知道一个人情够不够?”
“是多亏于墨家相助。”风隐摇了摇头。“你不欠我。”
本来没有履行诺言就让她觉得亏欠,她态度坚决。“不行!”她不管风隐是怎么想的,说道:“反正你以后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
而风隐只是平淡的面容,说了句“随意。”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好。”
“唉,这我肯定知道啦。”
话语间,屋子里走进一个人。
罗文心听见脚步声注意力就转过去了,她好奇的望过去,就见门口立着一个身着墨蓝色衣服的姑娘。
“这位是?”
风隐见来人是肖露,是墨家的医生,也承蒙她的医治伤势才能好得快些。风隐向这两人相互介绍。
罗文心见礼。“原来是肖医生。多谢你为风隐医治了!”
肖露点了点头,对着罗文心打量了几番,寒暄了几句。她拿了点东西,叮嘱风隐两句记得服药之后走了。
罗文心望着远去人的背影,嘀咕了句。
“肖医生是个美女呀。”她觉得这个肖医生长得还真是不错,而且又会医术,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故意问风隐道:“是不是呀?”
风隐没说话,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你这表情——”罗文心贼兮兮地说道:“看上人家了?”
“胡说。”风隐丢了个冷眼,旋即他想到什么,问道:“那天你是怎么遇上宇掣的?为什么要答应他入逐烟?”
“我也不知道嘛,我就是去桑海的路上,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是他找上我的!他那么厉害我肯定打不过他,只好答应他了呀!”
风隐听后又气又急,说道:“你不知道跑吗!”
她委屈地说道:“那时我也跑不了啊。”
风隐瞪了她一眼。“真跑不了?”
她翻了个白眼。“那时我还不是想着或许可以直接去偷点解药。结果——”
“结果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他知道宇掣的手段,习惯把什么都要掌控在手中。他清楚逐烟作为一个杀手组织有什么样的手段控制内部的杀手,药物控制说起来是下等手段,但却非常有效。此时他倒是很想知道罗文心中了哪种毒,若是一般药物,他知道怎么配解药。
“他给你下的是什么毒?”
“说是叫九日雀胆,需要九天服一次解药。”
风隐听完则是心中一惊。
罗文心看出他脸色有些微变,连忙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她只见风隐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的无言后,风隐又恢复到往常的模样,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语气有些凝重。“你一定不能在宇掣面前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罗文心以为他是担心逐烟还在搜寻他,宽慰他说道。“你放心吧,我对他说你已经摔死了,还说看见珠子已经碎成渣了,他相信了,也没有在找你了。”
“不是这个。重点是——你一定要在半年之内拿到真正的解药。宇掣现在给你的是延缓发作的药。但若不能再半年之内解开此毒,那时就算有解药也没用了。”
罗文心听懂了风隐的话,这不就意味着,半年之内不解开就只能等死了。她心下一片凄凉,就差点没有二胡配上乐了。
宇掣这人真是阴险!她心里咒骂。不过幸好还有时间不是吗?她边安慰自己边想着其他的可能性。
“没事的,还有半年,不行我就去偷!”
随即风隐问她,宇掣都让她做了哪些事情。罗文心整理了思绪,便说与他听。风隐听完感到有些后悔。他虽然以前与宇掣也算是同事,但宇掣这人阴阳怪气,偏爱险招。他站在罗文心的角度分析了境地,叮嘱她教她在逐烟最好的生存方式。
风隐不是一个有太多情绪的人,但此时罗文心能看见他担忧的表情微露,她好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握紧了拳头,想着一定一定会平安无恙,她鼓励自己不要害怕,暗自决定以后见宇掣更要小心。
“对不起。”风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奇怪风隐对不起什么呢,她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怨别人。罗文心挤出一个微笑,如三月的阳光温和恬静。
“你才没有对不起什么,这都是我的选择。”
盈盈轻语。
“话说,我是同子房一起来的,但刚刚我一回头就没见他的人影了。”
“张子房?他刚才和盗跖走了。”
“咦!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你知道为什么你没看见吗?”
她心说怎么风隐也会卖关子了,这这这不是子房常用的招数吗?她接着问:“为什么!”
风隐笑了,慢慢地吐了句。“因为你笨啊。”
罗文心一听就炸毛了,就像被抓到尾巴的小猫,她张牙舞爪地对着风隐,口中还念个不停。
“居然说我笨!你你你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快把头伸过来让我拍两下!”
一下子气氛就变得活泼起来,轻松了许多。“哼,趁你武功没恢复好……我要……”
风隐额角好像挂了三根黑线。
贱兮兮笑声印在她的面容,她慢悠悠地迈步向前。
“你之前怎么对我的,我要还给你!”
罗文心一掌推出,妄图抓住风隐的衣襟。风隐早有预料及时躲开。旋即她握住剑身,无痕在她手中转开,剑鞘打在风隐的肩上,未能防范。
“哎呀!反应不够灵敏嘛!”一个落风扫叶,连续几记快攻都击中风隐的肘、背等。她装模作样笑嘻嘻地说道:“下盘不够稳,手中没有力,你要勤加锻炼才是。”
风隐一声轻哼,也没恼怒成羞,反而淡定地看着她。
“你真以为打得过我?”
罗文心想她那时在风隐的手下练得那么惨,此时不待更待何时。她得意地说道:“反正现在的你打不过我。”
“真的?”
“看来你是不相信啦,你可以再请教请教。”
不过再怎么胡来也是是嬉闹之事,她没有拔剑,以鞘作防。不过这下,她暗自惊讶。
风隐怎么与刚才判若两人!
虽不落下风,但气势渐弱。不知不她竟然走神了。
风隐抓住破绽,轻巧的一个纵身,点了她的穴。罗文心不能动了,全身僵硬,只能干瞪眼。
“点穴!你……耍赖!”
“你耍赖还是我耍赖,欺负一个病人你就得意了?”
千算万算,她怎么能算到风隐竟然会点穴!风隐从来没说过,好哇,他还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