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车的事情让众人苦恼,不仅是粮食被掉包,还有死伤无数的士兵,现在所剩之人只有三十几个而已了,兵队本有两百人,相比之后方知惨重。一座堂庭山埋了一百多人,插在土丘上的木牌格外明显,有些木牌刻上了逝者的名字,有些却没办法刻上。若是从前,安妮一定会悲伤的哭出来,逝者都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死的。但现在,站在一百多个坟墓前,安妮却格外平静。仲夏木凉站于她左侧,耳中传来李凩菫轻如微风的话:“我或许能知道你的感受了,相比悲伤,无感能做的更多。”仲夏木凉没有吱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二日晨,李凩菫、仲夏木凉、牥阳、夜玉琅聚在一边商讨昨夜所发生的一切。谈及赈灾粮食之时,仲夏木凉告诉李凩菫,粮食从一开始就被掉包了,不止粮食,连用于修补房屋救济百姓的银两也都是假的。户部与工部皆是四王的人,摆明了是四王从中作梗,也真是明目张胆,呢么今夜的刺客大概也是李凩宇派来灭口的。仲夏木凉和安妮想到一块去,却没想到一支羽箭射在了树上,箭上还绑着纸条。夜玉琅紧张的拔剑四顾,牥阳则吓得抓紧李凩菫,就见仲夏木凉取下箭上纸条看了一会,递给李凩菫。安妮接过,见纸条上书八字:四王刁难,太子灭口。安妮心猛地一紧愣住,太子同自己乃一母同胞,何故下此毒手。
仲夏木凉看着李凩菫的样子微微摇头道:“殿下...帝君之路,无友无亲。”
“为君真有如此重要?比亲情还重要...我真不懂你们。”
“殿下,你犹豫不定的态度会害了许多人,与其如此,处高处之后方能随己心愿。否则,无人眷顾你。”
“木凉...我答应你去争夺帝位,那你也要答应我,你和李璇偲的计谋,不能伤害我的亲人。”
“嗯....殿下的亲人是指皇后和太子二人?”
“不止,皇后、太子、李凩檀、银姬、你、夜玉琅、牥阳、尚颜夕、桐香,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仲夏受宠若惊。”
“奴才惶恐。”牥阳惊恐的跪下,规矩的行礼。
“....夫....”夜玉琅欲言又止,心里化了一颗蜜糖。
安妮眼神飘移到马车上,许久才看向仲夏木凉问道:“现在怎么办,回江城?”
“若是回去,便正好中了四王的计。”
“可如今没有粮食和银两,连人手都不足,如何前往琅州?”
“殿下,若仲夏未记错,殿下马车上当有一箱金子。用这些金子在沿途买粮食,到琅州粮食就不成问题。至于修补房屋的银两,以防万一,离开之时,我叫刘伯安排了镖局运送了一车银两。至于人手,不才认识许多江湖人士,些许帮得上忙。”
“仲夏你....等等,第一你怎么知道我金子的事情,第二你怎么会让刘伯安排运送银两,第三....你好厉害啊!”
