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3月下旬)
方华的到来,使坊中如虎添翼。大有对井上构成威胁之势。期中考试,如果单论郝放和方华的成绩已经是超过了井上,再加上余侠的理科二班,三个班放在一起有200多人的规模和井上的成绩也是不相上下。
坊中校长越发的看重这几位师大的毕业生。每次校领导班子会议,都会邀请几个教师代表,而每次校长都会指名让他们几个都参加。
除了教学会议以外,郝放不愿意去参加领导会议。虽说参加领导会议在老师们眼中是很光彩的事情,有资格进入决策圈那是何等风光?但教师毕竟是教师,他们只是列席,看着人家领导商讨事情,失去做个见证。有时校长也让他发表一些意见,但除了教学的意见以外,郝放到很知趣,一概推辞不拿意见。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啊?在那个地方发表高论,不是太不知轻重了吗?尤其在秦刚在场,他更不愿以这种旁听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郝放除了教学会以外,总是推托不去。
4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参加领导班子会议回来的方华对郝放讲,她要离开学校几天去参加市里组织的“优秀班主任培训会”。
“都谁去啊?”郝放问。
“只通知了我一个。别人还不清楚。”方华道。
“怎么让一个复课班的班主任参加这个会议?从高一高二学个不是很好吗?”
“谁知道,是校长通知的。”
方华第三天去教务处问还有谁去参加会议,王主任道,“这件事,是政教处的李主任他们管,你问他们去吧!”
方华去政教处时,只有秦刚在办公室,“咱校就你一个,准备一下就去吧。”
方华按照通知,当天下午坐车来到市第八中学。
第八中学大礼堂门口,有几个老师在登记报道的各校老师,发放座位号。
按照座位号在大礼堂靠后靠边的一个座位坐定。离正是开会还有十几分钟,老师们陆陆续续的朝里走,座位“啪啪啪”的响声一片。
“方华,你朝里坐坐吧。”
一个人轻声细语的说,方华边朝里边坐,边有点异样的扭过脸来,“秦刚?”惊诧的像是见了魔鬼一般,就差一点失声惊叫。
方华站起身来到过道,腾腾腾的就往礼堂外边走。
在礼堂的走廊,秦刚追了出来。
“方华,跑什么呢?怎么了?”
“你这样做有意思么?你可是煞费苦心啊?你给我躲的远着点儿,我看你就恶心!”
“别这么绝情啊,我到现在一直没有忘记你!”
“给我闭嘴,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今天的会你自己开吧!”方华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刚上前去拉住了她拿着笔记本的胳膊,方华挣扎着,用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很清脆的耳光。
方华挣脱了秦刚捂着连跑了。在回身的一霎那,一张纸条漩着从她的笔记本里飘了出来。
方华当天回到了学校,郝放奇怪的问,“你没去市里开会啊?怎么又来上班来了?”
“那会开不开都无所谓,反正咱校有人去了。”
“谁去了?”
“秦刚。”
郝放听到这个名字后,有点愕然的看着方华。
“看来这个禽兽儿对你还是不死心!”
“我看到他就恶心,搞的神秘兮兮的,直到我做到会场里,还不知道他要去,要是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去?”
“这小子真是煞费苦心啊!”
正说着话时,一个老师到教研组来拿卷子,他们俩不再言声。那个老师用奇怪的眼神瞟了她俩一言,就匆匆的报了卷子去课堂了。
原来这个语文教研组只有高三复课班的四位语文老师。三位理科班的语文课都是一个时间去上,只有郝放文科班的课表和她们不一样。所以,方华回来时,正好碰上郝放独自在教研组备课。
那位老师走了后,郝放接着说,“总在这个人渣手下干活儿,也真的憋屈得慌,我们应该想个办法。”
“不行的话,我去考研,躲开他。”方华道。
“你要是考的话,考什么研究生呢?”
“当然考文学专业,这个是本行好考啊!”
郝放没有在说什么,继续备课。
这时,一个脑袋从外边探进来,张望着。
郝放首先看到,“鬼鬼祟祟的张望什么?不快进来!”
“方华,你怎么回来了?”余侠第一件事问起方华。
“那种会开不开都无所谓,扔下这一大帮子学生我也不放心。”
“那不是有我吗?怕我给你们班带不好吗?”
“那倒不是,让你一起当两个班的班主任你顾得过来吗?”
“有什么顾不过来的?能为你做点事情是我的福分哪!”
“东方!都这个岁数了还想来一次‘东方破晓’吗?”
