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有上者,名为皇;琴中亦同,名为帝。帝琴之称,赐琴中佼者。而无忧,乃名闻天下的斫师无音道人所制,且音色松透不散而韵味悠长,渗透人心。而材质看似非木,实则乃木眠九渊而成玉态,无光照呈黑色,遇光便显紫色,一气雕成,悬以冰谷金蚕丝。其弹奏小成,可使闻者解劳,奏以登堂之境能招生灵,若弹奏乱音,便会使一公里之内的人七窍流血,当然弹奏的人亦无法幸免。帝琴无忧传于世,流至鲜绪国茕敏公主手上。茕敏公主舞象之年逝世,无忧随葬,官兵把守陵墓三年终于撤去,土夫子伺机而动,掘坟不见无忧。
鲜绪国的茕敏公主总角便喜音乐,金钗就寻宝琴,豆蔻年华即得帝琴,因宫娥之误,琴奏三声使得公里内宫娥妃子耳鸣七日,而茕敏及几位宫娥离的近,便成了聋子。耳虽不闻音,琴艺也无退,茕敏即使无法听见音乐,但依旧能弹奏美妙的歌曲。
后来北苍来了个琴艺高超的琴师,号称余崖子,不知本名。他将外面的歌谱告诉茕敏,教她如何用声音导致的颤动去感受音乐的存在,致使茕敏与他相爱。
且不说余崖子是外国人,不论国籍,单凭身份悬殊,二人就不能在一起。余崖子被赶出鲜绪国,最后抑郁而终。而茕敏也怀上了他的孩子,此为女德之失,按律当火焚。茕敏不忍孩子未出世便要同自己去死,便勒死宫娥,放火烧宫,借乱逃出宫廷。
帝琴无忧从一开始就没有被随葬,而是被茕敏带着逃出了宫廷,她本以为能再遇见余崖子,却流落他乡五年,最终得病逝世。
她去的时候,表情很痛苦,因为她没找到自己爱的人,也没给自己的孩子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去之前,和孩子说了几句话,一句倾诉无缘再见余崖子,一句叮嘱孩子若有本事,定要改变鲜绪国。
可那孩子经历太多痛苦的时光,忘记了自己母亲的初衷,他只记得,有生之年,定让鲜绪国毁灭。
他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却总是忘记自己的病情。
这病情是他在海上漂泊只为寻找弥海圣城而遇见许多离奇事情导致的病,那病早要了他的命,还好他遇见了红夫人和另一个同样来自圣城的人,那人有着神奇的药水,让他能多活六年。
仲夏木凉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红夫人在给他施针,他先是惊愕,之后想起了自己的病情,便一脸释怀。
“你大事未成,就想死吗?”
“咳咳....倒是不想死,可天命难违不是?”
“九十四在琳琅研究药理,就是想研制出解你病毒的药....他和尚颜夕倒是研制出了一个药丸....能再让你多活四年,只是你要忍受七天的刀割之痛,且七日之后,你就再也无法走路了。”
“咳咳....师傅不是已经看到我今后之事了吗?我还怕什么...尽管拿药来吧。”
“....为师就是看到你今后之事,才想提醒你,现在服药潜去过平常百姓的日子还来得及,否则今后....你的痛苦可就远不止刀割无腿。”
“咳...师傅...我只有一个问题...咳咳...”
“但说无妨。”
“我若不退,大事成还是未成?”
“.................成。”
“呵呵呵呵...那便好,便好....”
滑稽的面具之后是红夫人悲伤的表情,这个孩子是她出了圣城遇见的第一个外人,她心里真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初见他时,他伤痕累累,大抵是知道自己将死,便倚树背长赋。若非他背长赋吸引了红夫人,即使他是红夫人和九十四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无法使红夫人让九十四拿出药水延续他命。
“师叔?”
尚颜夕的声音从红夫人身后传来,仲夏木凉看过去,红夫人身子微微一震,从记忆里回神。转身看了一眼刚到的尚颜夕,她歪着脑袋,一脸关切师叔的表情。红夫人深吸一口气,伸手向尚颜夕要药丸。尚颜夕明了,从绣包里拿出一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颗药丸。
“师叔...难道他就是你和师傅常谈的师兄吗?”
“是,向你师兄打个招呼吧。”
“师...师兄好!”
一没想到仲夏木凉就是她的师兄,二第一次见到九十四口中常夸赞的师兄有些紧张,所以那句师兄好,尚颜夕几乎是吼出来的。仲夏木凉只是微微对她一笑,而后看着红夫人手上的药盒,相比自己多了个师妹,他比较感兴趣的自然是能救自己命的药丸。
尚颜夕望着他,他面无血色,眼白也变成了黄绿色,喘息的声音很大,看着十分痛苦。她师傅和她说过,师叔的这个徒弟,曾到海上去过。对于人们来说,大海是神秘的,海上有许多他们未知的神奇。据记载,唯一可知的就是海上一直往东,看到绿光,就能抵达弥海圣城,虽是这么说,可没人去过圣城;海上西北前行能去到一个满是女子的国度,可那些女子的头发都是蛇,所以并没有人愿意去。
“服用之后,你打算继续,还是去过平常生活?”
“师傅,你为何来到北苍?”
“因为我看到了预言,预言指引我来到这里。”
“你因预言而来,那我因预言而继续,不是一样吗?”
“........”
