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手上这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沐母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王珂这一举动着实打动了她,她抽噎道:“等大夫给孩他爹诊治了,我便将你二人的婚期定下来,如此良人,真是和我女儿般配得很。”
王珂闻言只微微点头。
沐母将银两揣进衣裳口袋里,长满老茧的大手将放了银两的口袋捂住,紧张兮兮的往外跑,那贪财的样子看得沐如意十分无奈,她抬头看向王珂,面色尴尬的对着他扯了扯嘴角……
且看这边沐母出了自家院子,瞧见了先前王珂停下的独轮车,她瞅了瞅独轮车上放着的两头野猪两匹野狼,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于是情不自禁的绕着独轮车走了一圈,口中啧啧道:“沐吉祥这小崽子倒还真有靠谱的时候,瞧瞧瞧瞧,现下就是单单靠这聘礼,老娘我也能在这村里风光一回,什么狗屁郎中,老娘都不放在眼里!”。
正说着,也就有了自信,便昂首挺胸的往前走,本就臃肿不堪的体型经这一走,更显得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抖动着,于是便吸引了从此处路过的几个年轻人的目光,却听她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我就把你二人的眼珠子抠下来当球踢!”。
末了,还扭扭腰,以脚底蹭蹭地面,那姿态,那架势,端得一副趾高气昂的野母鸡样,路过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撇撇嘴,扭头便走。
沐母寻到了那郎中的住处,便挺直腰杆子开了门,这郎中在村内受欢迎的很,平日里收了不少银两与其它的用品,故这住处也理所应当的比村内其它百姓的住处要好上许多,沐母对着身后那扇结实无比的木门撇撇嘴,一扭头便看见这郎中正在自家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休息,诺大的躺椅将他干瘦的小身板牢牢接住,手上还捧着古旧的大瓷杯,一脸享受的闭着眼睛哼着曲子。
沐母见他如此享受,忽而想起了自家炕上躺着的孩他爹此刻还在受苦,又累又饿的她一股火窜到了心头,脚底生风般的蹭蹭蹭几步到了那郎中身前,二话不说的伸出大手捞过他手上捧着的大瓷杯,一口气将内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郎中只觉得眼前的地都在颤动,还未睁开眼睛,便听见野猪般哼哧哼哧的气喘声,而后便是手上一轻,等他睁开眼时,沐母那双大眼正闪着阴暗的光芒,骇得他那瘦弱的小身板都抖了抖,瞧着对方来者不善,他心中不安,却也佯装淡定道:“我说沐大婶啊,这是怎么了?怎的火气如此之大?难不成是因为天气炎热?那我来开上两幅去火的方子,给沐大婶您去去火气。”
正说着,也便准备起身,谁料沐母大手一扬,硬生生的将他那起来的半截身子给摁了回去,还冷笑一声,开口道:“不劳贾郎中费心,比起贾仁德郎中您的医术,我这老太婆还是回去喝些凉水靠谱些!”。
这话进了耳朵,这唤做贾仁德的郎中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他瞪大那双三角眼刚要开口反驳,便被沐母揪着耳朵出了自家院子,沐母身宽体阔,力气又大,直揪得贾仁德连连嚎叫。
这边沐母带着贾郎中回了沐家,女儿沐如意却不见踪影了,沐母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也不见女儿,她站在院外窗前,透过矮小陈旧的窗口看着屋内站着的王珂,略做思考,将小儿子沐吉祥叫了出来,悄声问:“你姐去哪了?”。
小吉祥眨巴眨巴眼睛,趴在沐母耳朵上小声开口:“我姐不让我告诉你,她去找小公子去了,说天黑就回来,娘,要不你去看看吧!我怕我姐受欺负,那小公子可是坏得很”。
沐母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搅得她这整颗心翻来覆去的难受,她摸摸小儿子嫩呼呼的小脸,低声叮嘱道:“娘便去看看,乖儿子,待会儿你王大哥若是问起,你便说我跟着你姐出去挖些野菜,一会儿就回来。”
小吉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后跑进了屋子里。
沐母出了院子,往小公子的住处走,心中忐忑不安,这小公子可是县太爷的独生子,那县太爷住于西村,管着东西两村的琐事,可谓是权势滔天,他这独子便也被宠的无法无天,年纪轻轻就纳了六妾,这些日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撇下了西村貌美如花的几个小妾来了东村,还明里暗里的说要将她这女儿纳为妾,如今女儿送上门去,当真是羊入虎口。
这样想着,也便走得快了些,虽饥肠辘辘,却也无心管理。
小公子唤为张子武,虽住于东村,住处却极为华贵,朱漆门,石狮子,连带着门口那两棵大柳树上都被系了红绳,沐母撇撇嘴,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有家丁将门打开,询问道:“何事?”。
沐母咽咽口水,呲牙笑道:“这位小哥,我是这东村沐家的,刚才得知我女儿沐如意来了贵府,担心我这女儿冒冒失失的做了错事,因此便来看看,带我女儿回去。”
开门的家丁听了这话,一双眼睛瞪了瞪,笑嘻嘻道:“原来是这个沐家,可是有福气了,你这女儿刚敲门,我家公子就亲自出门迎接了,这不,二人去了那个方向”。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沐母右手边的方向,沐母刚要道谢,却听他又道:“不过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去找,说不准明日你这女儿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你们一家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听了这话,沐母长吸了口气,将暴打这家丁的心思压了回去,而后扭身便走,家丁自知无趣,撇撇嘴关了门。
沐母按照家丁所指的方向走,越走越觉得心惊,这四周无人,从前仅有的几个住户也尽数搬走了,偶尔听见几声鸟叫便再无其他,如此荒凉之地,这小公子究竟是想做什么?怎的会将她那宝贝女儿掳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