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苑回到翊坤宫,将皇上的鞋摆在桌上托着腮痴痴地望着,只见她一会皱眉流泪一会羞涩低笑,搞的整个翊坤宫惶惶不安,小满壮起胆子试探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夏碧苑仿佛被人叫醒一般,顿感自己失态,脸一红,打岔道:“哦,没…没什么的,对了,小满,去帮我找些金线来!”
小满哪敢多言,忙四下找来金线送与夏碧苑。
夏碧苑接过金线便开始为皇上修补皮靴,当她开始绣第一针时便感到心境平和,往日郁郁的心情仿佛完全抛于脑后,她只将思念都寄托在这一针一线里……
时间就在修鞋与送药之间滑过,夏碧苑将修鞋作为精神寄托,可鞋很快便修完了,夏碧苑无法从中走出来,又开始按照这双鞋的样儿给皇上做其他的。她每天沉浸在针线中,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与皇上初识的那刻……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太后非但没事,还更加精神起来,而张秀慧最怕的日子还是来了,封后大典如期举行,张秀慧躲在锦骅宫哭的天昏地暗,而夏碧苑却静静的坐在翊坤宫的窗边做鞋,外面的一切仿佛与她毫无关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封后大典上,皇上就像个扯线木偶般被牵着做完所有该做的事情,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情愿,八王爷看着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如今面对自己的婚姻也是这般无能为力,竟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恍然间就想起庆扬曾对他说的那番话,眼前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八王爷的亲侄子,是庆扬的亲兄弟啊!
他们一样可怜,一样无奈,同为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所谓贵族啊!看着这一切,八王爷意识到自己的荒唐,这二十年,将亲生儿子送进宫,错过了他的所有喜怒哀乐,如今搞的父子不能相认,为的就是这可怜的皇位吗?此刻八王爷恍然大悟,不禁下定决心,一定要取得庆扬的原谅,不再多想其他,只要能与庆扬父子团聚,重新来过……
终于熬完封后大典,皇上连礼服都没脱便摆驾锦骅宫,刚刚在大典上,皇上便满脑子都是张秀慧流泪的脸庞,他急切想见到她,他甚至觉得每呼吸一下胸口就如针扎一样疼。终于见到张秀慧,皇上还是被她的样子狠狠的吓了一跳,只见原本秀美的她头发散乱,眼神呆滞,衣服皱巴巴裹了一身,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没睡。
皇上心疼的将她拉入怀中,张秀慧冷冷挣脱他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但是您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还不快去陪您的皇后!”
听张秀慧将“皇后”二字特意强调,皇上也愧疚道:“好秀慧,朕知道你为何伤心,朕也同你一样啊!你说吧,想要什么?不管要什么朕都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张秀慧冷笑一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当皇后!”
皇上还当她闹脾气,吃醋才说出此话,遂道:“秀慧,我知道你想与我结为夫妻,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现在除了皇后这个名号不是你的,剩下的都是你的,朕连心都交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吗?”
张秀慧心想:你的心算什么?只有让我当皇后才能让我满足。但见他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还是忍忍脾气吧。
皇上见她不说话,又劝道:“这样吧,好秀慧,朕知道你的委屈,那朕保证,绝不碰那个皇后,朕只认你这个妻子,你不是喜欢当皇后吗?那朕以后就这么叫你,如何?”
张秀慧知道再闹也无济于事,这件事只有从长计议了,于是斜着眼睛剐了皇上一下,笑着扑到他怀里……
刘太后终于坚持着完成了封后大典,刚回到清仁宫便躺下无法动弹了,其实早在几日前她便觉得异常虚弱,但为了受益,还是勉强支撑到现在,虽然她清楚知道自己离去的日子已经不远,但为受益娶了曹菁儿,已完成了一件大事,她觉得没有愧对先皇,尽到了一个太后,一个母亲的责任,但她心中还有一个深深的症结没有打开,她想趁着还在世上,一定要将这个问题解决。
遂召来吴公公,虚弱的吩咐他道:“立刻出宫去,替我找到润嘉酒楼的老板娘,她叫做紫轩,你务必将她带入宫来,我要见她!”吴公公不敢多言,带了几个小太监便出宫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太后还未太清醒时,就听见吴公公在耳边轻唤她道:“太后,太后,人带来了!”
刘太后抬眼看去,那个已有十多年未见得紫轩就在面前,遂勉强撑起身子,虚弱道:“轩儿,不用多礼,过来我这里坐下!”
紫轩已是个中年妇人,自二十五岁出宫嫁人后,再也没有人叫她的小名,听到后不禁怔住,再细看那刘太后双目深陷,面色蜡黄,唇齿间隐隐透出黑色,她马上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这般虚弱?”
刘太后不等她寒暄,急急问道:“轩儿,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记得在你出宫时咱们约定永不再见,但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我亲生孩儿还活着没有?现在在哪?我好想见她最后一面!轩儿,求你告诉我!”
紫轩的脸立刻变了颜色,她知道刘太后找她来所为何事,必是为了十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