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出了件事,游手好闲的六王爷成亲之后大破户部贪官之案,从而得到入朝资格。坊间都道六王爷这亲结得着实好,六王妃一入府门就使六王爷转变了性子,从而又多了一位为民为国的王爷。今早是李凩檀第一次上早朝,今日所谈不过是边境****问题,还有同西北地区国家友好交往问题,毕竟是李凩檀第一次,所以他也没插上什么话,只听着各方官员报告和太子的意见及李凩宇的想法。终于熬到了退朝,李凩檀巴不得赶紧回府,想来李凩菫的第一次也该是如此无奈的。
李凩檀本想直接回府,只是路过御花园时,见到了后宫妃子们正在亭中交谈,便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妃,便折路去一处早被遗忘的宫殿。路上遇见了李凩宇,真是冤家路窄。李凩檀先笑着想李凩宇打招呼,李凩宇不善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满皆表现在脸上。
“六弟,我该是恭喜你比翼双飞,还是恭喜你除去一块绊脚石。”
“呵呵,四哥...这里没有别人,你大可不必虚情假意,我知自己除了你的心腹,你心有不快,但你当知,入朝皇子,各凭本事,不念亲情。”
“呵!但愿你对付李凩菫的时候,也不念亲情。”
“....”
李凩宇冷笑一声便绕过他离开,心里讽刺着这个虚伪的皇城。不知从何时起,历朝历代皇子们不在以相亲相爱为准则,不以真心为民为要求,而是在为帝的路上尽显身手,表现自己的能耐,而非价值。
太子似乎是特地在等李凩檀,当李凩檀转过宫墙,就见太子端正的站在那,两眼冷漠。李凩檀想对太子打招呼就离开,并不愿意和太子有过多交谈,却没想到太子揽在前面。
“太子殿下?”
“.....你...你要对付我和李凩宇而已,还是连李凩菫一起对付?”
“今个我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你和四哥都来问我对付李凩菫的事,明明平时都不喜欢我的。”
“...你并无能耐,何必牵扯进来。”
“李凩菫也无能耐不是,这世间风云难定,谁人可知我不胜任。”
“你真要背叛李凩菫?”
“与其说我背叛李凩菫,太子殿下不如想想,李凩菫早已背叛你的事情吧。”
“若我愿和你结盟一同对付李凩宇,你可否答应我不要对付李凩菫。”
“太子殿下,你真是个伪善的人。若非你对李凩菫有愧疚,你还会在这求我别对付李凩菫吗?李凩菫早晚会抢夺你的太子之位,你还要站在他那边?这么些年,你所有的愧疚早就还清了。”
“李凩檀,别挑拨我和李凩菫,你会发现,比起你,他更信任我。”
“.........”
太子用同情的目光鄙了李凩檀一眼,转身离开。李凩檀的自以为是根本不适合朝堂争斗,他总以为自己可以掺和进夺嫡,却不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被人铺路。或许真如他所想,李凩菫和他不过是一类人,也都是不适合朝堂斗争之人,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凩菫身后的人。两个相同的人,谁身后所持势力多,谁就是胜者。李凩菫从一开始就比别人赢了一步,因为他是皇后最喜欢的儿子,之后他又遇见了李璇偲,所以他本该是这北苍最该为帝君之人,奈何他身体虚弱、玩世不恭,所幸只不过是个休闲的王爷。对于善军事和李凩宇和善朝政的太子而言,最大的敌人就是李凩菫,李凩檀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李凩宇和太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凩檀摇摇晃晃的走到废弃的宫殿处,伸手使劲推了一扇门,而后抬步进入。里面荒草疯长,房梁破烂,窗户被风刮破,灰尘堆的极厚。李凩檀站在院中,望着四下的荒凉想起幼时这里热闹繁华的场面。
李凩檀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眼中落着寂寞和心酸:“母妃,孩儿是否真卑微如尘?”
“六儿。”
身后竟有皇帝的声音,李凩檀吓得连忙转身,果真见到自己父皇,匆忙的行礼。他有些不相信,皇帝竟然会来这里,毕竟自己母妃死后,皇帝再也没来过这。皇帝上前扶起他,而后叹了口气,满脸慈祥,这是对别人所没有的,谁也没有见过皇帝慈祥的样子,他在皇子的面前依旧摆着皇帝的架子,‘纵般我们为父子,可我依旧是皇帝’,却没想到他竟然对李凩檀如此和蔼。
“六儿,你是否觉得父皇冷落你了。”
“额..不,儿臣未曾如此想过。”
“你说实话也无妨,朕不怪你。因为朕是故意冷落你的,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今后你自会明白。你要记住,你母妃是朕今生最爱的女人。”
“父皇...”
