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女儿,我考虑今天就走,而不是明天。前天晚上肖尔纳夫人喉咙痛得历害,咽东西很困难,耳朵上有一块很大的肿胀,凯尔曼夫人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巴黎人们的习惯做法是先放血,而在这儿是用止痛香膏揉成一团,上面包上吸水纸,在她身上随意抹擦。肖尔纳夫人躺在床上,浑身热乎乎的,还有点发烧。
我的女儿,这的确是个奇迹,为我亲眼所见,这珍贵的香膏竟一夜之间就把她耳朵上的肿胀、喉咙痛、扁桃体发炎等全都治好了。第二天“她就去玩挖小洞去了”。
正是用了这种办法,她休息了一天。说真的,这药真神奇。你如有这种药膏请保管好,到时候少不了用它来救助。
可是对你的头痛我很沮丧,我亲爱的孩子。你怎么会想到我像帕斯卡尔先生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说实在的,像他那样写信倒也是一件乐事,不是什么非凡之举;可是像他那样有一个既灵敏又衰竭的脑袋才是一件很令人痛苦的事。一辈子受折磨,终于在赛马中送命。问题倒不总是在于厄克利德提出的那些让自己碰破头的主张,而是衰竭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造成同样的结局。我同样担心格里尼昂的神态会抑制你,使你思绪纷乱。唉,这多么烦恼。我担心你会消瘦,会贪食。啊!但愿他的神态也像他那样十全十美。
据我看来你对利夫里似乎感到很遗憾,他不时被一些对其有恶感的人诅咒,可我觉得他和蔼可亲。这场雨下得令人心旷神怡,我忘不了这个美丽的地方,它是多么可爱。我的女儿,正是玻利娜治好了你的头痛病,因为她极其兴奋地写出了你所想的,学会了怨恨她的母亲,如同你怨恨自己的母亲一样。自从她给你写信之后,就没听到令人愉快和惬意的话吗?你对雨的看法是令人高兴的。但什么是雨?雨是怎么形成的?是在下雨吗?把这场雨与普罗旺斯的儿童由于愤怒而哭泣的眼泪相比是不合情理的。我肯定你没有如此惬意的想法。玻利娜的笑该不是发自内心吧?我觉得她很高兴,那就再让她高兴一次吧!我的孩子,你没有放过血,相隔这么远我不敢劝告你,放血并非对衰竭有用。纵然我自身价值不高,但我比你所说的要有用得多。我最亲爱的孩子,再见吧。我在这里休息得很好,但愿你的身体也和我一样健康。然而相隔遥远,总是一件痛苦的事,没有办法互相拥抱,要是在巴黎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我希望你们的房子造得就像由昂费翁建造的得布城墙一样。你尚且不知,我肯定连玻利娜也不知道这块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