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这怪人虽是心思活泛,但那棕衣中年人何许人也?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广陵楚家楚七爷楚破泰。
说到广陵楚家江湖中无人不知不晓,凭着一手勾吴刀法,威慑武林,稳坐六大世家之一,占据天下九州中最为繁华的扬州。而且近年来楚家英才辈出,当属“楚家七才”最为出彩,分别是天、军、江、临、月、宁、泰。其中以二爷楚破军名头最盛,十二岁入爵、二十五岁封伯,眼下四十岁不到,已经列侯,人称荆楚侯。
这楚七爷楚破泰自然武艺非凡,虽没有二哥楚破军名头那般盛,但是也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也是江湖金榜上有名有姓的伯爵爷。
楚七爷没想到自己刚出了广陵城,就看到了自己小辈同那江宁吴家小辈匆匆来报说一群西夏人潜入中原,带着九龙印玺中的嘲风令,企图寻觅嘲风宝玺,获得造化神功。
这群小辈只知道宝物不能被胡虏所道,所以请求楚七爷出手。但是楚七爷何许人也?自小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早就知道这嘲风令乃是开启九龙宝藏中嘲风龙穴的锁钥。他可是早有耳闻,龙生九子,那九方龙穴中各有九方印玺,上面刻着夺天地造化的功法,得其一便可纵横江湖,莫有敌手。
楚七爷听了这群小辈所言,自是心中狂喜,当下轻刀快马上阵追杀这群西夏人。在金山一战,他凭着家传的勾吴刀法,将那群西夏人杀得片甲不留,不曾想,却走漏了一个最重要的少年,说是西夏皇室黄金家族拓跋一脉的嫡系。
七爷一听,心中就大喜过望,自是穷追不舍。
此时,楚七爷正跨坐在黄骠大马之上,斜眼睥睨着眼前的两人,看到后面脸上布满惊骇之色的拓跋野,心中没由来一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此次不仅能捉住这个西夏的小王子,还能夺得那块宝令,他日等七爷修成神功,叱咤风云,也教江湖中人知道楚家七子不是只有他楚破军的。
心中暗喜,他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弧度,冲着身前的怪人说道:“小叫花子,你胆子不小,居然敢骗你家七爷,哼。你以为凭你这些小把戏能骗过你家七爷的火眼金睛!”
楚破泰恶狠狠地瞪了那怪人,可那怪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由得楚破泰心中一毛,当下大喝一声:“小叫花子,楚七爷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还不快滚。”
这时,他身后那个清秀的青年,出声道:“七爷,一个小叫花子,哪里用得着你动手呢,让小侄替你驱赶便是。”
“哎哎,这事哪用麻烦吴家非语少爷。让小弟来动手便可。”一旁又一个青年,生了一对鼠眼,看着眼前的人,闪着精明的光芒。
吴非语心中一阵气结,暗道:好端端的表现机会,被这贼眉鼠眼的楚仲延给抢先。嘴里嘟囔着:“那看贤弟高招了。”
“得嘞。”楚仲延欢喜道,这两个小子都已是瓮中之鳖了,没想能让自己在自家七爷面前表现一把。
他说罢,单手一按马背,一跃而起,身子在半空中一折,宛若一只大鸟般灵动,直扑怪人而去。
吴非语看到楚仲延这手轻功,心中不由得暗赞了一声,没想到这家伙相貌粗鄙不堪,但是这手轻功使得倒是漂亮。连楚破泰也露出赞许的目光。
楚仲延心中欢喜,半空中双手交叉合十,握成一个拳头,直扑怪人而去,心中暗笑道:小叫花子,放心,最多吃点皮肉之苦。
那怪人自始至终都是神色淡定如常,眼中楚仲延的身形不断放大,却也没有动弹片刻。
楚仲延不忍暗骂一声道:“娘的,爷爷这手漂亮的轻功怎么就用到了你这傻子身上了。”
当下,手中的力道也减弱了几分。
楚仲延的拳头刚碰到怪人的肩膀,只觉得入手如同棉花一般松软,掼起的力气像打在了空气中,心中一阵气闷。
却见,那怪人肩膀上的肌肉像是棉花一般,竟然随着楚仲延的拳头收缩了寸许,等楚仲延的拳劲耗尽,他凹陷的肌肉猛地一弹,恢复了原状,一股庞大的力道径直向楚仲延的拳头透过来。
楚仲延在半空中一个后空翻,整个人倒飞回去,好在他自己的拳劲力道不大。他在半空中翻腾了几下,消去这力道,凭借着自己的轻功又落回了马上。
他坐回马背上,兀自惊魂未定,没想到这叫花子居然这么古怪,这手借力打力的手法用得甚是巧妙。
怪人此刻也借势倒飞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荆棘丛中,让楚仲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但是楚仲延哪里敢在众人面前说起这古怪,不仅落了自己的颜面,更是在坏了楚家的名声。
