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个人地转过身来,隗明看着他的面容,仔细地回想着,似乎在哪里见过。但究竟是在哪里?他一时仍然无法想起,这时,束缚着他的无形力量放开了。他停在了那里,突然,他惊叫道:“星桓!你是星桓!”
星桓朝隗明迈步跺来,隗明虽然惊喜是星桓,但此时不同往日。星桓走路的时候,步伐轻盈,面目间多了一些沧桑,又显得虚无飘渺。越走越近,如一缕轻风席来。
隗明一年不见星桓,再见时却有如同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虽然可以看得见,但感觉却如同空气。他慢慢地张开口,刚想说什么时,却看见星桓的背后,离落下策马扬鞭奔涌而来,手中一条火蛇蜿蜒蔓绕,一把甩了出来。他改口说道:“小心后面!”
星桓依旧笑着,对于后面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顾。
眼看火蛇就要冲近时,星桓甩了一把袖子,然后负手而立。但袭来的那条火蛇却奇怪地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击到了旁边正在打斗的士兵身上。
离落赶紧勒住了缰绳,战马的前身腾起,长嘶一声。
被火蛇击中的那士兵全身燃烧起了熊熊烈火,那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奔跑起来,试图灭掉身上的火,但火越烧越旺,他躺倒在地上,翻滚着。火有些小了,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翻腾,静静地躺倒在那里,任凭烈火燃烧,直到燃成灰烬。又一阵风吹过,灰飞烟灭。只剩下一片烧黑的土。
星桓转过身去,看着离落。脚未动,身体去向前飘飞而去,地上连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如同一缕轻风拂过。很快便移到了离落马前几丈处。
离落的手紧紧地攥着缰绳,竟有些许颤抖。对于那个虚无飘渺的人影,连面目也不曾看清的褛褴身影,心生莫名的怯意。一阵轻风吹过,竟有些刺骨的阴冷。他胯下的马竟也有些惊慌起来,不停地甩着头,前掌蹭着地,慢慢地向后倒着,就算离落缰绳拉得再紧也不能阻止战马的异动。
星桓渐渐地走近,离落胯下的战马不安地腾跃起来,长嘶一声。
星桓动了,他的手慢慢地伸张在外。
离落惊动了一下,便见星桓手中一股风絮飘摇起来,渐渐地幻化成一柄刀的形状。寒光流转,刀上的风絮越来越长,蔓延数丈远,再到后来,刀已完全成型,一阵风袭向四周,吹得离落毛发飞散。胯下的战马再次不安地半身腾跃起来,长嘶着。
离落感觉到那股拂面的风中所含能量,立即掉转了马头,向回奔去。星桓举起了刀,却仍站于原地。接着,举起刀,身体一周旋转,一小股旋风出来,星桓接着一刀削中旋风。“暴!”一声,旋风骤然变成了一柱卷风,快速地向离落的战马追去。从旋转的风柱上射出千万道光刃,扫清了四周三十向丈范围内所有的生命。而且一直向离落追去。
在离落约五丈的时候,旋风化作一柄大刀刃圆挥横扫,离落的战马被大刀四腿齐砍而断。离落重重地栽下了马,躺倒在地,立即转身向后,只见大刀挥回之后又变高竖而起,齐齐地朝着自己砍来。
离落满心的绝望,看着死亡的侵袭。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感觉到了一阵异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一刀已经砍了下去,“哐”一声,砍在了地上,地震似的动了动,蔓延出了十几丈长的裂缝。
而所有人看到的是,就在刀下落之时,离落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星桓却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将离落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在将离落放下的时候,那人影便快速地退了回去,没入战场的烟尘中。
星桓化作一缕轻风,瞬间向那条影子追去。
离落怔怔地坐在那里,突然一个刀刃从旁边砍了过来。基于多年行军作战的本能,他感觉到那刀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便直接用手去抓,一把将那刃刀抓碎,又看着旁边已经被吓呆的那个士兵,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胸口。拳劲之大,一下子将那人的胸口打出个洞。
离落抽出了拳头,那名士兵看着自己的胸口。衣服上冒着烟,而胸口的洞中,没能流出一点血,已经被烧焦了。才感觉,骤然的剧痛感,深吸一口气便笔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拍起一小片尘烟。
星桓一直追着那个身影,但那个身影的速度之快绝不像是凡人所能及。星桓怀着一丝疑惑,紧追其后。
大约追出了战场外五里处,那身影才停了下来。星桓在他身后约十丈处停了下来。这才看清,一个身穿血色劲装,头发飘逸的身影。身材略显倩俏,由此判断,应该是位女子。只是这女子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领?