“朕没想到你会想入朝堂,朕想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父皇,所有皇叔都被你关在嘉梁山了,若太子登基,我定会是那个下场,与其如此,自当自己争取。”
“六儿,你可知你方才所言会激怒朕。”
“儿臣知罪。”李凩檀一时失言,赶紧跪下行礼,皇帝却伸手拦下。
“算了...即使太子登基,你也不会被他关进嘉梁山的。你也入了朝堂,那就好好学习学习,今后当会有用。”
皇帝离开,李凩檀站在院中思绪混乱,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入朝了。母妃对他说过,李凩菫不是一般皇子,让他跟随着李凩菫,或许并不是为了让他借李凩菫之手执政为帝,而是得一方安宁。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李凩檀再想脱身已是难事,与其自己纠结,不如一如既往,说不定真能倒弄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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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于一月,终到琅州。所谓凄凉,约莫便是琅州这般样子,街上没有热闹的摊铺,商店也闭门不开,灯笼落地无人拾起,街上还有许多垃圾。离琅州越近越能感觉倒那种凄凉的气氛,所以琅州这个样子,安妮倒是没多大的惊讶,早已猜到会如此。同仲夏木凉预计的时间一样到达了琅州,正好在他们之后,镖局也到了琅州,两队刚好碰面。现在运粮和银两皆不成问题,只差人手。仲夏木凉说,初三五便会有三百人来到琅州,安妮也就不紧张人手问题。
知府和同志皆出来迎接,为九王一行接风洗尘,大约是没想到随行军队人数如此少,所以有些惊讶。泗水河之事,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九王哪能铺张浪费,于是仲夏木凉便吩咐下去,先将粮食和银两分发下去,修建房屋,修理河道才是正事,接风宴也就没办成。
知府安排了九王的住所,倒是没想到九王会带女眷同来,看见尚颜夕和李凩菫的时候都很震惊。且不说九王会带女眷来,光看李凩菫的容貌,就让知府长了见识,世间还有如此好看的女子,真是少见。
今日刚至此处,若前往观察水域和沿岸也是疲劳,且前往泗水河还需走上两个时辰的路程,坐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所以,仲夏木凉决定第二日再前往泗水河。牥阳所扮演的九王睡在东上阁,仲夏木凉在东下阁;李凩菫为九王的‘锦夫人’,所以住在西上阁;尚颜夕则住在西下阁。桐香是‘锦夫人’的贴身丫鬟,便住在西上阁的侧房,夜玉琅则住在东上阁的侧房,以保护‘九王爷’。
这夜,李凩菫还未睡,只是在屋内练习夜玉琅所教的剑法,练习并不是才刚开始,早前李凩菫就有向夜玉琅请教,偷偷练习,奈何练武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除了基础闪避,他还没练成什么气候。会防不会攻也是夜玉琅头疼的事,只因李凩菫本身身体柔弱的问题,根本无法教他攻击的招式,所能教的只有用剑格挡。即使是防守的招式也是需要些力气,李凩菫的力气,若对方拼尽全力砍下,他也没法招架。教李凩菫轻功也不行,轻功这中招式不止是练习的时间长短问题,还有就是本质问题,身体不敏捷不轻快,也没办法练的上乘轻功,最基础的轻功的功能就是让你能在上楼梯时比别人快,最上乘的轻功,便是来无影去无踪。李凩菫以为夜玉琅算的上是上乘轻功了,因为他城南城北跑时间用的极短,但他还没见过,何为踪迹如风、悄无声息。李凩菫的剑法只是基础闪避格挡,轻功也只能练到上楼梯比别人快而已,再往下深究根本没办法。
仲夏木凉站在院子里,看着印在窗子上舞动的影子,嘴角轻轻上扬。没想到李凩菫竟然会在练武,据得到的情报,李凩菫幼时得一怪病,从此无法练武,难道是假的?仲夏木凉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安妮刚好想去找夜玉琅就出门,两人在院中相遇。
安妮愣了一下,看着一脸微笑的仲夏木凉,心想他该是什么都看见了便道:“我总要有防身的本事...呵呵...”
看着李凩菫笑的呢么尴尬,仲夏木凉就转移话题:“我此次来,是有事要问夫人。”
“嗯!何事?”
“夫人,可知羽箭上的纸条是何人写的,可否告知仲夏?”
“呢么久了,你才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仲夏不知。”
“是....李凩檀。”见仲夏木凉一脸果真是他而后思索的样子,安妮紧张的开口道:“你不必多虑,他交由我处理,你就想怎么对付四王和太子即可,当然,依旧不许伤害太子。”
“是,仲夏告退。”
见仲夏木凉要走,安妮想起一件事情,赶紧出口制止:“等等!你先等一下。”说完便跑进屋内,仲夏木凉迷茫的站在院中看着李凩菫的背影。一会儿,李凩菫便抱着一件衣衫出来,看着仲夏木凉微笑道:“这衣服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你,无奈总是忘记,现在机会正好,还你。”看着仲夏木凉微愣没打算伸手接的样子,安妮拍了拍衣服一脸严肃的道:“你放心,我已经洗干净了,保证跟新的一样。”
仲夏木凉微微抬头不再看衣衫,而是对着李凩菫的双眼轻轻一笑接过衣衫:“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惊喜罢了,我以为夫人已经把它丢了。”
“丢?我怎么会这么做,那可是你借给我的衣衫,谢谢你。”
“谢谢何来?”