“回殿下,第一,牥阳派人抬着金子上马车的时候我询问了牥阳,这点他可以作证,我并没监视殿下。第二,为何安排刘伯运送银两...保密。”
“诶!说就说完呀,干吗保密啊。”
尽管安妮纠缠着仲夏木凉告诉他缘由,可仲夏木凉还是依旧保密不愿相告。其实第一眼看到银两箱子时,仲夏木凉就发觉不对劲,封条过紧,且不让人接触。而且送行时,户部的人做贼心虚,不曾看马车一眼。在仔细查看,就会发现士兵里夹杂着老弱病残。一箱银子的重量仲夏木凉还是知道的,看箱子倾斜抬高的一角,仲夏木凉就能知道此次运粮和银两都有问题。为何仲夏木凉不在启程时揭穿,那是因为启程之前,运粮和银两都要在皇帝阅览之后封条,但这次皇帝却没检查就直接上封条了,由此可见,皇帝也知道这件事情。表面上这次事件是李凩宇刁难李凩菫之为,实则是皇帝考验李凩菫能力之时。若那时李凩菫当面揭穿这件事,李凩宇大可金蝉脱壳保己之力,对李凩菫并无太大的好处。可若考验和泗水河案皆解决,不止能得皇帝的好感,还能聚集泗水河岸边的灾民民心。
队伍终于来到了杭余镇,买粮食的事情交给李凩菫和桐香,本来仲夏木凉打算交给牥阳去办,毕竟李凩菫没买过粮食,不知可行不可行,奈何李凩菫想游览一下杭余镇,软磨硬泡之后,仲夏木凉实在招架不住,就安排了几名士兵乔装打扮跟着李凩菫和桐香前去买粮。
李凩菫一如之前的女装,脸上挽着面纱,迷幻诱惑之美扑面而来。桐香给李凩菫打着伞,看着四周盯着李凩菫的人皱着眉头,若非身后还跟着五个乔装的士兵,只有她二人定会出事。李凩菫虽察觉四周的目光,却不予理会,心情极好的左左顾右盼,偶尔跑去摊位上问东问西。好些个稀奇玩意儿都是别人送的,只因李凩菫长相着实好看。
终于,安妮和桐香发现了一个粮铺,二人缓步进入,就见掌事迎面走来。掌事左右打量李凩菫和桐香而后摸着胡须笑眯眯道:“未曾在镇内见过夫人。”
“....妾身...从江城来。”
安妮努力压低自己声音,用鼻腔说话,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像女子,虽说之前他说话也分不清男女,大可不必如此,但既然要演就要演的更像,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掌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李凩菫和桐香往里走些,而后问李凩菫需要买些什么。李凩菫出来急也不知道买什么,就看着桐香,一脸你觉得应该买什么。桐香看出了李凩菫眼神的意思,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而后自己上前同掌事攀谈,终于买下了部分粮食。按照仲夏木凉的计划,不动声色的买些许粮食,积累着前往琅州。
粮食的事情刚解决,还未等李凩菫高兴,回来便听说尚颜夕逃跑了。李凩菫无奈的仰望天空,心也疲惫了,昨夜遇刺已经够烦的,现在尚颜夕还逃跑了,且夜玉琅竟然不阻止也不通报,若非士兵告知,李凩菫还被蒙在鼓里。安妮倒是想责怪夜玉琅,但见他两眼汪汪似犬般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安妮就下不了口。其实安妮不知,夜玉琅并未因私心而放跑尚颜夕,而是因为尚颜夕对夜玉琅下药致使他身体无法动弹,瘫在地上,由此她便有机会潜逃出去。到李凩菫回来,夜玉琅的体力都尚未完全恢复。
买完粮食之后,众人就要启程,安妮深知尚颜夕不会回来了,她也不会再遇见尚颜夕,便不再犹豫,下令前行。奈何尚颜夕回琳琅的路程和李凩菫前往琅州的路程有一段是相同的,所以她们终究还是会相遇。
队伍行走了三日,最后决定在一个小村庄休息,第二日再继续前行。他们停息在村长的家中,已是夜晚,村子里没有了夜行的村民,唯闻猫唤犬吠。李凩菫和牥阳睡在一个屋子里,因为他们有着‘夫妻’之名。不过,牥阳打地铺,睡床上的是李凩菫。李凩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想着尚颜夕,坐起来叹口气,躺下又叹口气,弄得牥阳也睡不着了。见牥阳坐在地铺上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安妮只好下榻出门游荡。
李凩菫刚出去就见夜玉琅坐在院中大石头上,背靠榕树,眼睛不知盯着何处。安妮上前与他攀谈,偶有打闹甚为欢乐。远处忽然传来鞭炮声,还有许多火星,李凩菫和夜玉琅疑惑的看过去。正万分费解发生何事的时候,村长出现在二人身后。虽说被突然出现的村长吓到,但二人很快恢复平静,就听村长说道:“哦,那是杨家的三子下葬,看不得,女子看不得,你还是回房为好。”
“为何看不得?”
