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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一鸣按时来到一片别墅区,穿过茂密幽静的林荫小道,一栋哥特式建筑的白色建筑映入他的眼帘,高大雄伟的科林斯柱、洁白如雪的贝壳混杂着白色砾石而漆成的墙,加上圆顶的宽大玻璃窗,再加上波光粼粼的室外游泳池,如果排除大海的因素,这里胜似爱琴海的风情与娇媚。

在保姆的引领下,陆一鸣走进了别墅,林翔向陆一鸣介绍了他的妻子方小倩以及女儿佳佳,出现在陆一鸣眼前的方小倩仍旧是照片上那个美丽、端庄女人,秀气的外表下是一副充满笑容的脸。只不过,这张脸稍显倦容,方小倩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声音略带嘶哑。漂亮可爱的佳佳撒娇般地依偎在方小倩的怀里,除了用贤妻良母来形容方小倩外,陆一鸣实在找不出其它的词来形容她。

简单的寒暄过后,陆一鸣便带着佳佳开始了正式的辅导工作......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陆一鸣隐约地听到大厅里传来林翔打电话的声音,声音由初始的焦躁变得狂怒不已......紧接着,一阵阵物体撞地板的声音相继传来,在林翔嘶声力竭的大喊中则夹杂着器物的碎裂声......

林翔的喊声惊扰了正在学习的佳佳,佳佳睁着大眼睛紧盯着陆一鸣,显然,她是被吓着了,陆一鸣起身走到门口,他想把门关住,就在陆一鸣准备关门的一刹那,他好奇地向大厅瞅了瞅,只见林翔对着电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你们是怎么工作的?公司的2000万全压在这个项目上,现在这个项目半死不活,你们让我从哪儿再弄2000万弥补项目的亏空?什么?银行贷款?这2000万就是从银行贷得款!”

林翔有的怒不可遏,他用近乎严厉的言语训斥了一番下属,然后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他就像一个木偶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忽然电话又响起,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电话,在通话的前2分钟内,林翔的脸由愤怒造成的血红变得煞白如纸。

忽然,林翔又“嚯”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央求道:“金主任,麻烦您向许行长申请一下再给我延期一个月,一个月后,那3000万的贷款我一定如期还上。”

林翔静静地听着,他那煞白的脸上开始渗出滴滴的汗珠,随着汗珠从他的脸上滑落,佯装笑意的脸顿时变得更加阴暗。只见他瞬间收了表情,然后重重地将手机砸在地上,也许还嫌不够解气,他双手一挥,茶几上的杯子、罐子被掀翻在地。

林翔木讷地站在原地,他的手被玻璃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到洁白的地板上......妻子方小倩惊恐地出现在大厅,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家用急救箱,她跪下身子将医用纱布缠在在林翔的伤口上,很快,洁白的纱布被瞬间染红......方小倩一丝不苟地清理着伤口,林翔则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陆一鸣轻轻的掩上了门,说实话,他很羡慕诸如林翔这样事业有成的人,但现在他明白了,做老板绝非外人所羡慕的表面风光,一切看似光鲜的外表下其实有着更多不被外人所知的苦楚与痛苦......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他想起了网络上的一句话,骑自行车的羡慕出门开豪车的,出门开豪车的羡慕骑自行车的,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累......

陆一鸣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没有不切实际的雄心壮志,没有好高骛远的追求,更没有漫无边际的空想,有的只是切实的梦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并且为之付诸实际的行动,而这个行动就是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

整个别墅安静了下来,静的让陆一鸣感到不适,不过,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因为他需要这份工作,或者说需要这个通向留校任教的跳板。

整个授课过程中,陆一鸣没有让佳佳背诵枯燥的单词和语句,反而用有趣而简单的英文歌和童话故事提振她对英语的兴趣,渐渐的,佳佳由初始的抵触,变得兴趣盎然......

很快,历时2个小时的家教结束了,佳佳就像一个快乐的小蜜蜂一样,飞一般地飞到方小倩的怀里,一边撒娇,一边用陆一鸣刚教的英文单词念给妈妈听,方小倩搂着佳佳,一边跟着她念英文单词,一边微笑着注视着陆一鸣。

陆一鸣向方小倩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眼睛飘向背向着自己,倚窗而立的林翔,林翔目视着前方,面容冷峻......

方小倩适时的走到陆一鸣身边,冷不丁,她又打了个喷嚏,方小倩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表示歉意,陆一鸣向她微笑了一下。

“陆老师,非常感谢你让佳佳对英语产生了兴趣,以前报了很多班,都没有起到作用,想不到一节课,你就让她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时佳佳也跑了过来。

“佳佳很聪明的。”陆一鸣说着抚摸了下佳佳的额头。

“陆老师,要不你留下来,我们一块吃个饭?”

