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苑觉得这些天过的好不真实,如同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有着满树苹果花的梦一般,只要一伸手去碰那些落下的苹果花,梦就会突然醒来。
待她妆扮完,宫女将晚膳送入房内,她却连一口也吃不下,五脏六腑已经被甜蜜兴奋塞得满满的,哪里还能容得下食物呢!
夏碧苑一动不动的坐在镜子前,手脚不知如何摆放才合适,她想就这么僵着好了,好怕动一动幸福就会飞走。
直到三更天,管事太监才来接她,夏碧苑觉得周身僵硬疲倦,脑子却异常清醒,她小心翼翼的跟着管事太监,既紧张又兴奋,不知不觉走进殿内,管事太监一声不吭退了出去,夏碧苑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她觉得心跳得好快,似乎马上就会蹦出胸膛,手脚也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一直不停的发抖,好容易走进内殿,恍惚间看见个人影,于是赶快跪倒,请安道:“夏碧苑叩见皇上!”接着便一动不动等着那个陌生而又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声音。
似乎等了有一千年,终于听到他冷懒的声音:“嗯!起来吧。”
夏碧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皇上坐在昏黄的灯下正翻看着什么,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身上竟还穿着那件宝蓝色长袍,夏碧苑心中一喜,想:声音那么冷,却还穿着初识时的衣服,一定是给我看的,他心里难道也像我对他一样么?
于是她悄悄走到皇上身边,羞涩说道:“皇上,您在看什么呢?这么晚了,早点歇着吧?”
皇上的心思全在奏折上,完全没有理睬夏碧苑,她想皇上可能也和自己一样不好意思,于是便狠狠心,又往前迈了一步,她看着自己的裙摆已经挨在皇上袍子的边上,那艳艳的桃红和沉沉的宝蓝配在一起,让夏碧苑想起小时候看社火时艺人衣着的搭配,似乎也是这么俗艳,但却俗的令她心花怒放,怀着满心的喜悦,夏碧苑又劝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啊!”
这时,皇上闻到一股异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由抬起头看了看夏碧苑,只见她身穿一身桃红锦袍,头上插满朱钗佩环,十分堂皇,而却和她的气质极为不符,就好似一枚上好的雨过天青瓶里插了一堆艳丽的牡丹花,显得不伦不类,皇上不禁想起第一次夏穿太监服时可爱的样子,若是今日她不做这样盛装打扮,也许自己还会跟她聊聊烦心事,而她穿成这样,跟太后所希望他宠幸的女人有何两样,想到这,他不禁皱眉道:“你若是累了就睡吧!”
夏碧苑从小生活在众多姨娘和兄弟的排挤中,岂会看不出别人不悦的眼神?她周身一凛,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做错什么了?他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对我?难道他心中所想根本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不然他的眼神、话语为何如此之冷?
夏碧苑是个直率性格,眼前一切快要将她的心击碎,于是脱口而出道:“我做错什么了?你寿宴上还对我笑来着,今天为何不理我?”
皇上素来听到的都是恭敬谦卑之言,陡然听到夏碧苑这几句率真童稚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心中对她妆扮的厌烦之感顿时烟消云散,笑道:“没有啊!你没做错什么,我总不能见着你就笑吧?我可是皇上呀!”
夏碧苑一听这话,心头冰块瞬间消散,不禁“咯咯”的笑起来,道:“皇上也要多笑啊,我娘说多笑笑好运就会来的!”
看着她这么爽朗美丽的笑容,皇上觉得眼前的女孩儿可爱的样子好熟悉,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和自己经常一起玩的昇平大长公主姐姐,不知何故这个姐姐却早早入了道教,切断了与俗世的宿缘,若是她在身边也会如夏碧苑与自己这般亲切吧。。。
皇上想:夏若是自己的妹妹该有多好!她这么可爱,定会给我带来很多欢乐!
定下神来皇上又不明白为何会对自己的嫔妃产生这种感觉,嫔妃和姊妹又怎么能一样呢?可能是自己从小便茕茕孑立造成的吧?可是对夏碧苑的这种喜爱确实与张秀慧截然不同,自己根本无法与她发生刘太后希望那样的事,可又不能一直这么说一晚上话,于是对夏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夏碧苑一听皇上让歇着,立刻想到那些她似懂非懂的事,小脸顿时变得通红,两只小手也紧张的紧紧绞在一起,皇上看她紧张的模样即刻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夏碧苑?就叫苑儿吧?今夜你就睡在这儿!”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龙榻,“我还有奏折没批完,今日在侧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