“杨家那孩子还未成亲就死了,等会儿送葬的队伍会路过我家门口,他若看上你,会把你带走的。”
“谁?谁把我带走。”
“杨家死的三子,你这女娃,怎听不懂我说话。”
“可你看,那明明是红灯笼,怎么会是葬礼?”
“什么什么,红灯笼?...乖乖,这杨家还整阴婚。”
“阴婚?那是什么,你给我讲讲。”
“你这女娃娃,怎么喜欢听这个...好好,我说与你听,阴婚就是死人和死人成亲,但是!也有活人和死人成亲。”
村长说话一惊一乍的想吓唬李凩菫,李凩菫却不怕这些,只当趣闻听听,并不入心。说话间,送葬的队伍已经路过村长篱笆门前,白布红灯笼,棺材上面顶着个红轿子,轿子里坐着个纸人,甚是恐怖。身穿怪异服饰跳着舞前行的人们,棺材前面还有被人抬着的两个娃娃,一男一女,脸上画得妆容格外渗人,吹得乐器安妮不识,只知声音尖锐至极,听得耳朵难受。
送葬队伍走远之后,安妮叹了口气,刚才队伍走到村长家篱笆前时,安妮几乎是屏住呼吸不敢乱动。村长看着远去的队伍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自个进了侧边的屋子。安妮看着村长走回去,才打算叫夜玉琅去睡觉。却没想到夜玉琅紧紧的盯着远去的队伍,安妮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怎么?”
“不对...棺材里有响声。”
“音乐呢么大声,你听得见?反正我没听见。”
“夫人...棺材确实有声响,我怀疑里面藏着个活人。”
“..你确定?”
“我确定,我的耳朵很灵的。当然,还有鼻子。”
“四肢敏捷,嗅觉灵敏,耳朵好使,你还真是像狗啊。”
“对啊,是你的忠犬嘛。”
“额....中华田园犬是嘛,哈哈...”
虽说和夜玉琅开着玩笑,但安妮信任夜玉琅,自然就让夜玉琅叫醒几个士兵拿着武器一同跟着送葬队伍。几人一起尾随着送葬队伍去到半山腰,送葬的队伍开始挖坑埋棺材。安妮看着一旁不动声色的夜玉琅,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也盯着送葬队伍。挖坑的时候音乐声已经停止,似乎是察觉到再不呼救就来不及了,所以棺材里的女子拼命的叫唤,这一次的声音夜玉琅听得真真切切,虽说隔的远,安妮什么也没听见,但安妮信任夜玉琅。所以,他便对夜玉琅点头,几人走出去,喝令制止。
所有人都愣住,看着来人。杨夫人面上担忧,哆嗦着上前看着李凩菫强装凶恶的道:“你是何人,敢妨碍我杨家的事。”
“你管我是谁,我现在怀疑你棺材里有活人,开棺检查。”
“开棺,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个小丫头,还想开我儿的棺!来人啊,这帮人都是惹事的,赶走他们。”
一言不合,杨家的亲友们便拿着棍子凶神恶煞的上前要吓走李凩菫,李凩菫向后退,夜玉琅护在他身前,拔剑出鞘。见到剑,杨家的亲友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毕竟手中的棍子和对方的剑没法比。杨夫人见他们畏畏缩缩怒斥一声废物,便下令下葬。
安妮心急,抓住夜玉琅道:“动手,但勿伤人!”
