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根本任务是育人。育人的目标、规格、内容、途径、方法、手段、评价、考核的组合,构成了育人的模式。育人模式是学校教育的载体,而体制则是空间和舞台。所以,教育体制的改革,尤其是其中的办学体制改革,主要是解决教育存在和发展的边界问题,而育人模式改革则是教育改革的核心,是教育本身的内涵发展问题,是教育改革更深层次的问题。既然教育是依存并服务于经济的,育人模式也应服务并且最终由经济决定。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有与之相适应的育人模式,这基本表现为我们所熟知的传统教育。传统教育的育人模式一方面为计划经济培养了大批人才,但另一方面又表现出许多弊端。针对这些弊端,国家提出了“素质教育”的对策。其实,这就是育人模式的改革。在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条件下,育人模式必须进行适应性的改革。此外,技术条件迅速发展所带来的信息化时代和知识经济时代,对人才的培养提出了许多新的要求,同时也提供了任何时代都不曾有过的技术手段和环境,这也要求育人模式的改革和适应。所以,素质教育作为21世纪发展教育、培养人才的基础战略要求,可以理解成为在经济体制转轨时期和在高新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快速发展条件下育人模式的改革。这要经历相当长的历史时间。
北京五中育人模式改革的核心就在于要创造适合学生发展的教育。以升学为中心,以考试为中心来安排教育,是应试教育的基本特征;而以学生的全面发展为中心来安排教育,才是素质教育的基本特征。应试教育总是选择适合教育的学生,而素质教育是创造适合学生的教育。国际教育界提出了教育的四大支柱的观念,即:学会学习、学会做事、学会合作、学会生存,并且主张教育应围绕这四种基本能力来重新设计、更新组织,同时认为“伦理道德也十分重要”。这和我们主张的改革旧的育人模式,建立新的育人模式的思想、与国家提出的素质教育作为21世纪发展基础教育的战略十分吻合。
北京五中对育人模式的新探索是从1993年开始的,初步成果是“综合活动课”和“分层教学”。
综合活动课的创造是课程设置改革的结果。是为突破传统教育中环境封闭、缺乏创造、管理方式和方法的僵化与保守的弊端而创设的一种新型课程。1993年9月,北京五中在初一年级开辟了一个实验区,进行综合改革,实验目标是:“全面发展、基础扎实、学有特长、个性优良”。在当时6天工时制下,每周5天上文化课,1天开展综合活动课,简称为“5+1”课程设置改革。综合活动课是一种以综合性学习为主要内容,以学生主体的活动及体验学习为主要形式,以促进学生的认知、情感、行为统一协调发展为主要目标的课程及教学组织模式。实验采用单元设计法,课题的选取与学生的生活和学习紧密相关,比如:十一探秘,垃圾与我们的生活环境,人口变化与我们的生活,电动车的设计与制作,揭开雾灵山的面纱等。从这些单元课题,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综合活动课在创造教育大环境中的作用。比如“垃圾与我们的生活环境”这一单元,选择了固体废弃物,这一既有巨大社会意义,又与学生日常生活联系紧密的内容作为学习的主题,使学生从垃圾这一点去探讨全世界关注的重大问题。组织学生听专家报告,参观北京郊区的垃圾堆放场和处理站,学生到公园、住宅区走访,开展专题调查,(如:生活的变化与垃圾的数量、种类的变化,垃圾箱的分布与种类,垃圾的运送及处理方式,废物利用与资源回收,环保工人的劳动等),同时组织学生在公园里进行清除垃圾的劳动。这一系列的学习和体验活动为学生提供了获得直接经验和即时信息的载体,强化了学生的身体力行和直接体验。亲身体验引发了学生情感的变化,使学生在掌握有关垃圾知识的同时,突出地感受到保护环境不仅是全社会的责任,更是我们每一个人不可推卸的义务。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大声宣讲:地球只有一个,请爱护我们的家园。在教育者精心设计的教育环境中,学生通过亲身体验,促进了认知、情感、行为的统一协调发展,促进了未来公民综合素质的提高。“综合活动课”受到实验班同学和老师的普遍欢迎。有的学生说,以前是在学到知识后才感到快乐,而活动课是在快乐中学到了知识。这项实验获得北京市“八五”期间优秀教科研成果奖。