红夫人不再说话,只是将药盒放下,便转身离开。尚颜夕也没留在这的理由,便随着红夫人离去。仲夏木凉看着无奈离开的红夫人惨淡一笑,拿起药盒心里想着七日之痛,却不见面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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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元和怎么也想不到李凩檀竟然说要退出朝堂争斗,他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和李凩檀大吵了一架。待他冷静下来,李凩檀才慢条斯理的和他解释。他将李凩檀的话听进去后,也无法干预李凩檀的决定,辅佐李凩菫和辅佐李凩檀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都能和太子及右丞作对。且看李凩檀也无心与朝廷的样子,司马元和也不再逼迫李凩檀。
李凩菫得知李凩檀上书求往温州考察的时候震惊至极,且李凩檀还不将此事告诉他,若非牥阳得知消息前来通报,李凩菫就与他错失离别前见面的机会。李凩菫骑马飞奔前去追李凩檀已离城的队伍,身后跟着夜玉琅。李凩菫骑得太快,看的夜玉琅心惊胆破,生怕李凩菫从马下摔落。李凩菫不过是在琅州无聊之时向夜玉琅请教骑马之术,虽说实战了几次,但也不过是慢悠悠的踏了几步,现今如此急奔是没有的,纵使李凩菫如何聪慧过人,也难保不出意外。好在有惊无险,二人终于追上了李凩檀的队伍。
“我叫他们明日再将书信递你府上,没想他们如此耐不住性子,呢么快就把信给你了。”
“什么信...我倒是没收到,若不是牥阳得知消息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说,你为何下温州。”
“我...不是你让我退出朝堂?入朝廷难,出朝廷更难。若想全身而退,唯有到偏远的地方去。”
“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四五年吧。”
“不去不行吗?”
“......我每日都会给你写信,你不必太过想我。”
“李凩檀....你在怨我,你是故意的,你想离开我,对不对。”
“我不怨你,也非故意,更不想.....你若想知道我为何如此,便去问你的谋士,相信他的答案会比我的好。”
李凩菫望着李凩檀的双眼,心里好像把他如囚禁尚颜夕般囚禁在身边,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也不能。不是因为李凩檀的感受,而是因为北苍的不许。大约是李凩菫的悲伤漫出了眼眶,李凩檀竟有些不舍了,可事已至此,如何转头,唯有下定决心斩断千缕乱丝,方能让李凩菫不乱阵脚。
“王爷?”
二人还在四目相对,不知所措,马车方向便传来司马昭玲的声音。司马昭玲只知道有人找李凩檀,却不知道是何人,见李凩檀许久未归,司马昭玲便好奇起来,下了马车想看看是何人。司马昭玲蒙着面纱,身穿淡粉的衣裳,头发上插着一支李凩菫送的步摇,与她衣裳极是不配。司马昭玲走到李凩檀身边看到来人愣住,那不是在府上找不到的花匠吗?
“谭瑾?”
不知司马昭玲叫谁,李凩檀一脸疑惑。李凩菫自然知道是叫自己,心里冷笑,面上却很温柔的对她点了头。
“谭瑾,你不是府上的花匠,你骗我!”
“我是王爷的朋友,倒是无心骗夫人,向夫人请罪。”
“无妨...无妨...原是王爷的友人,难怪府上找不到你。诶,为何城门送行,你没来?”
李凩菫斜眼看了李凩檀,李凩檀收到他的视线,尴尬的侧脸,就听李凩菫说:“小厮忘记通报我,于是我便赶来送行。”
“昭玲,你先回去,我与他还有话说。”
“先等等,夜玉琅,将东西拿来。”
司马昭玲听了李凩檀的话,不舍的要离开,却听李凩菫挽留,便欣喜的停下。就见李凩菫从夜玉琅手中接过三个锦盒,而后道:“霓裳羽衣和金丝珍珠鞋是给夫人的礼物,蓝色盒子是给王爷的。”
李凩檀知道此前李凩菫给司马昭玲的礼物,那些礼物不仅贵重且只有一份,现在李凩菫所给的与之前无异,也是贵重无二。不知李凩菫为何要给司马昭玲贵重的礼物,见司马昭玲呢么喜欢他也无何感想,只是更加想知道李凩菫送他什么东西。下人们已经接过了李凩菫的礼物,司马昭玲道了声感谢,转身回了马车,虽说不舍,但李凩檀还在,她也不好继续留下。
“你送她的礼物都太贵重了,知你富可敌国,却不知你如此招摇。”
“我就差拿黄金铺地板了,哈哈哈.....”
“你送我什么?”
“你回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倒不在乎你送我什么...谭瑾是怎么回事?”
“你的檀,我的堇,便是这么个回事。”
心若不动,大约也感受不到拂过脸颊的微风。
他们之间算不算爱情?李凩檀不知,李凩菫也不知。对于爱情的解释:爱情是人与人之间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感情。
若是那般解释,李凩檀不是,李凩菫也不是。那他们就算不得爱情,可是那彼此心念,想呆在对方身边的强烈感觉又如何解释?
爱情真的要专一,并且符合伦理吗?那人性的多面又是哪来做什么的呢。
李凩檀不去想自己是否爱李凩菫,李凩菫也不去考虑自己对李凩檀那份心意算不算是爱。他们只知道,即使相隔天涯海角,总有一个人朝朝暮暮念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