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短暂的二十年时光里,妈妈、外婆相继离我而去,爸爸杳无音信,我变成一个极度渴望温暖和爱的孩子。
只要看到皓哲,心会莫名地感到一股暖流,那种温暖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飘摇不定的心也得到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心。
可是,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成了泡影。妹妹这两个沉重的字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垮我所有的意志,毁灭了我所有的幻想。我一路狂奔,他说的话反复在我脑海里播放,将我的痛苦拧成一团乱麻。
妹妹、妹妹……这两个字如此沉重地压迫着舌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嘤咛。难道我在他心目中就只是妹妹?
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我茫然了,眼前一片灰暗,所有的颜色失去了色彩,我希翼的幸福转眼变成遥不可及的伤口,刮刺着我受伤的心。
不知怎么了,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都是成双结对的情侣,相互依偎着,甜蜜和幸福挂在每张脸上。我自嘲一笑,我终究还是变回了那个平凡的女孩,只能羡慕着别人幸福的普通女孩。
眼眶里积攒越来越重的雾气,我用手一抹,指尖粘湿了一片,冰冷而微刺肌肤,更多的泪水纷涌而至,蔓延整个脸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坐在广场的长椅上,路过的行人行色匆匆,他们都有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和幸福的方向,可是我的幸福又在哪里?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从皓哲的别墅里出来,不知这是第几百次或是几千次的铃声。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静待在角落里独自舔拭伤口。
手似乎有它自己的主张,翻开手机,是思雨阿姨的电话。我应该接吗?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她关切而焦急的神色,我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这才按下接听电话。
“喂,思雨阿姨。”
“依依,你总算接电话了。我已经打了你手机十几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天已经不早了,我过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我正和同学在外面看电影呢。手机刚刚一直处在静音状态,所以没听见。我等一会自己坐车回去。”
“那你快点回来。我和你爸爸今晚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有点不放心,所以打算带你一起去。总之,你快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我掏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心还是很痛。泪水再一次迸出,我抚着红肿的泪眼,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待会回到家,爸爸和思雨阿姨会担心,说不定就要破坏他们去参加宴会的兴致,我不要再做一个总是让他们牵挂的小孩。
到了家里,客厅里坐着三个身影,一旁毕恭毕敬地站着管家大叔,我知道金俊希肯定来了。
“你看,依依回来了。”
正对着门口的爸爸首先看到了我,俊希迅速转身,正对上我的目光,我连忙低下头盯着地板,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红肿的眼睛。
闻言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思雨阿姨急忙走到我跟前,柔软的嗓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依依,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大家等了你好久,你快去楼上换衣服,我们带你参加一个宴会,就是上次跟你提到的安氏集团的总裁安伯伯家的宴会。”
什么?皓哲的妈妈病的那么重,他不闻不问,既然还在大张旗鼓办什么宴会。哼,我才不想看到那么虚伪的脸,这只会让我更加为皓哲的妈妈感到不值。想起皓哲,心尖被揪痛着,我咬着唇,尽量不让泪水涌出来。
“思雨阿姨,我不去了,我有点舒服。我先上楼休息了。”
不等她再次开口寻问,我迅速跑回房间,跌坐在地上,心中的无助、悲伤全部盈满心头。房门被轻敲了几下,思雨阿姨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依依,你既然不舒服,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生怕自己的哭声传到门外,我将整张脸趴在洋娃娃毛绒绒的背后无声的啜泣着。
不一会,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我拒绝再想皓哲的话,可是那些讨厌的声音却故意在我耳边回响。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一直以来,我把你当妹妹一样喜欢、疼爱,可能这使你产生了错觉,对不起,我对你从来没有亲情以外的感情。”
依依,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只把你当妹妹来看,你就像安欣一样,是我的妹妹。”
“依依,我们真的不合适。”
“呜……你骗我,骗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不相信。呜……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呜……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呜……”
处在痛哭中的我,毫无察觉门被推开。一个细小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颊,泪眼迷糊中看到了金俊希那张俊美的脸。
他默不作声,陪我坐在地上,直视着我的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痛楚和苦闷。他柔和的手指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我忽然贪恋起他温和的触摸,闭上眼睛,一股心酸夹着委屈的泪水如决了堤涌出。
我扑进他的怀里,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哀伤。“呜……怎么办?他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呜……为什么?为什么?呜……我不想做妹妹,不想。呜……他一定有了别的女生。呜……一定是这样。呜……”
他将我紧搂在怀里,头顶传来他心碎的声音。“你眼里只有他,你看不到我的存在?一点一滴也没有吗?”
我无言以对,心里乱成了一团。或许我不该和他挨得这么近,我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垂眸不语。
他扳着我的肩膀,暗哑的嗓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他有哪点比我好,你告诉我。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说,你说啊。你告诉我,我有哪点比不上他。”
“我……我……”我张口欲言,却不知如何开口。“总之,你们不一样。”
他眯起眼,依然紧追不舍,“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们是表兄妹,你忘了吗?”
他低咒了一声,爬了爬自己的头发。“该死。什么表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从来没有承认你是我的什么表妹。该死,一刻也没有。收起你那愚蠢可笑的理由,我不想听这个。”
“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表哥看,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什么?非分之想?你……”他深邃的眼眸瞬间变成了受伤般的银灰色,紧抿的唇也似乎隐忍着苦涩的气息。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无情地拒绝他真的很残忍。望着他凄苦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下午皓哲拒绝我时的情景,那时的我也是这般伤心欲绝的眼神吧。
他微闭双眼,平息自己的情绪,轻启薄唇。“那上次你看到我和别的女生搂在一起的事,你怎么解释?你坦白地告诉我,每次看到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你会不会感到嫉妒,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你敢说你没有。”
“我……我……”我只要每次回想他和那个女生搂在一起的情景,心里总有不舒服的感觉。“这不是嫉妒,不是。”
他对我的话似乎了然于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抹果断的毅力。
“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在一个月内证明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是喜欢我的,那么你就必须做我的女朋友。如果我证明不了,那么我不会再纠缠你,只和你做一对普通的表兄妹。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女朋友?才不要。我又转念一想,反正无论你怎么试,我都不会对你有感觉的,更不会喜欢你。到时他输了,我不就自由了,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
“好,我和你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