分层教学是对课堂组织方式的改革。在我国,学校一般都是大班额授课。对于不同水平的学生用同一的教学进度、难度和方法授课,进行着统一的、无选择性的教育,很难实施因材施教的原则,既出不来尖子,又使需要特殊帮助的学生无法满足需要,课堂效率难以提高。所谓“按成绩分班”,其实是一种应试教育的手段,这种方式以牺牲大多数为代价,虽然保住了少数学习的尖子,但是造成在“慢”班、“差”班的学生和教师都有沉重的心理负担,导致越学越差、越教越差的不良后果。现实中,同龄、同级学生发展不平衡、成绩不整齐的状况确实存在,学生需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要允许学生选择,包括错误的选择,使学生在选择中,包括在错误的选择中学会选择。这才是尊重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主体地位的一种体现。
此外,我们在探索实现德育新形式和新渠道,进行高中课程设置改革,探索运用现代教育技术推进素质教育,以及发展体育和艺术教育等方面都取得显著的成效。可喜的是,全校干部和教师都明确树立了实施素质教育的思想,形成了六个“下决心”的基本共识:
1.下决心即使“牺牲”一点应届升学率,也要保证学生们的全面发展。我们的战略是“不为高考,赢得高考”,满意的升学率应是高水平实施素质教育的结果,而不是片面追求的结果。
2.下决心逐步摆脱以升学为中心的课程体系,建立以学生全面发展为中心的课程体系。
3.下决心给学生创设有利于全面发展的读书权、思考权、讨论权、主动发展权。
4.下决心抓特色发展。
5.下决心纠正违背素质教育的行为,建立相应的评价保障机制。
6.下决心采用现代化的电化教育技术手段,推进学校高水平的素质教育。
三、建设一支“高素质、高待遇、高贡献”的教师队伍
早在20多年前,学校就提出:影响和决定学校发展速度和水平的主要矛盾,是学生对高质量教育的强烈需求与教师队伍水平之间的矛盾。现在,校长的中心任务是领导学校的改革与发展,影响学校发展水平和发展速度的主要因素有校长、教师、课程、设备和管理等。所以,校长除了首先抓好自身的建设外,主要是抓四项基本建设:教师队伍、课程教材、条件设备和体制管理,而中心和根本是教师队伍建设。教师决定着学校教育的方向,也决定着学校教育的水平和质量。抓住教师队伍建设,便抓住了学校全面建设的中心环节。尤其是现在,成为国有民办制学校后建设一支“高素质、高待遇、高贡献”的教师队伍,已是北京五中加速发展的关键。
北京五中对教师队伍的素质要求是“师德高品位、专业高学识、能力多方位”。教师是以培养人作为主要活动的专业工作者。教师不仅以自己的知识教育学生,而且以自己的行为影响学生,以自己的情感感染学生。教师在学生面前所发生的一切行为都是教育的行为,都会产生积极或消极的教育影响。教师担负着教育和培养民族下一代的神圣职责,自身必须具有圣洁的道德情操。北京五中对教师提出“师德高品位”的要求,并且严格实行师德“一票否决”制,在大力评选和表彰校内“人民教师十杰”和“优秀共产党员十佳”的同时,坚决辞退师德表现差的教师。现在,一支以全国优秀教师、首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首都精神文明建设标兵、北京市师德楷模、特级教师柯育璧为代表的优秀教师队伍已在北京五中基本形成,“北京市优秀党支部”、“北京市师德建设先进群体”、“全国民主管理先进单位”等称号接踵而来,北京日报《教育者的风范——记北京十一学校的老师们》,对此做了比较具体的介绍。教师是传承人类文明的使者,他们不能不具有渊博的知识。特别是在当今,知识迅速创新和生产,高新科学技术快速出现和应用,作为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求知探索的莘莘学子的引路人和指导者,专业必须高学识。