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贤奉灵山佛祖之旨,协助九天玄女降伏烛龙。
烛龙也是神通广大的山海大神,如果不能一战而擒,遭他潜匿到九阴之下,再要擒拿就比蹬天还难了,那么日后必将再生祸端,荼毒三界。
佛祖后入中土受祀,自不便管理道家之事,遂授了紫金钵给普贤,先封了钟山,令他无处藏遁,好叫道家来降伏。【注:此紫金钵随释迦牟尼佛祖修道、证道、及至涅槃,印证无数劫数,最具不二法门造化神通,为器皿第一】。
普贤又生恐烛龙惊觉,遂隐去了道光法相,并且紫金钵法力无穷,以防殃及无辜,于是又叫玄女后撤两千里。
烛龙伤子心痛,愤贯元识,只一意欲拿住昆仑诸神,为两个儿子报仇,哪里知道有这个套圈?自当胜券在握,凯旋而归。
却忽然听见一声惊天霹雳炸响,天摇地晃,烛龙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扁不溜秋黄不溜丢的钵儿,倒扣在天地之间,业已将钟山封了个无影无踪。
这时烛龙才若有所悟:原来是调虎离山,横截退路啊!他不禁脸色骤变,再也无心恋战,一折身率六魔回奔钟山。
普贤业已化出法身,手中执着降魔杵,骑坐在白象之上,遍体白豪宛转,放射出无限光明,早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烛龙远远瞥见,上下两只眼怒得如同日月般大,飞奔上前,破口责骂道:“普贤!你也是三界里有名的道德之士,却为何这般奸恶?陷害于我!”
普贤含笑朗朗道:“烛龙,你已犯下大逆之罪,三界共怒!我佛慈悲,只用紫金钵封了钟山,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负手就擒,上昆仑山负荆请罪?”
“普贤!你只当我是泥抟的,草扎的,任你捏来拿去?不要说你,便是那个释迦摩尼也要让我三分。你要是识趣,就速收了那钵儿去,我今日倒不与你计较。”烛龙大怒道。
普贤微笑:“我奉佛旨而来,单助大护法拿你去昆仑山!怎会违背佛旨,收回紫金钵?”
烛龙在九阴之下,对佛法无边的传说早有耳闻,因此不愿开罪佛家,但普贤却吃了枰砣铁了心,横竖要来插杠子,管闲事,却不把他气得脸青鼻歪,口吐白沫!
于是烛龙恨恨道:“释道一窝,着实可恨!谅你普贤有几斤几两!等我拿下你,剔了你的琵琶骨,封了你的泥丸宫,到时方知道我厉害!”说罢,再不多话,自头顶祭起红焰珠打来。
普贤并不慌张,一催白象,荡开降魔杵,招架相还。
一时间,烛龙与普贤就交起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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魃女见钟山诸魔撤兵似个风吹乌云急,雨扫水池惊,于是一边命将卒找回陆吾、力牧的尸身,好生看护,一边率残部偕玄女反攻。不一会追上辽竖等六魔。
六魔公然不惧,复各自念咒,把六色光逼出,来陷二神。
玄女乃大罗神仙,有金光护身,色光影里分辨得清晰,抖肩祭出四道飞罡便将任忠、端木兑、殷峧、陈将四魔连翻打死,直掉下雾端。辽竖、廉弮慌里迎斗魃女,不过二十余合,也被风雷剑透胸而亡。
这也是合该六个魔头修道未竞、应劫绝命,还北界上一方太平。
只见六个魔头的元神纷纷飘出泥丸宫,交织一色,闪一道光华趁着老祖辟开的青光圆劫道向灵台飞去了。——日后灵台封神,此六魔受封于叔目府,便是后世传说中的“六面”。陈将、廉弮与西方有缘,后又证了菩萨道。
六个魔头已死,那些个妖兵早已惊的惊,慌的慌,一个个丢兵弃甲,似秋后的蚂蚱乱蹦,无头的苍蝇,东奔西窜,各自顾命。却又遭两位女神和众将士追赶诛杀,一时血流漂杵,尸首纵横,剩不了几个,落荒逃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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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贤与烛龙大战。
毕竟烛龙道高,不可小觑,战过三十回合后,普贤遂化出紫面獠牙、三头六臂的法相。但见他红云笼顶,璎珞护体,六只手各执利兵,威仪十足,欲镇摄烛龙。
烛龙由来神通广大,亦化了原身,那龙身通体紫红,长约千里,双目恰如日月,巨爪更似长虹,摇头风云飞荡,摆尾天摇地晃,夹着电掣雷鸣,端的凶猛无比。
又斗了十余合,普贤渐渐吃力,汗流浃背,手粗脚笨起来,被烛龙连翻打了一珠子,饶是道德之士,受伤亦匪浅。
正当此际,玄女、魃女飞来助战。
烛龙刹时生了惊慌,张牙舞爪,上下翻腾,把闪电鸣雷愈放得凶猛。只见天空狂风大作,涛走云飞,实是吓人魂飞魄散。
