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一个力量几十倍于常人的吸血鬼，就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相撞，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意外？不小心？
确实，很多人喜欢低估对手，高估概率。
但段海铭不会。
他就是被小和尚撞倒了，毫无疑问。
那有问题的一定是小孩本身。
“是走，是留？”段海铭杵在原地，思绪万千。直接下山，就当此事没发生过？这样最为稳妥，没有一点风险。回头再寻小和尚？又有许多可能，实力上可能低可能高，立场上可能友善可能交恶。还是在这寺中由其它和尚之口，旁敲侧击？
……
“段少爷！段少爷！”正当段海铭权衡利弊之际，老秃头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声音是要多肉麻有多肉麻，像是一锅煮糊了地红糖卡在了嗓子眼。若老秃头是个女儿身，凭他这老脸皮，怕是早就“段郎，段郎。”地叫上了。
被那小和尚一撞，段海铭纵使心里对这老秃头百般厌恶，也得强压下去。既然遇到了一个小和尚，保不齐这寺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小和尚，甚至老秃头本身都有可能深藏不露。
“诶，你怎么跑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买卖不成仁义在呀。”
和尚和商人这俩职业有一点挺像的。
被人骂的时候，得云淡风轻，不露怒容，所有内容都应承下来；事后则要老脸皮厚，若无其事，该说啥说啥。
老秃头该说他果然，还是该说他竟然，反正肯定是像个商人。
段海铭也想通了，也不把那些对和尚的印象往老秃头身上套了，只当他就是一市侩商人。至于商人，那就好办了，段海铭可是不折不扣的商二代，从小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吧。生意场上种种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空口说白话的本事，他段海铭稍作回忆，便能用得得心应手。
“我刚才情绪激动了，方丈可别往心里去啊。”段海铭一秒切换状态，笑得真挚诚恳，由不得别人不信。
“段少爷这哪里的话，是老衲没领会段少爷的意思，老衲的错，老衲的错。”老秃头看段海铭态度回暖，乐的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那~咱们继续？”
“好，还请方丈带路了。”段海铭做了个请的手势，退到了老秃头背后。
又到了老秃头的禅房，老秃头蹭蹭两下把鞋子甩了，提着袈裟一蹦一跳进了屋，把刚刚弄乱的坐垫整理好。啪啪拍了两下，冲段海铭招招手。
“段少爷，坐，坐。”
这老秃头为什么总能巧妙地避开和尚的特点？能把请人入座变成喊老太婆上炕，也算是特种人才了。
段海铭也不打算直接在他这问出点什么了，他换了个思路。
“方丈，不知这寺里的和尚，有没有人本领高强，擅捉妖驱鬼的？”
“诶呀！”老秃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啪一声拍了下自己脑袋。“你看我这意识，还给您推销那些个破玩意，都没想到段少爷是要人工服务！现如今，什么都不贵，就人工贵！怪不得段少爷之前发火，我的错！我的！”
虽然老秃头理解有误，但还在可以补救的范围。段海铭顺着问了下去。
“你们这的人工服务都有什么样的？”
“段少爷出手，那肯定是大手笔，小排场我就不给你介绍了。”老秃头眼看生意有了苗头，兴致一起，竟然跳下蒲团，比划了起来。“咱们这金铭寺啊，一共有八十二个和尚，除去老的胖的小的丑的，差不多能给您排出个七七四十九的阵容来。那场面，人手一个三米高的金番，绕着您家走上一天，什么小鬼都给吓跑了！”
“我不是这意思……”段海铭真后悔给了这老秃头发挥的机会，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你还真TM能给人惊喜啊！
“那是那是，段少爷想要多大的排场都不为过啊。”老秃头吐沫横飞，手舞足蹈。“咱们寺里的和尚不够不要紧，那不还有临时工么，我给您联系联系，能找多少找多少。缺什么都不能缺人，是吧。”
不能再让这老秃头什么都往赚钱上扯了！段海铭旁敲侧击的战略彻底宣告失败，决定单刀直入。
“方丈，我也不要那么大的排场。刚才路上遇到个小和尚，我看就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小和尚？”老秃头眼睛一转，“段少爷果然高明！对付女鬼还就要用这纯阳童子。我这就给您介绍介绍我寺里的小和尚！”
“不了，我就问问我遇到的那一个。”段海铭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大约一米四，短粗眉毛，小虎牙。”
老秃头的热情一下子没了，像个霜打的茄子，软塌塌地倒在蒲团上。“段少爷，你点我们寺哪个和尚都行，就算您点老衲，我也给您豁出去了。可就是这小子，情况特殊，没法给您做法事。”
“哦。”与老秃头相反，段海铭的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还就怕这孩子一点异状都没有，那才让他头疼。现在有了异状，反而可以从中抽丝剥茧，探明其身份。
“快给我讲讲！越细越好！”段海铭啪地一下拍出了张信用卡，“钱少不了你的。”
“诶呦，好，好，好。”老秃头笑成了朵菊花，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信用卡，连吞了几口口水。
“我之前啊，是搞房地产的。”老秃头上来就一记猛料。“十年前我看中这邱墨山，昆瑶池。觉得是个开发的好料子，地处郊区，风景秀丽，做成旅游景点真心不错。于是收拢资金，把这一块地都给盘了下来。那时候这金鸣寺也就是个荒山小寺，根本没几个人来，便宜得很。为了开发方便，我顺带也就都给收了。后来我这资金出了点问题，搞不起了，也就没开发。再后来，嘿，这金鸣寺莫名奇妙就火了。一年的香火钱啊，啧啧，我这一想，搞什么劳什子房地产，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干脆摇身一变，自己来做这方丈，躺着收钱！”
“小和尚，小和尚。”段海铭见老秃头一副又要往钱上拐的样子，赶忙给他往回拽。
“那时候这小和尚就在这了，也这么大也这么高。其实也没啥，那不那谁嘛，郭什么的……但这小和尚，有点奇怪，怎么都出不了这山门。就算你带着他走，走着走着，你又莫名奇妙地回到寺中。要么我怎么说，他没法给您做法事呢。”
“嗯。”段海铭点点脑袋，老秃头终于也算是说出点有用的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个支票簿来，刷刷写了两笔。
“不用，不用。”老秃头一看段海铭这架势，乐的像掉到米仓的老鼠。“写什么支票啊，多麻烦。”
他不知道从房间哪里掏出了一台
POS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