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扬从始至终都密切关注着殿内每个人,自然没有错过庄皇后的神情,不管庄皇后心理素质有多好,骤然遇到这种逼宫的事来,也不该如此淡定冷静才对……以傅清扬对她的了解,庄皇后定然早有安排。
更何况,盛舒煜盛舒煊虽然一脸愤慨伤心担忧……眼中却丝毫不见惊惶。
傅清扬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大姐姐放心!”
傅怀淑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一愣,随即也渐渐镇定下来,紧紧握了下她的手,点头道:“妹妹务必小心!”
盛舒煜立马挡在皇帝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劝道:“皇兄如何这般糊涂!父皇自幼严厉教导我们,为的是我们能够成材!皇祖母费心劳力,还不是关心天下关心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至于皇位……父皇正当壮年,咱们为人子为人臣,自当竭尽全力辅佐,岂能生出不忠不孝的歹心?皇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回头是岸吧!”
“是啊,大皇兄向来最是敦厚孝顺,怎么会突然这样想不开呢!”盛舒煊痛心疾首地叹道,“定是大皇兄听了身边小人谗言,才会受其蛊惑,行此大逆不道的错事!父皇向来仁爱慈悲,若大皇兄现在回头,父皇定会念在父子之情,饶恕皇兄的!”
芳嫔冷笑道:“爃儿莫要再听这些人的废话了!自来天家多寡情,你父皇最不缺的就是子嗣,错过今晚,以后怕是再无我们母子的活路了!”
梁太后破口大骂:“贱人!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当年若不是哀家,你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贱婢!”
芳嫔冷冷看着她:“那臣妾可当真要好好谢谢太后了!当年臣妾到了年纪,本来已经接到出宫的旨意,是你横插一杠,将臣妾永远困在了这腌臜之地!”
“放肆!”皇帝冷眼看着她,“这般蛇蝎心肠,难怪将朕的儿子教成如此模样!太后隆恩,让你得享富贵,如今便是这样狼心狗肺回报太后的吗?”
“哈哈哈哈……”芳嫔忽然扬声大笑起来,笑得泪流满面,尖声叫道,“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攀慕富贵不成?你眼里的尊荣,在我看来狗屁不如!我宁可吃糠喝稀,布衣荆钗,也不愿穿着绫罗绸缎去婉转承欢!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这一生!”
殿内的人都傻了眼了,很多人根本无法理解,帝王宠爱,又育有皇子,这是多少女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贵,怎么到了芳嫔身上,竟变成了天大的仇怨!
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放着荣华富贵、帝王宠爱不要,偏要上赶着去作死,真是……老天不让她死一死,都对不起她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庄皇后忽然出声,冷冷问道:“据本宫所知,当年你家乡洪灾,父母兄弟皆亡,投靠舅家后,因贫困被婶娘卖入宫中……当年纵是让你出宫,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在宫外安身立命?无非是再被舅家发卖的命!既如此,在宫里好歹吃穿不愁,何至于让你怨恨满怀呢?”
芳嫔恨恨地瞪着梁太后,并不理会庄皇后的问题,咬牙切齿地说:“爃儿还不动手?先替母亲解决了那个老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