那怪人飞入荆棘丛中,没了身形,但也没有走远,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暗道:眼下找到含烟才是重要的,我姑且先看着这群人要怎么对付这小子。
楚七爷眼看着那怪人落入了荆棘中,心中不禁一急,暗忖道:糟糕,令牌还在那小子手上,可不能让那小子白占了便宜,得快速解决这胡虏。
心念至此,他从马上一跃而起,大喝一声:“西夏小鬼,居然敢擅自入我大宋朝盗宝,欺我武林无人。”
他身在半空,但吐字却依旧清清楚楚,看得这群小子目瞪口呆。那林中的怪人看得皱眉,心道:这棕袍中年人看来不好相与啊。
楚七爷如同一只雄鹰一般,利爪伸出,一把抓向了拓跋野。
那怪人看到楚破泰手上满是黄茧,小声嘀咕道:“这人应该是擅长某种兵器啊。”
他正嘀咕着,只见楚七爷已经抓住了拓跋野的胸前衣物。拓跋野一只手脱臼了,但生死的紧要关头,俗话说狗急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呢。
“小子,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七爷给你个痛快的,不然……”楚七爷扣紧了拓跋野的衣领,冷冷道。
“你……我……我交。”拓跋野觉得喉咙一紧,脸上立马变得红紫,话都说不清楚了。
“哈哈。”楚七爷大笑一声,嘴角咧开一丝冷笑,但是心里却是欣喜若狂,眼看着得到那块嘲风令了,眼中闪过一道火热的光芒。
他让拓跋野的衣领也稍稍松开了些,眼神瞥向了不远处的荆棘丛中,心中暗道:那怪人怎么去而复返了,莫非……
他心底正盘算着,突然拓跋野另一只手反手一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握住了楚七爷手上脉门,惊得楚七爷手一抖,立马松开了他的衣角。
拓跋野得势而上,腰猛地一扭,像蛇一般往楚七爷方向弹射过去,单手合拢成鹤嘴,径直往楚七爷眼睛啄去。
楚七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拓跋野的招式甚是奇怪,倒像是天竺的柔术,据说修炼这种招数的人能任意的调动自己身体的任意部位,攻敌不备,于是他谨慎了许多。
眼见着拓跋野啄来,他手掌一荡,仿佛藤蔓一般缠在了楚七爷的手臂上,顺着手臂而上,来势迅速,飞快地在他手臂上天井穴。楚七爷只觉得脖颈一麻,猛地一掌拍出,身子暴退出去。
马上的吴非语、楚仲延二人见状,立马从马上一跃而起,异口同声道:“胡虏,敢耳?”说着,两人同时抖擞手上的长剑奔袭而来。
“大哥,楚公子,这样不妥吧。”马背上的吴非语见到两人同时持剑逼向这手无寸铁之人,忍不住娇喝道。
“燕妹,对待胡虏哪里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吴非语大喝一声,看着一掌被楚破泰打伤的拓跋野,大声说道。
他二人也没想到拓跋野那怪异的招式居然伤了楚破泰,心中也谨慎了许多。
拓跋野嘴角溢出了一丝血痕,倒在地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持着长剑渐渐逼近,先前那一招消耗了他大半精气神了,要想在动用天竺柔术,还要酝酿一段时间。
楚仲延慢慢地逼近拓跋野,冷笑道:“胡虏,放弃挣扎吧,我兄弟二人还能给你个痛快。”
他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胡虏狡猾难测,谁知道哪里有什么后招。
“楚兄,你出言迷惑这西夏狗,然后我……”吴非语凑到楚仲延身边小声说道。
怪人站在荆棘从中,眼神游离不定,暗道:看来这西夏人是不行了,到底救不救他?
“你是西夏拓跋王室的吧,如果你肯配合我们,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不然你就算死了,拓跋王室也会因你蒙羞的,哈哈。”楚仲延继续说道,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说得色厉内荏。
拓跋野不答话,只是冷眼相视,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算死,我也要拖上一个。这就是拓跋氏的狼性。
楚仲延二人一步步地逼近,眼见着进了拓跋野一丈的范围内了。楚仲延继续说话迷惑对方,吴非语手上的剑招早已捏好。
“三、二、一。就是现在。”
拓跋野突然大喝一声,猛地从地上弹起,单手合拢,一式豹拳锤向了楚仲延,他看出来二人中楚仲延的武功稍弱,狼食弱者。
楚仲延眼中顿时流露出惊骇之色,一个鹤嘴在瞳孔中不断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