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姐妹三人像平常一样吃着白衣女子送来的饭菜,没有交谈也没有其他声响,屋内静得只听得到咀嚼饭菜的声音,那股异香已经在姚清灵醒来的那一天就消失,加之三人连日来未做任何梳洗,整个房内弥漫着一股酸馊味。白衣女子就那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吃完,为她们送饭菜成了她的每日例行公事。
今日也像平常一样,三姐妹进完食静待着白衣女子收拾残局,房门突然被掀开,走进来一位婆婆,她双手托着厚厚的衣服径直往床边走去,从明亮的颜色可以看得出来都是女孩子穿的衣裙,白衣女子收完碗筷欲退下时恭敬的朝婆婆揖道:“有劳婆婆了!”
婆婆面无笑容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一身黑衫将她印得很是沉闷,那布满褶子的冷脸让她看起来像地狱的沟魂使者,姚清云有点害怕抓紧身边的姚清灵,姚清灵正欲开口询问,婆婆朝着三人冷冷说道:“脱掉!”
三人吓了一跳,紧紧拥在一起,连带着最淡定的姚清灵也开始紧张起来,婆婆径直绕过她们推开屋内的屏风,屏风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婆婆指了指澡桶指了指三人,继续面无表情:“是要我告诉你们怎么脱掉衣服净身吗?”
只是洗个澡这个简单吗?姚清灵有些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自己怎的就成了惊弓之鸟变得容易紧张了,连日来的疲惫还有身上的臭味早让她受不了,现在有这么一大桶热水摆在眼前,管他是有毒没毒有害没害,现在能暖暖的洗个澡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想完她就拉着两姐妹缓缓朝桶内走去。
桶内似有药草,在热水的浸泡下散发出幽幽的草香,三人只觉一阵暖流浮遍全身,那舒服说不出的感觉,没过一会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们先前身上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在热水的浸泡下居然奇迹般的复原了,伤痕处只留细细的粉色,不细看还真看不出那里曾经受过伤,三人不可置信的互看着觉得很是神奇。
经过一段时间的洗冲,三人感觉一阵舒畅,只是此时略显尴尬的是身无寸缕的她们正光着身子站成一排,黑衣老婆婆像只利鹰一样尖锐的眼神扫遍三人全身,虽然都为女人,但是这还是姚清灵第一次光着身子像动物一样被人打量,必竟是妙龄少女,哪经得起旁人这样打量,不自觉三人都红了脸庞。
婆婆似是很满意三人的身体,连连点头眼中难得有了笑意,只是眼睛瞥到姚清灵的时候显过一丝诧异,此女身柔如无骨,肌肤如白雪一样净白,秀发如墨像瀑布一样倾泄肩头,那精致倾城的五官更是令人过目不忘,加之一份孤傲及清淡气质,怪不得主人让她重点对待这位姑娘,看这命相也绝非池中龙凤啊!
婆婆指了指床上的三套衣裙命令三人换上,似是解放般三人快速选择更衣,姚清灵着白裙,她小心翼翼将那块玉佩别在腰间,整个人显得灵动而飘逸,姚清韵着绿裙,与她沉稳的气质刚好配合显得端庄大气,最小的姚清云着粉裙,露出少女的天真甜美也是恰到好处。
很是满意她们各自的装扮,婆婆站在居中位置终于开口讲话,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接下来的日子就由我带领三位姑娘,你们的吃穿住行都是由我照顾,你们可以称我为王婆婆,或者无视我的存在也可以,但是一定要谨记,在这飘零楼里面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莫多管他们闲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如果被我发现你们三人起了歹心或者惹了其他事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飘零楼!三人互相对望,原来这栋诡异的大宅叫飘零楼,花自飘零水自流,这透着哀怨的名字在现代会让人觉得很文艺了,放在古代只觉古怪,也不知道这飘零楼到底是做什么的?她们三人如此打扮还要听命于眼前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婆子又是几个意思?真是一层疑惑未解又新升了一层疑问。
“婆婆!恕清灵无礼,清灵无知,敢问这飘零楼是做什么的?我们以后在这楼里要做些什么?清灵以为,你们能留下我们必是有你们的用意,你们有隐情可以不用向我们过多透露,但是哪怕做为一颗棋子我们也要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走?还请婆婆指条明路,我们都是聪明人,定不会为难了婆婆。”姚清灵看着王婆婆,姿态傲然一番话倒也说得于情于理。
王婆婆听完姚清灵的一番话,仍旧是面无表情,不理会站立的三人,她开始收拾地上的的残破衣物:“我要是告诉你们,飘零楼是妓院,你们相信吗?”