星桓没有开口问,手中的刀却已经风如狂乱地飘摇起来,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不能杀他!”
星桓先是一怔,真是位女子。刀上的风絮缓和了些。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告诉我不能杀他?”
那女子依旧背对着星桓,说道:“他对你有用!”
“何用?”
这时,那女子才转过身来。
星桓虽然已经修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但看了那女子的面容,心还是为之荡漾了起来。
那女子朝星桓走来,蔓妙的身姿百媚妖娆,更有一张销魂的脸。星桓手中的上的风絮摇摆不定,但他依然泰山般地站着,没有表露出一点的不适。
那女子微笑着站定在星桓身前,说:“四方神保卫人间,二百年后化成四七二十八灵,分别附于人间二十八人身上……”
星桓一直听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心中喜怒不形于色。手中刀上的风絮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柄明晃晃的刀刃。最后干脆消失于无形。
星桓问道:“你是谁,我如何相信你?”
那女子说:“我知道你叫星桓,电道人是你的师傅,一年前失踪,一直到现在。而且从你身上的气息来看,你已经练成了仙人之躯。”说着,朝着星桓笑了笑。
星桓心中虽然有很多的疑问,但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血仙,午颐,”她说。
“午颐?血仙?”星桓还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血仙这个名字,但不等他问,午颐却继续说道:“血仙是我们血门的最高级弟子,我师傅是血神,他和你的师傅电道素有交往。”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奉师傅之命寻找二十八灵!”
“那你凭什么断定离落就是二十八灵之一呢?”
“这个不用你管,总之,你不能杀他!”
星桓没有说话,转身朝着战场的方向。欲开开步向那方走去,却听午颐问道:“你去哪里?”
星桓顿了顿,迈开了脚步向前走去。却感觉后方一股绵柔的阴力袭近,星桓站定了身,聚集能量防于身后,形成一面无形的盾。绵力袭中,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但星桓知道,那定不是常人所能为,但却也不足以威胁到他。收回能量,迈开一步,瞬间消失在原地。
午颐看着星桓消失的地方,咬了咬牙,笑了笑说:“太嚣张了,我要教训教训你才是!”说完,也身原地消失,向战场的方向遁去。
战场上,一片片翻腾的尘烟,数不清的尸体遍散着。血液在地上画出了各种各样的红花,绚烂,悲望。有的甚至连尸体也不完整了,他们的家中或者有年过八旬的高堂,或者有年轻貌美的妻,或者有乳嗅未干的儿女,或者还有待娶的青梅竹马,于此时,生命走到了尽头,心中满是不甘,能如何?苍凉的战场之上,无情的厮杀着。星桓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许久。千颐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后,他知道,但他连看意识到她的到来都觉得烦。
“一个国家的复仇是千万亡魂换来的,这就是你想要的?”午颐看着星桓看着的,说。
星桓无法听从任何声音,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自毛孔处释放出大量的能量气息。微微的风拂动了午颐的发,她感受着星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本能地向后退着。
星桓的全身到处飘渺着长长的风絮,而且一直增长着。骤然,所有的风絮开始收敛,汇于星桓的身体中。
午颐说:“你为了复仇,却要这么多的人死?”
星醒猛地转过了头,目光狠狠地看着午颐。而她却呆滞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变了,眼白四周布遍血丝,眼珠很大,很红,像一潭血水般,而且还在变化着。血红的眼珠里出现了一个黑点,渐渐地地变大,旋转,变成了黑轮,中间,又兀地出现了一个黑点!那目光,如同要蚀掉人的灵魂般散发着浓浓的邪气。午颐猛地惊呆在那里:“这是……”
而此时,星桓的全身喷射出了红色的风絮,狂躁地飘舞着。
午颐后退了两步,怯怯地说道:“你,你不要乱想,不要愤怒,你要控制你的情绪,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
星桓根本没能听进午颐的话,在他的眼中,一切的生命体都是敌人,他不能容得任何一个生命与自己共存。
午颐又后退了两步后站定,隐隐地催动着体内的能量,待千钧一发之时唤出血盾以保得自己周全。但星桓却没有动,动的只是他身上的风絮,飘舞扩散,将自己笼罩在内,遍布整个厮杀中的战场。天空,暗了下来。血红的云层诡异地出现在了天空,越来越厚,越来越红。红云将空气也染成了红色,诡异而邪恶。
接着,红云开始波动,向天空的正中聚集,旋转,慢慢地,现出一个跟星桓眼中一模一样的大黑轮。
战斗悄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停在了那里,抬头爷望天空,那个黑轮。黑轮中渐渐地凸出一个黑点,很大的黑盘,如瞳孔一般。所有人的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别人窥视着,而且感觉是那般诡异与强大。强大到只能绝望。
是幻术!