夜玉琅和几名士兵得令,冲上前去同杨家亲友打斗,一炷香功夫,所有人脸上又青又红的跪在地上捏着耳朵,再不敢造次。安妮看着杨家的人们都被收拾成这般样子了,无奈的摇头,和夜玉琅说别伤人,这大概是最轻的了。而后两位士兵听李凩菫之命开棺,虽说杨夫人还想起身反抗,但被夜玉琅凶恶的眼神震慑回去,再不敢乱动。
安妮怎么也没想到,打开棺材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会是尚颜夕。她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尚颜夕,却未想上苍顽皮,给她开了这么个玩笑。在棺材中快被憋死的尚颜夕,在重见天日之时,兴奋的大口大口吸气,呼吸的差不多了,就顾不得一切的往外爬,远离棺中的死尸。爬出棺材跪在地上,见前面有脚,她颤抖的缓缓抬头,原以为会见到杨家夫人,却没想到见到的是李凩菫。安妮和尚颜夕都愣住了,四目相视无言相对。
许久,安妮不敢相信的启齿:“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安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本想惊讶的说声怎么是你,却想起她逃跑时自己内心的愤怒,便不由说出这句话。
尚颜夕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猛地站起来抱住李凩菫大哭起来,用尽了一切力气将自己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看得出来,尚颜夕受了极大的委屈,无法经历她所经历的,唯有努力安慰她。安妮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夜玉琅站在身后默默翻了白眼,该来的终究会来。
询问之后,安妮才知道了尚颜夕所发生之事。尚颜夕逃出来之后就前往琳琅,却在途中被人劫去,本该被卖到青楼,却因杨家花重金买下来,本以为不过是去杨家做丫鬟,再找个时间逃出来就好,却始料未及被用于冥婚,千方百计也没法逃出来。正心灰意冷时,被李凩菫救下。安妮摊开了牥阳扮演的九王身份,用九王的身份罚款,使杨家上缴了一百白银。看在杨家人被夜玉琅殴打了一顿和被李凩菫罚款了钱财的份上,尚颜夕才肯原谅杨家人。
第二日,尚颜夕刚睡醒,就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书信和昨夜杨家人的银两。信是安妮让仲夏木凉代笔的,内容为:凰不从凤,囚之奈何。凰泣血泪,凤心惶惶。千缕情丝,断谁心伤。
尚颜夕微微一愣,心里竟不是滋味,许久才平复,之后收拾了东西才离开村长家。
至于安妮,她一醒来便去看望尚颜夕,本想喊她起床,见她睡颜泪眼,心里无比心疼,便不叫她悄然离去。本以为不会在遇见,纵般再遇见,也不过路人。却没想到,李凩菫不去招惹她,她却自顾自的来纠缠李凩菫。
行至一小镇,众人在酒楼打牙祭。李凩菫和桐香方坐下,夜玉琅和仲夏木凉及几名士兵坐在另一桌,就见一女子快速的坐在李凩菫面前。安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尚颜夕,心里不禁偷乐,面上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牥阳碍于扮演的身份,无法出来吃食,只能等着夜玉琅送去。桐香专心的扒着饭碗,就见李凩菫捻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错愕的看向李凩菫。尚颜夕见李凩菫给桐香捻了肉,便将自己的碗递过去笑面嘻嘻。李凩菫只斜眼看她一眼,而后自己吃饭不作理会。尚颜夕尴尬的收回碗扯着嘴角笑下:“我自己能动手。”说完便又高兴的给李凩菫捻菜,筷子还未碰及李凩菫的碗,就见李凩菫将碗移开,致使尚颜夕捻的菜落在桌子上。尚颜夕惊讶的看着淡然的李凩菫,桐香也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停下尴尬的看着二人。邻桌的仲夏木凉和夜玉琅也关切的望着李凩菫,不知李凩菫和尚颜夕发生什么,为何变成这般。尚颜夕心里有些难过,看着李凩菫不知所措,而后放下碗筷,愁眉苦脸的低着头。李凩菫啪的放下碗筷道:“这还怎么吃,不吃了,我饱了。”说完,起身就要回马车上去等待启程。见李凩菫放下碗筷,仲夏木凉也起身跟上,见仲夏木凉都跟上了,没吃多少的夜玉琅也不想吃了,桐香见着李凩菫和仲夏木凉及夜玉琅都走了,也不吃了,起身对着一脸委屈加迷茫的尚颜夕点个头才离开。
尚颜夕匆匆放下碗筷追上去,却不敢靠近李凩菫,只是远远跟着。夜玉琅看了一眼身后的尚颜夕对着身侧的仲夏木凉道:“她,怎么办?”