“不了,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陆一鸣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别客气,我也经让保姆准备了。”

陆一鸣的身后传来方小倩渐高的阻拦声,方小倩说话间,她的眼睛转向林翔,她的目的自然想提醒他:客人要走了,但林翔依旧没有反应。

方小倩略带尴尬地随陆一鸣走到门口,陆一鸣向她笑了笑便转身出了别墅的大门。

穿过一条幽静的林荫小道和罗马喷泉式的水舞广场,陆一鸣来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蓦地,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甲壳虫车上走了下来,陆一鸣定了定神,他看清楚了,这个身影正是他曾经为之疯狂的最爱---唐悦。只见唐悦一边下车,一边打着电话,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看似很忙碌的样子。

陆一鸣静静地注视着唐悦,她那秀气红润的脸庞、长长的秀发、倩丽的身影、近乎完美的曲线,无不让他怦然心动......今天的唐悦穿得格外性感撩人,白色的衬衫勾勒出胸部高耸的曲线,下身一条褐色的短裙搭配着一条黑色的丝袜,即完整地勾画出她那长长的美腿,又透射出成熟女性的美。

陆一鸣想走到唐悦身边,想和她聊聊近状,即使是客套的寒暄,但他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自从图书馆求爱失败后,一种无形的自卑和失落感始终萦绕在陆一鸣的心头,他很害怕再遭到伤害,可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很喜欢唐悦,喜欢她的一切,可同时他也明白,唐悦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贺飞。

陆一鸣曾想彻底忘掉唐悦,可他做不到,上次在学校门口偶遇唐悦,当唐悦向他索要电话号码时,他抑制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可现在,他抑制不住了,向唐悦要电话号码促使陆一鸣挪动了脚步......

陆一鸣一步步向唐悦走去,心里开始呯呯直跳,他心里盘算着如何有一个自然的开场白,如何向她索要联系方式?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陆一鸣掏出了电话,电话是方小倩打来的。

“陆老师吗?”

“是的。”

“你的钥匙忘带了?”

陆一鸣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他的钥匙果真遗忘在林翔的家里了,陆一鸣挂断了电话,他抬头向唐悦的方向望去,只见唐悦已经上了车,车子启动了,消失在如梭的车流中......

陆一鸣返回林翔的家中,方小倩把钥匙递到他的手里,这时,只见林翔西装笔挺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向陆一鸣微笑了一下,然后径直朝车库走去。

方小倩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翔,她叫住了他。

“今天是礼拜六,要去公司吗?”方小倩的语气平稳而缓和。

“呃......”林翔略微思索了一下:“约了个朋友,谈一些事情。”

方小倩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但她还是微笑地向林翔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佳佳跑了过来:“爸爸,你答应过我,下午要带我去儿童乐园的!”

林翔无奈地看了看方小倩,方小倩俯身安慰起了佳佳,但佳佳还是哭丧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哼!我知道,你又去见那个坏女人!”佳佳说着向林翔做了个鬼脸。

“佳佳!”方小倩厉声呵斥住了佳佳。

佳佳憋着小嘴,转身跑进屋内。

“要不顺道送一下陆老师?”方小倩缓了缓语气说道,说话间,她的目光转向林翔。

陆一鸣注意到,方小倩的语气有些颤抖,她的脸色由初始的白里通红,变得煞白无比,但她还是强忍着装出一副善意的笑脸,陆一鸣注意到,方小倩那佯装笑脸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女人那颗脆弱的心以及不愿倾诉的悲凉与苦楚。

林翔看了看方小倩,然后又转向陆一鸣,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对不起啊,陆老师,我真有急事。”

陆一鸣笑了笑:“没事,我正好想走走。”

林翔上了车,车子一溜烟驶出了车库,方小倩凝望着远去的车,久久地注视着......陆一鸣放佛能感受到方小倩此刻的心情,他不想打扰她,他转身向那条幽暗的小路走去。

陆一鸣没走多远,一辆红色的宝马车风驰电掣般地从他的面前疾行而来,他本能地朝车里望去,只见开车的正是方小倩,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着眼睛,很明显,她在抽泣......

陆一鸣叹了口气,径直地向前走去......一路上,他思绪万千,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上流人士的生活,想不到金钱和地位并不能促使他们快乐,他想不明白,拥有了别人羡慕的身份和地位,他们还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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