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面子里子被扒了个干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转过头,瞪着芳嫔骂道:“亏得你还在佛祖跟前受过熏陶,不想竟然教养出如此逆子!”
芳嫔面色不变,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儿子身边,依然是温婉动人的一笑,软声软语道:“太后娘娘这样指责臣妾,臣妾可不敢当啊!想太后娘娘在栖霞山礼佛,为国祈福,一去就是数年,不知道面对佛祖,太后娘娘心中可曾有愧?夜晚独眠的时候,慧妃芙嫔五公主六皇子等等等等,那些死在您手的人,可曾化为冤魂找您索命过?”
芳嫔声音轻软飘忽,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上若有似无地回响,别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味道,听得众人心里不由发毛。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更无法忍受自己老娘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怒声喝道:“大胆!尔等竟敢犯上作乱,看样子是不想活了!来人,快将此贱人和逆子拿下!”
谁知道门口守卫动也不动,就仿佛不曾听见一般。
这下子,大殿中人立马慌乱起来,就是皇帝,面色也不由闪过一丝惊惶,努力镇定下来,沉着脸道:“看来你们预谋已久!竟连禁军都被你们牢牢掌控!”
盛舒爃微微一笑,忽然变了脸,又是以往唯唯诺诺的谦逊模样,恭声谦道:“不算久,不然早在前几年,小五儿就在围场没命了,哪还有母后和二弟什么事呢?说起来,儿臣不得不佩服母后,不仅调养出二弟四弟这般天纵英才,连个丫头片子都能调理得如此胆识过人,若不是傅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又怎能坏了儿臣的大事!”
听闻此言,皇帝面色更加阴沉:“小五何其年幼无辜,你为了皇位,竟丝毫不顾手足之情,现在更是连朕也不放在眼里!这般心胸狭隘、虚伪狡诈、冷血残虐,焉配做一国之君?纵是你今日杀了朕,还能杀尽这满朝官员吗!名不正,言不顺,天下百姓如何信服于你!”
杜老相爷大义凛然道:“不错!老臣虽年迈,却绝不昏庸!筋骨老了,但绝对够硬,宁死不会屈从一个弑君弑父的人!”
杜相爷此言一说,登时又有许多人站出来表态。
“当真笑话!父皇这位置又是如何得来?还不是靠着手足相残!皇祖母的后位又是如何坐稳的?难道不是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吗!”
盛舒爃冷着脸,狠狠一挥手,外头立马涌进来大批侍卫,将大殿中人团团围住。
姚佐伊一手一个,紧紧抓住傅清扬姐妹,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家眷纷纷找到自家男人,战战兢兢地凑到一起,以图个心安。
傅清扬轻声安抚道:“别担心,嫂子和大姐跟紧了哥哥,别出声,等闲不会找上咱们……”
傅怀淑眉头微皱:“你要去哪儿?”
傅清扬悄声道:“这时候不能缩在一边不作为……姨母还在上头,不管怎么说,我得过去和姨母站到一起,好歹是咱们傅家的态度!”
这个时候,即便她人微言轻,什么忙都帮不到,可躲在一边只顾自己和站出来同进退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