“她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不必在意,该如何处理,那是李凩菫的事情。”
夜玉琅听了仲夏木凉的话,心里也明了许多,任何人都不管他什么事,只管李凩菫就好了。
本想同李凩菫上马车,却没想到李凩菫停下转身看着尚颜夕道:“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我...你,你送我一段路好不好。”尚颜夕本想请求和李凩菫一起前行,能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她想这次李凩菫囚禁她,她也乐意了,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对李凩菫有小小的悸动。可是她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说让李凩菫送她一段,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说不定李凩菫回心转意,继续纠缠她也不一定。
安妮皱了眉头,轻声道:“就这样?”
“嗯。”
安妮面露失落,淡淡的道:“你上马车吧,我会护送你一段路程。”
尚颜夕高兴的一笑,却没想到只有自己和桐香上了马车,而李凩菫却坐上了仲夏木凉的马车。尚颜夕见状,心里竟百般不是滋味,为何自己会对李凩菫心生涟漪,躁动不安呢。明明李凩菫是个讨厌的人啊,总是威胁和说些常挂嘴边的甜言蜜语,就是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放荡公子,为何撩起她的心。尚颜夕一脸愁意靠在车上,桐香想说些安慰她的话,但话到嘴上却不知如何开口,便闭口不语。
这般状态一直维持到了尚颜夕该和李凩菫分道扬镳的那段路口,李凩菫南下,尚颜夕东去,之后二人不再会相逢。尚颜夕站在岔口许久,才走到仲夏木凉所乘马车,敲了敲马车壁说道:“你...你送下我吧。”
安妮坐在里面听见这句话,面上没有变化,一脸平淡的看着竹简,虽说看不懂,但依旧假装看得懂。又闻尚颜夕轻声的再说了一句,仲夏木凉和牥阳依旧没看见李凩菫做任何表情,似乎也不愿意出去。可仲夏木凉却知道李凩菫极力压制自己想出去的心,他拍了拍李凩菫的手臂道:“真正的舍弃,当是任何都放得下。”
安妮抬眼看着仲夏木凉,他的微笑暖心至极,话语也直通心房。左思右想,安妮决定下马车。李凩菫下了马车,牥阳看着仲夏木凉道:“你怎么说服殿下下去的?”
“他本就想下去,我不过旁敲侧击罢了。”
“那你怎知他想下去。”
仲夏木凉拿起被李凩菫丢下的竹简看了一会儿道:“这竹简他拿翻了足足一个时辰。”听此答案,牥阳差点没从座位上摔下来,原来是这样啊。
安妮下马车后,只见尚颜夕已经走的有些远了,便冲了上去,不想开口挽留,而是直接用行动留住她。安妮没开口叫尚颜夕,是冲上前抱住尚颜夕的腰,尚颜夕受惊,心里却格外兴奋。安妮唇抵在尚颜夕耳边,吻敷在尚颜夕耳上,轻语:“别走,好不好?”
尚颜夕从未经历过这般事情,就连书中的佳人才子的故事也没这么做过,这般行为竟让人难以呼吸,心跳加速,好似下一秒就要化了。李凩菫的气息吹在尚颜夕耳中,他的声音柔而酥麻,让人身体不由的发软。尚颜夕半想推开他,却又不想推开他,就这样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李凩菫见她半天不语,也不再等她回话,而是将她拦腰抱起,走了回去。尚颜夕挽着李凩菫的脖子,头埋在他胸上,耳朵赤色,不敢看李凩菫的眼睛,任由他抱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