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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教育家的教育局长(5)

由于高校的连年扩招,每年的师范毕业生也是供大于求,水平当然是参差不齐,盘锦市也是这样。每年都有很多人托关系,递条子,想让孩子谋上教师这个职业。面对如此形势,魏书生想了一个简单又公平的办法——考试。每年的8月16日就是市直学校新教师的招聘考试。英雄莫问出处,要想当教师,不管你有没有门路,只要有学识有水平,只需要来考试便是了。

教育局根据各学校的需要,向社会公布招聘的数量和专业,先笔试,再试讲,各用人学校都可派人来听课,是真正的公开透明。有了公平、公正、公开的考试,就没有了人情关系的成份,没有了人情所累,就能招聘到好教师。被录取的新教师,教育局按需分配,重点向薄弱学校倾斜,而不是照顾好学校。

每年8月25日,市直学校在职教师也要统一参加考试。

教什么就考什么,初中教师做中考难度的题,高中教师做高考难度的题,至今一考9年,也是毫不放松。每位教师的考试成绩被计入教师继续教育的成绩,作为评职称时的参考指标。但魏书生的本意还在于促进教师学习,提高业务素质。考完试成绩往那一摆,谁优谁劣大家都清楚了,什么也不用说,落后的教师能不抓紧、想办法提高吗?教师的整体水平也不用说,定会逐年提高,达到均衡。

为了进一步促进学校之间师资力量的均衡,有必要让教师流动起来,好学校的好教师到薄弱的学校去任教,薄弱学校的教师也可以到好的学校任教,学习提高。这在理论上讲无疑是正确的,可实际做起来是很难的。可再难的事情,只要处以公心,只要想办法下功夫做,仍然是可以做成的。为了实现教师的流动和平衡,盘锦市教育局做出了这样一条规定——教师要参评高级职称,必须到外校流动一年。有这个“杀手锏”,教育局就可以主动灵活地调配师资,许多想参评高级职称的教师也有了流动的积极性。目前已经有30%的市直学校教师有过交流的经历,其中既有流向师资薄弱、短缺学校的,也有到好学校去学习的。这项工作是由人事科来实施,2006年他们实施一次“大动作”,把一所学校40%的教师交流出去。这是一所企业改制学校,师资水平整齐差,教育局期望通过流动“换血”,让这所学校能很快有起色。

初中学生毕业升高中,学生们当然愿意并争着到好的、重点的、师资力量强的高中去。尤其是优秀的初中毕业生,几乎无一例外地报考重点高中;即使一般的初中毕业生,有门路有办法有钱的,也是要去上重点高中的。所以,许多年来,重点高中可真是红火得不得了,既能收到大量的好学生,又能收到许多的择校费;既能保证高的升学率,好声誉,又有许多钱为教职工们办福利,发补助奖金。好事都往一块走,这就造成了不平衡,既造成了高中校之间的不平衡,也造成了初中校之间的不平衡。可是,在盘锦市,重点高中招生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每年,教育局先划定重点高中的招生指标,然后将这些指标按比例分配到各个初中校,这就极大地保护了相对薄弱学校发展的积极性。副局长姜学中解释说:“比如,原来有的初中只有5个学生能考上盘锦高中熏现在就可能有20个指标。”

这也就意味着,在一些较好的初中,一些优秀学生由于受指标限制,是无法进盘高学习的。这样一来,优秀的初中生是不会向好的初中校去扎堆的,而是自觉自愿地按教育局的规定就近入学,分布在各所初中学校。

这件按比例分配中招指标的事情也是有相当难度的,也是魏书生挺身而出做“挡箭牌”的。盘锦市高级中学——简称盘高,是市直学校中唯一的示范性高中。十年前,一到招生季节,“关系户”们几乎要把学校门挤破。对此,老百姓愤懑,学校无奈,当时的老校长来找魏书生诉苦。魏书生说:“这样吧,你把招生权交给我来管。”他有什么好办法呢?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严格按照招生计划和招生指标分配的名额,择优录取,张榜公布。谁若想再多进一个学生,只管来找他。如今已是9个年头了,据说共有5个人来找过魏书生,也都是持着“硬通”的条子,而魏书生是当面就把条子撕了,一个也不准许。为此,教育局副局长姜学中有些担心,多次劝魏书生能变通一下方法,而魏书生的“变通”仍是从教育均衡出发,从教育的公平、公正出发。

这样一来,盘高的生源就要受到一些影响,他们每年招收的新生就不都是高分生优秀生了,也有一部分中等生。这是否会影响到他们的教育教学质量呢?回答是“没有”。他们从校长到教师理解了魏书生促进教育均衡的一片苦心,坦然面对这一招生改革,变挑战为机遇,积极寻求提升“内功”的途径。

