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先向杜老爷子行礼,再端正的坐下来,这才望向众人道:“不知杜爷爷叫小子来所谓何事?”声音有些低沉暗哑,婉容好奇地又多看了眼。
他的声音惊醒了杜老四,他张口直言道:“这位就是赵神医?怎么如此年幼?”
与他隔着一个高几的王氏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制止,站起来向杜老爷子和少年赔礼道歉:“叔祖和小神医别见怪,他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心不坏,你们别往心里去!”
“哈哈!无碍,无碍!坐下,都坐下!”许是老爷子官场混久了,少见这样直言的人,并不怪罪。
等到众人都安坐,这才招手叫过婉容,对少年道:“小然,你的医术杜爷爷还是信得过的,你来给这小姑娘看下,尽力就好!”
少年闻言恭声应是!带着一家人去了耳房,细细地为婉容把脉,婉容有些紧张的盯着她的神色,就怕他也摇头说没救了。
少年注意道她的目光,放松了神色,低声对她道:“别怕,放轻松!”
婉容怕因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少年的诊断,也尽力放松些。少年一会儿把脉,一会儿看眼睛,一会儿看舌头,还伸手在婉容身上按按,看得她大哥直皱眉。这要是容容年纪再大些,这样清誉可就没了!
良久,少年开了药方,大多都是些乡村山沟里头能找得着的药草,花不了多少钱。又将生药的用量和煎煮方法一一告知后又道:“三天后再带她过来!”
王氏不放心,又问道:“小神医,我家容容这病还有救吗?”
少年起身道:“细说来她这并不是病,先天不足,后天不善调养,久病亏损所致,要彻底医治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说完就转身离去。
听闻此言,婉容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看来这回自己是死不了了!
“多谢小神医!”少年身后,杜辰作揖道谢。
门外传来少年暗哑的声音:“不敢担神医之名,称我赵然就好!”
王氏没听明白找然的话,拉着大儿子问道:“小神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妹妹还有救吗?”
“神医没说就是还有救!”杜老四不耐烦道。
“你大字不识一个,你知道什么!”王氏大声道。
杜辰立马笑道:“娘,赵神医说容容还有救,就是这身体要慢慢调养。”
王氏这才拍拍胸口,放心道:“谢天谢地,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回去的时候,杜府的家仆硬是将他们一家带来的东西给塞了回来:“老爷说留着给小姑娘补补身体要紧,我们府上不缺这些。”
可是,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一家人都再三推辞,还是这家仆一句话将他们都堵了回去:“想要报答还怕没有机会吗?不差这一时!”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再没有来时的沉重气氛。婉容经这么一折腾,早已没有精力了,已沉沉睡去。
回家后,去抓药的抓药,挖药草的挖药草,午时一锅药就熬好了!
婉容看着面前黑漆漆的一大碗药眉头直跳,碗里除了药汤还有许多药渣和草叶。婉容曾经吃的中药都是医院熬好了带回去的,何曾见过这样的汤药?
在这里,没有电视上出现的专用来熬药的药炉和药罐,都是用最小的煮饭锅来熬药的,可是所谓的最小,婉容也是不敢恭维的!
婉容皱眉,不是因为药熬得粗糙,条件所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是这药的味道,真是不要太销魂!
“容容乖,喝了药药病就好了!二哥给你准备的麦芽糖,喝完就吃,一点也不苦的!”杜佑在床前端着药碗,拿着勺子一本正经的哄道。
婉容自认为有些明白,古代为什明明药那么苦还要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喝了。因为如果一口气喝干净,药渣和浮叶可能会呛到病人。
“二哥,你帮我尝尝还烫不烫行吗?”婉容软声央求。
杜佑犹豫了下,还是应到:“好!”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对婉容笑道:“不烫!容容乖,快趁热喝了吧!”
婉容看着他苦的脸都皱到一起了还来哄她,很是好笑!正笑着,就见大哥大步走进来,坐在她床头,摸摸她的头笑道:“容容又调皮了!”
欺负一个八岁的小孩确实有些不地道,婉容不好意思地辩解道:“才没有,容容最乖了!”
杜辰笑笑并没有揭穿她,端过药碗亲自喂她喝了。
三天后,婉容又被带到了杜府。赵然扶脉后问道:“这三天她可有什么变化?”
王氏想了想:“其他的倒是没发觉,但第三天能多吃一点饭了!”
“嗯!”赵然点头,继续诊病。
“小神医,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王氏小心地问道。
赵然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简单直白地回道:“这是好事,小姑娘的病情正在好转,但也不可大意,要好好调养!”
“好好调养?好,我明白了!”王氏忙点头应道。
王氏回到家里,将药方交给老大后,就听杜老四问道:“小神医怎么说?”
“小神医说要好好调养!”王氏立马回道。
杜老四沉默了一会才道:“孩子没事就好!好好调养就好好调养吧!药按时给她吃,这几天我看看能不能再去找点活干。家里的鸡蛋也别卖了,都给容容吃吧!多的拿到别家去给她换些鸭蛋鹅蛋,多吃几种总比只吃一样好,就像那杂食的猪儿都要肯长膘些!”
听着前面,婉容还挺感动的,可是后面……婉容在心里直翻白眼。这样的话她听习惯了,也不再像刚醒来时那样大惊小怪了。
在这个农村,大部分的人都是不识字的,因此,读书人的地位很高。王氏因为家里有兄弟读书,也勉强识几个字,就算不会写,她也自觉高人一等。
“好!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神医小小年纪,又生的这般俊俏,不想本事还这样大!”王氏感叹道。
如此,婉容也就开始了她的养病生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