魃女向来骁勇泼悍,自认定三人合战必可擒拿下烛龙。觑见空间儿,就直扑向烛龙项间,寻那龙身七节处欲劈上几剑。
烛龙本属蛇类,七寸间最是要害致命的部分!他见魃女直取要害,惊慌里一扭头,伸巨爪攫来。
魃女扬身后退,却被烛龙摆尾扫个正着,直掼出几十里外,趴卧在云层里,嘴角滴岀血来,反遭了重创。
玄女吃惊非小,迎面觑准烛龙印堂,祭岀第六道飞罡。
烛龙应接不暇,复一闪龙头,那飞罡打空,直擦他下颌而过,但毕竟烛龙久战力乏,巨身腾挪迟缓些须,电光火石中径打在左后爪上,鲜血乱溅,飞洒苍空。烛龙痛得在云雾中直翻滚身子。
普贤见机,忙祭起长虹索来捆烛龙。
烛龙失利,既知狼犺,一沉身下降了数十里向钟山遁来。那长虹索似长了眼儿一般,穿云钻雾,蜿蜒驰追。
见此景,玄女一拍凤凰骑,普贤一催大白象,瑞彩四起,双双紧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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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业已被紫金钵罩住,烛龙转了大半圈,只见一座光不溜溜的圆鼓平顶山,放射出万道霞光,再也进不去了。慌张里,却见费天君隐匿在黄气中不动,求之无益,遂一头扎进大泽深处隐遁。
长虹索乃是水精练化之物,入水失灵,普贤只得收了,与玄女立在上空,启开天眼往大泽内观瞰。
那大泽宽有两五百里,长不知其远,深亦不可测,昏幽幽,黑漆漆,自难寻察得见。
魃女坐在云堆里,瞑目略调顺了精神,心里恨着烛龙哩!也不管伤重,立起身,倒负起风雷剑,剑尖指空,自瀚海借来旱气,只一伏身向大泽吹去。
譬如烈日炙烤,大泽内顿时水蒸雾腾,飘至高空散去。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大泽下沉了百十里之深。
实则玄女本有大道法,可以视透泽底,只因负伤数次,道光已损去了四分,而普贤亦伤,亦同此理。
当魃女借旱气助了一臂之力后,普贤的天目神光来回照彻泽内,不多时既发现了烛龙隐遁在一座珊瑚礁后,遂祭起降魔杵,直往泽内打去。
烛龙忍着伤痛,喘歇甫定,忽见大泽上金光闪来,却是贤普的降魔杵!料知不妙,倏然晃身逃去。只见那座珊瑚礁被打得粉身碎骨,碎屑缤纷,自泽底破浪直贯长空,然后又散落开来,纷纷落入泽中去了。
玄女见状,亦把飞罡照烛龙打去。
泽内宛如通透了一般,烛龙无处遁形,只得翻身劈波,冲出大泽,复来迎战玄女、普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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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天君跼蹐不安的隐伏在黄气之中,他自知道行甚微,出战必死,就只觑着恶战,不敢动身,玄女等一时也不曾在意。费天君实指望着烛龙取胜,不意竟是败迹渐现,却又不敢助战。正是心惊肉跳时,却瞄见魃女跌下云埃去了。
原来魃女借瀚海旱气,元气大耗,再拘不住云头了。
魃女掉落在荒岭上,连忙盘膝打坐,踵息调元。只见她神色十分悴憔,周身光华暗澹,已是大伤了元气也。
费天君瞄得真切,既知魃女元气大伤了,就寻思道:大神进不得钟山了,莫如先掳了她,作个要挟之资,同大神脱了此险,然后再去都昂山与亚猛会合去。
思量定,费天君恶向胆边生来,就径扑向荒岭上来捉魃女,却遭遇了百十将士竭力阻击,遂挥舞九环钢鞭直打进重围来。
众将士一时招架不往,内有个将校急求救于玄女去了。
魃女精气元神俱已大损,正导元归海不得分心,被费天君冲破重围,奔上前来,封住了泥丸宫,挈起后领儿腾空掳去。
此时烛龙已拚得鲜血洒空,十分吃力,欲抽身遁去,奈何被夹攻得甚紧,一时难以得逞。
玄女、普贤兀自暗喜,欲擒住烛龙,一战成功。
却忽见一个将校飞将过来,大呼:“大护法!快救公主!”
二人听到喊声,大惊不已,却见费天君已提着魃女行在空中。魃女软搭搭的搭拉着脑袋,生死未卜。
二人并不识费天君乃是瘟部里的小神祗,只当是个魔怪。玄女急一拍凤凰神骑赶上来,叫道:“哪来的的魔怪?快放下公主!”
费天君愈拎得攥力,亦不搭话,直唤烛龙道:“大神!钟山已不能进了,我们还是快去都昂山。现有人质在手上,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烛龙正酣战辛苦,这时才略喘些气,听到那话,高兴道:“亏得天君解急,快上我身来!”
费天君应一声,挈着魃女跃上烛龙身上。
烛龙猛一仰首,又一伏头,巨尾一摆,象个魚儿打漂也似,向北界上疾驰而去,腾挪之间,已过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