“妓院?”三人异口同声惊呼,姚清灵轻敲自己脑袋,千猜万猜千想万想怎么就没想到妓院呢?怪不得那日会碰到男人,也只有是男人才会来烟花柳巷之地,这样一想也就行得通了,只是实情真只是被贩卖到妓院这么简单吗?如果说只是做一名**犯得着用毒测试她们吗?看来,真相还离她们很远,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在这飘零楼内步步惊心了。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是在飘零楼的第一百零五天了,姚清云再一次扔掉手中的针线,看着绣布上的鸳鸯戏水,趴在桌上了无生气:“姐姐们,我们到底要做完多少女红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坐在旁边正在低头苦干的姚清灵和姚清韵相视一笑,对于姚清云的第一百次牢骚颇不以为然,除开姚清云活泼好动的性子,灵韵二人都喜静,这些简单的女红对她们来说难度不大,即使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姚清灵第一次接触刺绣也很快得心应手,这些日子她们每天都在学习女红刺绣,除了王婆婆偶尔过来,其余时候再无他人过来打扰,至于这飘零楼,也如她们到来之时一样寂静无声,有时甚至让她们怀疑这里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人存在,王婆婆说这里是风月场,真的只是风月之地那么简单吗?
姚清韵浅笑,轻轻捏了捏姚清云已日渐恢复的圆圆脸蛋:“你呀你!就知道鬼叫,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学学女红嘛!这些人不杀我们还提供吃住并且让我们苦练女红之事,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给的福报吗?难不成你想再变成孤女做个小乞丐满街摇晃啊?”
似是很不服气姚清韵不喜她以前的乞丐身份,姚清云嘟着嘴嚷道:“乞丐怎么了?我觉得乞丐挺好的,最少我不用像小鸟一样天天被关在这鸟笼里不见天日,给我吃给我喝又怎样,你不觉得自由更重要吗?”
听着这小丫头高呼自由,姚清灵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这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甩掉手中的针线,姚清云一个欢笑传来:“还是清灵姐讲话中听,这小诗我喜欢,没有了自由做人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是姐姐,你这小诗哪学来的,还有爱情是什么东西啊?”说完,连带着连平日里聪明正经的姚清韵也不解的看着姚清灵。
是哦!我怎么就脱口而出现代诗句了,现在这可是古代,看吧,把面前这两个古人给吓坏了!姚清灵忍不住埋怨自己的嘴快,只是这两丫头似乎对爱情一词很是困惑,爱情是什么东西?这该怎么解释啊?在现代的她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当然也遇上过那么一两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只是都碍于她性子冷淡,最后都无疾而终,在古代天天被这样软禁着也没见着过男人,那天那个白衣男子气质高贵应该不是迷恋奢淫之人,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飘零楼内出现呢?
为自己突然想起那天那名男子,姚清灵猛的摇了一下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真的在这里憋得久了也被这两丫头搞疯了,她淡笑看着好奇宝宝的俩人:“说了你们也不懂,等你们以后有了意中人就会明白了!”
似懂非懂般,姚清云天真问道:“那清灵姐,你有没有意中人啊?我就很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姚清灵刮了下她鼻梁浅浅笑着未多做理会,姐妹三人各自看着手中的绣花,陷入一阵沉思,气氛正好,静谧十分。
午时,王婆婆领入一名灰衣中年男子,只见他手中抱着古琴,扮相儒雅颇有点仙风道骨之气,姐妹三人刚聊到与男人有关的话题突然就见到有男人送上门来,三人为这样的巧合感到一阵好笑,这段时间与王婆婆相处久了,渐渐大家也发现王婆婆其实只是一个严肃之人并无其他恶意,姐妹仨也就没了先前的拘谨,虽然大部份情形都是三人喋喋不休王婆婆沉默不语,但是这枯燥的软禁生涯有了王婆婆多少也让她们找到了丝丝人情味。
守当其冲的当然是最小的姚清云,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王婆婆的手,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灰衣男子在婆婆耳边咕咕:“婆婆,这男的是何许人啊?他抱着古琴意欲为何啊?”
婆婆训斥道:“清云,不得无理,这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乐师腾先生,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不再学做女红,跟着腾先生好好学音律丝竹,尤其是你姚清云,别天天想着逃出去不做正事,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不听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被严厉训过后的姚清云朝身后的男人吐了吐舌悻悻然回到灵韵姐妹中间,王婆婆恭敬的向身后的腾先生介绍道:“先生让您见笑了!这便是主人提到的三位姑娘,这段时间就劳烦先生费心了!”
腾先生放下古琴向王婆婆揖道:“王婆婆客气了,主人吩咐的我定当全力效劳,但请婆婆放心!”
王婆婆礼貌微笑:“那我就先行退出,有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