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写上一两句话,然后再谈谈我们诉讼的事,这是对你反驳的一种再反驳。
你要我到什么鬼地方去弄十二或十五万法郎?从我的珠宝盒里?还是要朋友们解囊相助?千万不要对我说财政总监的钱柜里有,因为我是从未想到要从他那儿去弄钱的。除非库朗热神甫向我作过保证,不然,我是连四分之一的埃居也弄不到的,而他,要是没有勃艮第那里的保证也不会愿意做这件事,保证是必要的,不然毫无用处,而且他的期望很高。至于我,我已为无法给你提供这一愉快表示过遗憾。但是,这样一来,一幅鬼肖像画就此炮制出来了,而且还写得天衣无缝,无可挑剔。你取得了辉煌的成绩,得到了人们的赞同,于是乎就利令智昏地把人世间所有的错误都加在了我的头上,还心安理得地在上面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你说过,德·蒙格拉斯夫人曾为此强迫你中止这件事,但是,后来她的丈夫又把这些段落集中了起来,使其恢复原貌。可你是否知道,你向我讲这些话是多么地愚蠢?难道把这些内容安排在你书中的显要地方也是蒙格拉斯先生的错?那好,就说是他把这些材料提供给你的吧,那你也完全应该把这些材料放到你的珠宝箱里,而不应该把它写在书中,这样也就不会出现书中这样的描写,更谈不上落到拉博默夫人手上和被翻译成各种语言的事了。请你不要对我说这是别人的错,这样说并不符合事实。错全在于你自己,既然你是尊重我的,我就要在这件事上给你一个耳光,也不要对我讲述这些无稽之谈了。你曾给我带来极大的痛苦,把我抛到了强盗(也就是德·拉博默夫人)手中,但是,即使是在那段日子里,我对你仍然是一片真情,你也非常清楚,甚至在我们双方休战之后,当你需要钱用时,我仍然是一如即往,给了你一份委托书去借这笔钱,由于无法找到,我还在单据上附给你两百皮斯托尔员,也就是你还给勒迈格尔先生的那笔款子。至于你所说的,我先看了自己的肖像描写,又把它还给了你,好象并没有表示出生气的样子,也没有认为你在这方面有什么错。
恰恰相反,伯爵先生,我当时已经十分气愤,而且为了此事,我一连好几天都彻夜不眠。实际的情况可能是,要么当时我看到你有许多其他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压在身上,要么就是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声张开来,所以才没有公开地责备你。但是,后来,当我发现事情已被公布,而且还在外省流传开来的时候,我向你承认,我失望极了,尤其是当看到你并没有因我对你的偏爱和我从前对你的温柔而有所醒悟时,更是感到心恢意懒。这时,我除了允许自己去搜集你对我所干下的坏事外,就什么也不能做了,这也正是在你坐牢的那段时间。你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曾就这件事对我发过誓,这令我十分地感动。鬼才会想到你还在骗人呢!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第一次的痛苦也渐渐地减退了下来。其余的事,你都已经知道。我现在不跟你谈论你是怎样对待我的,要是我提出更多的论据的话大家也许就会谴责我了。我想,抛开目前你仍在欺骗我不谈,也不想把事情扯得太远,只是想第一次对你这样说,为了惩罚你,也就是折磨你,我要你就下面几个问题好好地思考一下,即:关于我平常对你的友谊问题,关于我的第一次所谓冒犯和头脑简单问题,关于和好后我的诚意问题(尽管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你强加给我的想法是多么地可笑),关于我的忍气吞声问题(这段时间,因我的这一做法,反而助长了你的毛病,变本加厉地对我进行攻击,幸好是德·拉博默夫人所引起的,不是你本人)等等。够了,我就此结束我们的诉讼。
为了家族的愉快,我不愿意纠缠到这里边去。我相信人们会感激我这一克制做法的,而且更希望我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个皆大欢喜。
我已经收到你寄来的有关我们家族的材料,我被这一疯狂的计划迷住了。1德·科马丹先生对这一研究颇感好奇。在什么都没有忘记的情况下从事这一工作是愉快的,而且这机会也不是常有。为了把所有的资料集中起来,库朗热神甫将去拜访杜·布谢先生,而我将给香槟地区的拉布汀家族成员写信。请你也给神甫舅舅写封信,他曾寄给我过一份家族清单,还保存有好几份。在书中必须把一份出色的骑士团名单一一列出来时,这工作是很愉快的。
法兰西最漂亮的姑娘永远值得你重视,也最配拥有你的友谊,她在称赞你。她的命运是如此地难以理解,以致连我都被弄得稀里糊涂。
我相信,你并不知道我的儿子跟德·罗阿内斯先生和圣保尔伯爵去了康迪的事。这个疯狂的想法早在他的脑子里强烈地打转转了。他曾对德·蒂雷纳先生、雷斯红衣主教和德·拉罗什富科先生谈过此事,你看,他们是一些多么有影响的人物啊!所有这些先生都证明这一点:在我对此事还毫无所知的时候,事情早已决定,并已流传开来。总之,他走了,我为此而感到心酸、哭泣、痛苦之极。在他的整个旅途过程中,我是不会有片刻安宁的。
我看到了沿途的艰难险阻,担心得要死。但是,说到底,我无法主宰他,在这一情况下,作母亲的是没有许多发言权的,再见,伯爵,我已写得倦了,也无法对你信中所写到的每一处温柔和动人之处一一地加以细读,但我绝不会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