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秽乱不堪的话,他也只是缩在墙角,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将身上的华服守得紧紧的。要知道,这可是他身上唯一能遮挡的衣物了!
那群流氓看着怎么也抢不过来,心里郁卒之际,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奶奶的,把他打昏,看他脱不脱!”
带头的“宏哥”想想也有道理,直接一棍子打下去。
眼看那根木棒正要朝着少年的后颈出劈落之际,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在眼前掠过,然后他们只觉胸口一痛,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来了个“雁落平沙屁股朝天”式,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叫唤自己的直系亲属。(比如爹呀娘啊之类的)
几分钟的时间,三个流氓成了盲流,在地上溜溜滚。
少年不知发生了什么,将头从膝盖中抬起来,一脸懵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尽是茫然之色。
正怔怔地看着三个流氓被分分钟k.o的少年,忽的觉得手一紧,一位相貌普通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对他说了句“还不快跑”就带着他飞一般的跑出了繁华热闹的大街,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
“你是什么人?”少年只觉得被他带在空中如脚踏着不真实的云雾一般,轻飘飘的,迷迷糊糊地开了口。
“救你的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把他的问题挡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
云月淡漠地抛出一句:“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少年只觉好像因为这句话,自己的心中有了安定,也逐渐从刚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不再害怕。
气氛沉闷了许久。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救命恩人”的脸色,希望自己没有惹他不高兴。过了一会儿,却连自己也神情恍惚了些许。
正神游天外时,冷不丁她一句话开口:“刚刚为何不反抗?”
他被吓到了,身子一个颤抖,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啊?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反抗?”云月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少年怯懦地开口,苦笑:“反抗有用吗?如果反抗有用的话,我早就离开这里了。”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云月听他说这话,挑了挑眉,细眼向他看去。
少年一脸晒干后的泥水留下的污渍,从那怯懦的性格上就能看出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可却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紫缎锦袍。长长的头发被一枚同色的紫晶冠玉束了起来,却有些凌乱。双手上也沾满了泥巴,还有些红痕。他吃脚站在地上,纤瘦的脚踝处还有被挣断的锁链。
少年很瘦,那件对于同龄人来说算是小号的锦袍,穿在他身上却飘飘忽忽,大了不知几个size。他虽然有些狼狈,却遮不住天生的丽质。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望着你,显得软萌软萌的,天真无邪。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两道阴影,像黑蝴蝶的翅膀。即使嘴唇有些开裂干枯,也难以掩盖那线条完美的唇形。他虽瘦,却有种如修竹一般隽秀纤长的清雅。
但是,他的嘴唇显出不正常的苍白,皮肤也是,苍白的不像话,好像以前一直被囚禁在某个阴暗、终天不见天日的地方。
云月不知怎地,心中竟对这少年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直低低地垂下头,这下却抬起头回答:“我没有名。”说到一半却突然改口,轻轻地说:“我叫兰逸。”
兰逸么?这名字怎么这么女性化?他刚刚为什么说自己没有名字?
云月很疑惑,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挺好听的。”
“你愿意做我的弟弟吗?也许我不会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能保证,没有人能欺负你!”云月觉得他和自己特别投缘,很想了解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委婉地没有用“收养”两个字,并向他许下了承诺。
没想到他惊慌地望了云月一眼,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出乎云月意料的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云月也没想到少年竟会拒绝他的请求,但看到他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猜想他应该有什么不能忘怀的悲惨过去,所以才抗拒被别人收养,浅浅一笑:“没关系,你若是改变意见了,就去龙连当铺向那里的朝奉转告一声,我会在黄昏时这里等你的。”
他也歉意的笑了笑,却笑得有点不自然,双眼透着一种恐惧而又绝望的感觉。
云月特别注意到,在自己说出龙连当铺时,他自己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这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害怕,也许他自己也没感觉到。
他,是害怕龙连当铺,还是害怕,那些和龙连当铺一样拥有强大实力的势力?
这又是一个问题。
兰逸的身上,好像有太多太多的谜团,引她情不自禁地探索,想要知道真相。
对他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之后,两人各自告别,分道扬镳。
走在路上,心情并不如来是那么兴高采烈,又随意扫了几眼那些正在出售期间的店铺,不免兴致缺缺,抬脚往君府走去。
她还得给君卿影说一声今天关于兰逸的事儿。
刚到君府前,就看见大门旁被粉刷过的高墙上,隐隐露出几个涌动的人头。眯眼仔细一看,呵,她乐了,不就是君瑾轩吗?这家伙倒好,她还没来找,自己就出来了。不过好好的大门不走,偏偏跳墙出来,指不定那逗比的性格又闹出了什么事,被关禁闭了吧。
淡定地找了个僻静地地方,轻车熟路地翻上墙,进了君府。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走向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大大咧咧地往他肩上一拍:“嘿,哥们儿,又做了什么好事了?不走大门改翻墙?”
君瑾轩娇躯一颤,啊不,虎躯一震,脚踩在一块琉璃金瓦上一滑,差点就从三米高的墙上摔下来。
他转过头来,神情高度紧张,警惕地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到是她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这娃子啊,一没事,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表情又来了,“吓死我了,叶底嫡(弟弟),你肿么来了?”
“谁允许你叫我叶底嫡了?我靠,变态啊!怎么,君二公子原来有爬墙这种奇怪的出门癖好啊。你属猴吗?”云月半是调侃地问道,同时也对那变态的称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