一方面,学校更加注重学生的养成教育,狠抓学生文明行为的培养,从轻言慢行等日常生活细节入手,教育学生要相互体谅,相互关照。起初,校学生会和团委会在校园里设立了文明岗,监督、提醒学生的行为。日久天长,许多细节要求都化为学生们自觉的意识,宁静与和谐便成为校园的主旋律。

另一方面,提高教师素质也成为必然的选择。尽管在教育局组织的在职教师考试中,盘高年年拿第一,但学校仍自动加码,还要每年在校内组织一次教师考试。学校领导亲自监考,教师们全员参加,和学生做一样的题。校长王太水说:“只有这样,教师才能体验学生学习的甘苦,也更清楚他们的需求。

而考试的结果显示,大部分学科考第一名的都是我们老师。”

令人信服的是,讲求公平并没有影响效益,而是“讲求公平,提高了效益”。盘锦的高中教育质量多年来连年攀升,连续两年,盘锦市万人口高考人数都稳居辽宁省第一位。2006年,仅盘高一所学校就有14名学生考上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

“好的管住,弱的改造”,这简单到极点的8个字,就是魏书生对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概括。这是魏书生着意为之的一篇很大的文章,他是永不满足地探索着,开拓着,2006年秋季开学,一项新的均衡策略——“阳光分班”在各市直学校全面推开。新生开学的第一天,各中小学都在学校大操场上公开、平均分班,学生家长可以在现场监督分班过程。既没有“择校”,也没有“择班”,给学生一个更加公平的起点,这是魏书生正在实现的均衡目标。

2006年盘锦市区学生的高中入学率超过95%,农村也已达到75%,这两个数据在辽宁省都是靠前的,这使得魏书生有条件来考虑高中段教育的均衡发展。严肃高考考风、考纪,便是他其中一项重要抓手。为了严防做弊,教育局在全部考场安装了摄像头和手机屏蔽装置。尽管有人站在地方保护角度提出异议,但魏书生态度坚决。在他看来,这不仅事关教育的诚信,而且是为各个学校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

在魏书生的教育均衡蓝图中,让更多学生接受优质高中教育是他另一个重要目标。如今一所占地面积三百多亩的新高中正在施工兴建,随着新高中的建成,到2008年,整个盘锦的高中入学率将达到90%,盘锦高中段教育的均衡发展即将再向前迈进一大步。

盘锦的农村人口占50%,各级各类学校在校生20余万,其中农村学生近10万人。要使全市教育发展达到全面、协调、均衡状态,必须关注农村教育。对此,魏书生早有考虑,他和教育局同事们冷静思考,调整政策,面向农村开展建设,实施了四大均衡建设工程。

农村标准化学校建设工程作为辽宁省最先完成“普九”任务的地区,盘锦市率先开始了农村标准化学校建设,并且在全省统一建设标准基础上提高要求,提出“四高”建设标准——教师队伍高素质;普及程度高标准;学校管理的高水平;办学条件的高层次。每建设一所农村标准化学校,教育局奖励专项经费15万元。2004年,全市所有农村中学全部建成标准化学校,在辽宁省领先。

九年一贯制学校建设工程盘锦市共有农村初中38所,历经7年时间,全部建成九年一贯制学校。目前九年一贯制学校建设的整体优势已经显现,经费、教职工、场地设施等教育资源的共享,大大降低了学校的运行成本。

农村学校布局调整工程从1998年开始,盘锦市教育局按照“相对集中、优化资源、改善条件、扩大规模、便于就读、提高质量”的原则,以奖代拨,开始调整农村学校布局。目前,全市已撤并农村中小学145所,学校布局已趋合理。

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教育局用10年时间,建成市、县两级优质教育资源库,有线电视网络与宽带网覆盖农村中小学,全市200人以上的村小全部实现“校校通”,农村学校全部实现信息化,计算机、语音室、多媒体、网络教室走进了广大农村学校。

从1997年到2006年,盘锦市城乡教育投入比例相对均衡,仅2004年到2006年,盘锦市本级财政就从城市教育费附加中拿出3580万元,加大农村学校建设。从1997年至今,盘锦市用于农村中小学基本建设的总投入达1.5亿元,全市38所农村初中全部实现楼房化、花园化。

魏书生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高兴地说:“现在从配置标准看,全市已经有一多半的农村中学校舍比实验中学还好。再有5年,盘锦的农村小学也将是全市办学条件最好的。”

很多年以来,由于种种原因,我国的职业教育一直比较薄弱,发展缓慢,以致近几年问题凸显,很多地方出现了“技工荒”,出现了“年薪20万元招不到高级技工”的事情。然而在盘锦市,在魏书生均衡教育思想指导下,普教与职教也同样得到了均衡发展,职业教育也是蓬蓬勃勃。