北京五中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提出了教师队伍的学历结构要求:本科生不低于85%,硕士生达到10%—15%,大专生不超过5%。我们通过进修、招聘,特别是通过委托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院连续举办两期硕士研究生课程班,使北京五中专职教师中,达到本科学历或具有中学高级职称者已占全体教师的99%。其中,有博士、硕士、硕士研究生课程班结业合计61人,他们占教师总数的32.6%,在高中,则已达到44%。我们计划到2005年,这个比例在全校达到60%,在高中达80%。同时我们认为,现代化的学校应具有实验性和示范性,许多实验性课题应在学校进行,现代教育、教学的规律应在这里探讨,有效、可行的各种教育模式、方法和途径应在教师的积极参与下探求。优秀教师应该参与教科研,要努力成为研究型的教师。北京五中在20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注意引导和鼓励教师参与各类课题的研究,因而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在21世纪,我们更明确提出,在新世纪的前10年,完成全体任课教师由经验型向研究型的转轨,并且出现一批学者型、专家型的教师。教育科研,是21世纪北京五中的立校之本和发展之本。在教育信息化迅速发展的今天,掌握现代教育技术,特别是信息化的技术,已经是现代教师的一个重要标志。北京五中教师的能力必须是多方位的。
北京五中从1988年改革开始就提出一个重要的原则:学校发展与教师发展同步进行。在办学体制改革的过程中,我们提出北京五中改革的目的是综合的,除去利国、利校、利民外,就是利于教师的发展。我们讲的教师发展,主要是三个方面,即物质待遇、事业成就、知识更新与能力发展。提高教师的待遇,既是北京五中改革的一个目的,又是推进改革的重要手段。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教师队伍不稳将成为困扰教育发展的一个严重问题。我们不能用行政手段强迫他们“甘愿受穷”,这是对教师的不公正。我们必须思考稳定教师队伍的有效而合理的办法。队伍不稳定的根本问题是待遇问题。教师的低待遇,只能造成教育的低水平。不从解决待遇入手,稳定教师队伍是很难奏效的。教师寄希望于我们党领导的这场改革,期望改革后给他们带来收入状况的改善和实际社会经济地位的提高。教师关心改革,不仅关心改革将使学校如何发展,办学水平如何提高,而且关心改革给他们生活带来哪些保障和提高。所以,北京五中从改革之日起,就抛弃了“先生产、后生活”的过时理论,抛弃了“集体的利益再小也大、个人的利益再大也小”的陈旧主张,提出“学校利益和个人利益同步发展”的思想。我们遵循“对教师的待遇,要向提高的方向发展;对教师的管理,要向严格的方向发展”的原则,从提高教师的待遇入手,逐渐进入对教师管理的良性循环。北京五中教师的收入若以1988年作为基数100%,那么,1992、1995、1998、1999年,分别已达235%、780%、1300%和1570%。短短11年,提高了近15倍。现在,北京五中优秀教师和骨干教师,已经进入到非常稳定的阶段。
我们努力为教师创造在事业上成功的环境与条件。一个积极、向上、健康、和谐的教师群体,是教师事业成功的人际关系条件;组织教师参与课题研究,努力朝学者型、专家型转变,是教师事业成功的科研环境。多项国家级、市区级、校级课题吸引着教师们投身教育教学的科研中去,发表论文、出版著作已是教师的常事,成就感不断鼓舞着他们;建设现代化的教育技术环境,为教师学习和掌握信息技术创造条件,特别是为青年人更提供了用武之地。在多媒体阅览室、电子备课室、多功能教室,随时都有许多教师在那里备课或学习。教师的成就可以从多方面的评价中及时反馈出来,并通过“骨干教师、学科带头人条件及量化评定办法”很快反映在工资待遇上。通过评选校内“人民教师十杰”、“共产党员十佳”及各种综合、单项的先进评选,任何教师的任何一项领先成绩,都会展示在全校面前。一位来北京五中工作的博士对采访她的记者说,她感到十一学校强手如林,还有许多方面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