“什么叫‘东方破晓’?”让方华如坠云里雾里。
“郝放别瞎说啊!我随口开个玩笑,你就给我来个上纲上线!要破晓也轮不到我吧?你看看你多美,天天和一中的校花面对面的侃侃而谈!”这话里有一半也是真的,刚才在走廊里就听到郝放和方华两人亲密的交谈,就不禁有点羡慕嫉妒恨。
“你们俩说什么呢?原来都是拿我开涮呢?”这回方华听出点味道来,不觉脸腾的一下发起烧来。
“不过刚才我觉得方华说到要考研究生,是为了躲开秦刚,你们说有必要费这么大周折吗?”余侠道。
见郝放两人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接着说,“他在政教处,我们教学上的事,他也没有机会插手,我们是复课班,班级活动也可以不去参加啊!这样他政教处也无从干涉。再者,他一个副主任,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余侠一口气说出来一大堆留下方华的理由。
“余侠说的也不无道理,人生何处无烦恼?秦刚是让咱们看了恶心,但我们对他处处小心点,他对咱也奈何不了什么!”郝放接着余侠说道。
“我倒不是怕他,而是见了她恶心!”方华望着郝放。
“我们没必要躲他,我们要在这儿见证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的最终下场!”郝放对方华说。
“谁来惩罚?你我吗?”方华质问郝放。
“公平与正义!老天最终也不会容忍!天不藏奸!”郝放望着方华坚定的说。
方华和郝放你来我往的对话,是那么的默契和旁若无人。余侠突然间觉得竟成了一个多余之人被晾在了一旁。
就在郝放的话刚讲完。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口的门“哐当”一响,有人推门进到楼道,直奔语文教研组来。
这个人在教研组外停了片刻,然后推门而进。
进门的这人赫然就是他们三人刚刚议论的焦点,秦刚。
“师大的老乡会吗?除了晓红和春艳外,都聚齐了吧?”
“秦主任,怎么这么闲在?”郝放淡淡的搭腔。
“什么破主任?你还给我来这一套?我是来找方华的。”
“找我有何贵干?”方华冷冷的道。
“优秀班主任培训会历时三天,你一天未开,报上到就跑回来了?培训内容谁来记?回来怎么和学校交代?”
“不是有你秦主任在那儿吗?”
“我只是当时顺路看看你在没在?我还有别的会议。没想到一看我去,你就不由分说跑回来了!”
“原来是领导去查岗了啊?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本来就不想去。”
说着把头扭了过去,拿着教案凑到郝放跟前商量教学的事情。把他这个主任晾在了一旁。
秦刚斜眼看了一眼余侠,向他一招手,“余侠,你跟我来一趟!”
余侠相跟着秦刚走出了教研组。
余侠带他到楼下一僻静处,回头和余侠道,“你经常和方华接触,你没看出方华和郝放之见的一些异常吗?”
此话一出,正碰在了余侠的担心之处。
郝放和方华都是一中论坛编写组成员,是当时的正副主编,两人的工作默契是有目共睹的,两人之间那种惺惺相惜余侠不是没有感觉过。
而此时,方华又一次出现在郝放面前,而且两人同处一个办公室,教同一学科,两人之间工作关系之密切,超过了任何同事。工作上他们之间接触的极为频繁。
余侠和方华之间同处一个教学组,方华理科一班,他理科二班。按说,两人之间工作上有很多的交集。但从来都是余侠去找方华,方华从来没有找过余侠。
而余侠因两班工作事情去找方华商量的时候,很多都是方华到郝放的座位旁探讨教学问题。郝放坐在那儿,方华站在旁边和他争论着什么,或者两人商量着什么。
按说你也是东北师大的高材生,一中文科冠军,怎么就有那么多问题去问郝放,同组的也有两位女老师人家怎么就没有问题去问。余侠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秦刚这一问一下子勾起了余侠的心事,但他和秦刚怎么会有掏心窝子的话?
见余侠不言声。秦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我给你看样东西!这是方华这次开会时,从她的笔记本里掉落的。”
那是一张印有小霸王学习机宣传广告的一张卡片。余侠翻过背面,上面写有一首小诗:“世事苦难本无常,何须自讨要心伤;原本无碍身外事,却让心魔闹乖张;世俗乃为身外物,只要内心自清高!”再看落款,郝放赠勉。
余侠心里咯噔一下,心都揪紧,“两人关系果然非同小可!”
余侠心里翻江倒海,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这有什么啊?不过是同事之间写着玩的话,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是不是多心了啊?”
“你们看到两人在一起总是眉来眼去的,你想想,郝放和齐晓红刚刚结婚没三个月,两人就分居两处了,你不觉得二人关系有些异常吗?”
“这我倒没有深想,郝放和晓红两人关系挺好的,二人从未红过脸!”
“没红过脸你当是关系好啊,夫妻之间如果太客气了,你认为是正常吗?”
余侠沉默不语。
“我说啊,郝放和方华二人之间就是不一般,这样的话对齐晓红可是很不公平了!我看哪,得找机会把这个纸条给齐晓红看看,让她也看清郝放的真面目!”
秦刚的险恶的用心在余侠面前连掩饰的都没有,让余侠心惊肉跳。尽管对郝放和方华之间的那点暧昧他心里也是打翻了醋瓶,但郝放毕竟还是他的铁哥们,他可不愿意看到郝放和齐晓红闹得不愉快。
“你把纸条给我吧,找机会我和郝放侧面提醒一下。郝放和方华之间即便是工作关系,太紧密了也不太合适,毕竟还有性别之分!”
“对了,班主任培训会要不你去吧!方华撤了回来,咱校还缺一名老师。”
“我就不去了,你找高一、高二的吧,他们教学任务还算轻点!”
两人有寒暄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告辞了。
余侠手里拿着那张纸条,不觉手心里汗涔涔的。
如何处理这张纸条?这可是方华和郝放两人之间有暧昧关系的证据啊!几番心里斗争,余侠还是决定,把这张纸条偷偷的放回郝放的笔记本里。
余侠回到语文教研组时,方华和郝放已去上课,办公室里是另外两名女老师。
余侠假装在找他们班的作业本,在方华的桌子上翻来翻去。
趁两位老师不注意,偷偷的把那张纸条塞到了方华的笔记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