魏书生的思考是,即使现在的大学扩招了,能上大学的学生多了,但也不可能所有学生都去上大学。有相当一部分学生,尤其是农村的相当一部分学生是不适合上大学的,且不说上大学花钱多,好多家庭难以支付,学生大学毕业了工作还不好找。所以,魏书生提出,要把80%农民的孩子培养成工人、商人和其他劳动者,让他们不再种地,教育才算是对得起老百姓,农村才有希望。这也就是:用技术改变农民孩子的命运。

要实现这个目标,魏书生的着眼点是职业教育的发展。为了加速职业教育发展,使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均衡发展,盘锦市教育局采取了三项措施。

以职教发展为核心,调整高中段教育结构,稳定普教规模,扩大职业学校招生数量。近年来,盘锦市高中阶段入学率逐年快速增长。在此基础上,市教育局发挥政策调控作用,把普高控制在“零增长”,把增长空间给了职业教育。其中一个主要做法是层层分解,中职招生指标到班、到人。初中班主任根据每个学生的实际,制定切实可靠的升学计划,使学生更为科学地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和发展机会。

以需求为导向,改革招生制度、办学模式和培养方式。在招生方面,中职学校放开对学生年龄、往届生及身体条件等限制。培养中,以就业为导向,实行灵活的期限,多样的学习方式,实用的学习内容,不拘一格培养人才,市场和社会需要什么人才就设置与之对接的专业,实行“订单培养”。在社会、家长普遍关注普高的形势下,盘锦市所有的中等职业学校招生却连续多年大幅度增长。

改革就业机制,拓宽就业渠道,建立专门机构和队伍,形成稳定、有序、灵活的就业网络。市教育局先后在长三角、珠三角等地区建立了中职毕业生就业服务中心,与30多家国有大中型企业建立了就业联系,毕生生就业率高达98%,国内多家大型企业集团与盘锦市中职学校签订长期的“订单式”培养合同。

2006年4月,盘锦市召开高中阶段现场会,重点研讨职业教育的发展。在这次会议上,教育局向全市人民庄严承诺:要让80%的农民子女走出农村,成为工人、商人、经营者及管理者。为了促进职业教育的健康发展,使有困难的学生也能够接受职业教育,根据魏书生局长的提议,教育局宣布了职业教育“两免一补一保”的政策,即家庭贫困的学生,免费入学;学习成绩差的,免试入学;生活困难的,学校给予补助;学生毕业后,学校保证就业。同时,教育局拿出200万元,资助1000名贫困职校生。

在这里,教育均衡的意义显得何等重要,因为它面对的大多是那些成绩、素质、家庭条件都处于“边缘”的学生。职业教育的大力发展,使这些学生同样受到很好的教育,成为对国家社会有用的人才,他们及他们家庭的命运也将得到改变。

盘锦市的教育均衡、公平、公正真是体现在教育的方方面面。体现在城区、体现在城乡;体现在义务教育,体现在高中教育,体现在职业教育,体现在成人教育、民办教育、幼儿教育等方面;体现在硬件设施,体现在投入,体现在师资、生源等方面;没有择校,也没有择班……这似乎已是完全彻底了,令人叹为观止了,但这还不是他们教育均衡的全部。

在教育家魏书生的思想里,最重要的教育均衡乃是每个学生素质、成长发展的均衡。其它方方面面达到均衡固然很不易,但它们的均衡归根结底是为每个学生成长发展的均衡服务的,每个学生成长发展的均衡才是教育均衡的根本目的。

学生的成长发展怎样达到均衡呢?如果说实现了教育外部条件各方面的均衡,而教育内部思想方法不正确,例如还是拼命追求升学率,拼命搞应试教育,那学生成长发展就不可能均衡,只会是畸形,而为教育其它各方面的均衡付出的努力也就白费。

魏书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为每个学生的健康成长、均衡发展而努力探索着,实践着,积累了丰富宝贵的经验。他是最善于将先进的教育理念化为一个个具体实在的教育行为进行实施的。1997年,魏书生出任盘锦市教育局长后,即以每天“七个一分钟”和“十二个学习习惯”为重点,在全市中小学实施了培养良好习惯的教育,至今10年,坚持不懈。

“七个一分钟”,就是每个中小学生每天“做一分钟家务,唱一分钟军歌,进行一分钟踏步,写一分钟日记,一分钟记忆比赛,读一分钟名人传记,一分钟演讲”。这“七个一分钟”,还不是学生均衡发展的全部,还有“十二个学习习惯”等内容,但我们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学生在健康、全面、均衡地发展了。在每天的“七个一分钟”中,培养起来的是学生爱劳动、爱家庭、爱父母的思想品质和思想感情,是学生高昂的斗志和昂扬向上的精神,是学生高尚宽广的胸怀……这里有劳动教育,有美育,有体育,有德育和智育,更有读书习惯,写作能力、演讲能力的培养。全面发展的教育方针,素质教育的种种思想理论,就这样被魏书生巧妙地融化在简洁明了的“七个一分钟”里,看得见,摸得着,便于操作,便于督促检查,便于实实在在地落实,便于每个学生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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