午颐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已经在星桓所造出的幻想中了。接着,他看到,星桓的身边的能量幻成了人体的形状,再后来,竟变出了另一个星桓。她知道,在施幻术的人所施的术中,施术者便是主宰,幻境中有怎样的世界完全由他控制,也就是说,现在,只能看星桓会如何控制这个世界,除非幻术解除。但她知道,能制造出如此巨大幻境的星桓,他所制造出的幻术根本不是轻易就能解除的。所以,解除幻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只能看着,任凭星桓主宰着她以及这些人的命运。
两个星桓,身边又有几个能量聚集而成的人体形状,渐渐地成形着,而且身边不断地出现。不一会儿,便出现了数以万计的星桓。他们开始动了,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对每个人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似乎每一个分身都有着自己了意识般。每个人做着相同的动作,伸出手,凭空幻出长剑,口中说着:“战争!杀杀杀!”万人齐说,声人沉闷地回荡在空气中,将每一个压得几乎喘不过气。遂后,每个星桓用手中的长剑刺入每一个士兵腹中,又拔出,复刺一剑,再拔出,口中依旧说着,手中依旧刺着……却无法使人死去。一天,两天,三天,依旧说着,刺着……直到第七天!几乎每个人都有没有了气力,但依旧活着,却已是绝望地有如死去般活着。
突然,红色的气渐渐地收敛,向星桓的身体汇聚,钻进每一个几乎可以看见的毛孔中。
红云开始销散,犹如鬼眸般的黑轮与瞳孔消失。星桓眼中的红色渐渐地褪去,身体也恢复如初,气息也如同开始一般和顺。
午颐兀地清醒,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顿时苏软无力,身体重重地向下垂去。双目横扫战场,所有的士兵,所有的生命全部躺倒在地,大大的一片。
星桓负手而立,全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午颐百思不得其解,刚才的状态明明是走火入魔,而现在,却跟没有事一般地站在那里,莫非跟那个眼睛有关!但这种术不为人间所有,亦不为仙间所有,他又是是如何会这种术?
星桓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是一点儿事也没有,他从容,逸然,好象所有发生的事儿都与他无关一样。
午颐无法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根本无法恢复体力,甚至连支撑起半个身体的力量也在渐渐地流失。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看着星桓的背影,心想,这是怎样的男子啊!年轻如此,却好似山顶的苍松一般。沉静,漠然。自缢为血门第一美女,今日不仅在能力上被这个出室不久的小仙挫败,自信也被打退了一大节。
战场上横躺着几十万的活着的,死了的士兵。有的尚能发出一两声绝望的呻吟,而有的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躺在地上的兵器都像是一堆废铜烂钱一样没有了它应有的价值。
此时,光明城上,城墙的背后探出了一个脑袋。他看着城外的情景,触目惊心。这是怎么回事?是人为?而又是何等人所为?或者根本不是人所为?那会是什么?莫非……
“大王!我们护送您离开!”旁边走来一个身穿战甲的护卫兵。那人回过头去,静静地站立着。看着他的城池,心里隐隐地不舍,但此时不由他,所有的士兵,包括敌人的,都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城墙之外。但,弃城而逃又怎会是一国之主所为,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光明磊落的战死来得痛快!他说:“去年,日国亡,我曾与水金二国相通请求兵力增援,此二国均有联盟抵抗之意。但那时,日国刚破,接下来,便是其他四国。木处极北,要破木,必从我三国中穿行。因而下举将是金月水三国之一,但十六年前,月国灭,虽仍挂有其名,但朝内均有我三国之臣,月中也有我三国之士,但彼此不同心,人虽众,但军心不一,因而我等疑土定会择月攻之,因此,过半兵力仍备守于月。等得到土军朝我火国直行时,为时已晚。未曾想,速度之快超过想象。看来,灭我火者必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