“该谢你的事情多了,你也不必细细计较,只需记住,我李凩菫欠你无数谢谢,此生难报。若你不介意我,我希望你心中如我对你般,奉我为知己。”
“......”
仲夏木凉明白了,他和李凩菫相遇真是难得,初入江城,他是为投靠四王而来,却刚至就闻九王李凩菫的事件,好奇李凩菫是个怎样的皇子,便前往‘不’一探究竟。若那时,他没有前往酒楼吃霸王餐,或许就会错失和李凩菫相交的机会。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就像仲夏木凉进城之前就被人偷了盘缠,还听见了关于李凩菫的坊间流传,恰好李凩菫是个知琴之人,二者能相识真乃仲夏木凉之大幸。
院中的一棵桃树,花瓣纷纷而落。正落在仲夏木凉发上,巧被安妮看见,他伸手细心为其拂去花瓣。那样子小心翼翼而又认真,仲夏木凉竟有些入迷。可李凩菫是男人,他仲夏木凉喜欢的是女子而非男子,此前没有对女子有过多兴趣,只是因现在大事未成,哪有时间谈论儿女情长,所以平时才不关注女子之事。现今望着李凩菫,仲夏木凉竟有些把他当成了女子,娥眉淡扫、睫毛如扇、眼眸似珠、鼻尖点水、唇抹胭脂,约莫是桐香给他画得妆容,确实好看的紧。让仲夏木凉看的有些脸红,大约世间女子都是李凩菫这个模样吧,仲夏木凉这般认为,努力掩饰自己的羞涩。
安妮见他的样子,心中有些明了,不好意思的向后退笑着道:“若无他事,你退下吧。”仲夏木凉方走几步,安妮忽然想起一事出口道声等等,仲夏木凉竟有些兴奋的转头,他调整心态的能力极强,以至于安妮未看见他高兴的嘴角。安妮上前几步道:“我见你那有泗水河的地图,等会儿你送来给我看看,至于关于记载泗水河的书籍,之后有时间我们再商讨。”安妮毕竟看不懂这些文字,虽说想学,但怕暴露自己不是真正李凩菫,所以没敢去讨教别人。
仲夏木凉微微愣了一下方启齿:“长公主殿下已吩咐,这件事交由仲夏木凉即可,夫人不必多虑。”
“不,我想尽微薄之力,望勿推辞。”
“仲夏明白。”
仲夏木凉离开之后,安妮也不再想去找夜玉琅,便回屋子等仲夏木凉的地图拿来。不一会儿,下人便持长方木盒前来,盒中便是地图。安妮将地图取出,摊开扫视,便见仲夏木凉已经在地图上标注了好些地方,例如何处山体滑坡、何处不适宜修筑、何处因建桥种种。不知是否为错觉,仲夏木凉所标注的方式不在是文字,而是图画,例如该建桥的地方他便会画桥的图案。安妮拽紧地图,莫非仲夏木凉知道她不识字的事情了?安妮对治理泗水河并无办法,此前她学习的并非水利工程专业,所以她并不能帮上忙。安妮心烦意乱的将地图丢到一旁,头砸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学习服装设计的人现在竟然去研究如何治水,又不是大禹,她如何知道怎么治水。难道真要把什么都交给仲夏木凉去做吗,仲夏木凉也会累吧。
正当安妮头疼的靠在桌子上时,有人悄悄进入了安妮的房间,从身后抱住了安妮。安妮以为是夜玉琅便道:“别闹。”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眼前开始变得朦胧,身体也渐渐无力,安妮警觉起来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身子被人抬起,丢在床上。眼前朦胧一片,根本看不见来人,只觉得有人骑上自身腰肢,伸手撕扯自身衣服,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感官完全没用了。安妮紧张起来,可是也无可无奈何,身子根本无法动弹。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似乎是有人闯了进来,将骑在身上的人拽开了。安妮昏沉的睡去,再也没了动静。
第二日醒来,就见牥阳、仲夏木凉、夜玉琅、桐香、尚颜夕都在屋子里,紧张的看着自己。安妮吓得坐起身子,紧紧拽着被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众人道:“你们....干吗?”
“呼,殿下你终于醒了。”牥阳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出此话,虽然隔着面具,但安妮能感觉得到牥阳的关切之心。
安妮晃了晃脑袋,耳边还有嗡嗡的声音,但已经能听得到别人说话了。安妮轻轻咳了咳才道:“发生何事?”
“殿下,昨夜差点失身。”仲夏木凉一脸平静的说出如此羞耻之事,让安妮都想找地缝钻进去了。
尚颜夕见仲夏木凉说的不清楚,便开口接着说:“昨夜,同知竟然对你下药,意图....不轨,好在桐香发现及时,现在同知已经被关在地牢,你打算如何处置?要我说,就该暴打一顿,竟敢对你动手,好大胆子。”
安妮紧紧抓着被子,眼神迷茫,倒不是同知意图不轨之事,而是自己女装的样子是否真是危险的一举,明明是为了自身安全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