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巴子将众山匪撤到山中,命他们原地待命,就与老四带领着二十多个兄弟趁晓色里,一路奔回风凉山乌龙寨,来见大寨主。
乌龙寨大寨主唤着乌龙飞,行伍出身,曾任过校尉之职。因打了败仗,怕被砍了脑袋,遂率了手下落草为寇,占山为王,逍遥自在。他屡经战火,九死一生,就把那人生看开了,即“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刀架头”,引着一帮兄弟打家劫舍,尤其嗜好美色。那些恶混歹徒,无业游民一拨一拨前来投靠,官府无力围剿,渐成一方势力,如荆州霸山一般在江湖上立有名号,只是所行之道,两者却有天壤之别。
乌龙飞使酒好色,手下兄弟每次下山,都要抢上数名女人奉献于他。那六寨主在桃花村***掳掠,被陟宫夺了性命,逃匪回山来报,乌龙飞大怒,就叫老三率领了三位寨主下山报仇,扬乌龙寨的威风,顺便掳几个妇人上山受用。
这日早上,乌龙飞刚慵散散地醒来,搂着两个妇人调~情,房外守门的来报,三当家的回山了,正在聚义厅求见。乌龙飞遂起了床,慢条斯理的漱口洗脸毕,来到聚义厅。
乌龙飞端坐在虎皮交椅上,问道:“老三,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大哥,口货吃紧,坏了不少兄弟。”吴三巴子苦眉愁脸,禀道。
“哦……可带回些美色?”乌龙飞只关心女人。
“桃花村没有攻下来,不曾带回。”吴三巴子怯道。
“什么?两百个兄弟打不下一个小村子?”乌龙飞大怒。
吴三巴子见大哥发怒,不由心中害怕,口齿哆哆嗦嗦,半晌答不出话。
却在此时,聚义厅外传来叫嚷道:“大哥,大哥,小弟回来了!今日造化,小弟帮大哥抢回来个上等货色。”
话音落处,只见一个独眼龙大咧咧地走将进来,个头高大,一脸刚扎胡茬,肩上扛着个大麻布袋。一进大厅,就把麻布袋轻轻地撂在地上。
乌龙飞听说,转怒为喜,快步上前,就解开了绳索,剥开了麻布袋。
麻布袋里竟然装着一个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上下一袭大红绸缎衣裙,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乌龙飞觑见,双眼放光,咽着口沫:“好货色好货色。还是亲兄弟好啊!”
说过,乌龙飞叫人抬入后室,好好洗刷一遍,送上床去。
独眼龙道:“弟刚下山头,就撞上了这新嫁娘,便抢来了送给哥哥。这是哥哥的福气!老天指定着哥哥今日再当一回新郎啊!”
“哈哈哈哈……妈里个巴子!老子也不知当了多少回新郎了!今日撞个喜庆,大家就同欢一场。”乌龙飞豪笑道,“老三,你先缓缓手,和老二为大哥弄个人模人样的喜事来。”
吴三巴子唯唯诺诺,和独眼龙揖礼出厅,操办喜事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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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姬、陟宫一路马蹄如飞,晌午时已到了风凉山附近。二人下了马,陟宫怕被认出,就先把脸上抺了污泥,又叫玄姬抺上。玄姬无奈,扭扭捏捏地抺了两把污泥在娇脸上,且将衣裙弄脏,便来向村人打探乌龙寨。那些村民听问,吓得如兔飞跑,躲藏起来了。二人甚是无奈,继续探问。
行不多时,又走进一座村庄,却忽见几个獐头鼠脑的家伙,赶着两辆马车大摇大摆地路过。
玄姬便迎上去,问道:“借问小哥,乌龙寨怎么走?”
原来这一伙人正是乌龙寨的山匪,是奉命下山来买绫罗绸缎、灯笼彩带,烟花炮仗的,已然办妥诸事,正要回山。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些山匪今日都沾了大王的光,要大吃大喝哩!于是有一个头目模样的问道:“两位莫不是听说我家大王今日要办喜事,前去贺喜,讨一杯酒吃?”
“贺什么喜?吃什么酒?”玄姬本来灭人家的,却还要贺喜?她思想单纯,转不过来弯儿,张口反问道。
陟宫却惯于江湖之事,迎身遮住玄姬,连忙应道:“是!是!是!正是要前去贺喜,讨一杯酒吃。正不知送什么礼物哩。”
那头目笑道:“我家大王喜的是银子,好的是美色。今日不欠美色,只欠银子。”
陟宫陪笑道:“好说好说。我等小辈早就听说了乌龙寨的大名,正要前去投靠,这点先意思意思,还请兄弟带个路,引荐引荐。”
说着,陟宫自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将过去——咦!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哦。
那头目在自家地头上,岂会多生心眼?接过银子(意外地捞到外快哩),眉开眼笑道:“我们正要回山,你们就跟我一起上山吧。”于是呼喝一声,带着几个山匪,拉着马车缓缓奔前走去。
陟宫暗嘘一口气,与玄姬随后而行。
走过几座破烂的村庄,渐渐进入山中。山势也渐险恶起来。又走过几里,便看见了第一座山寨门墙。
那头目和门楼上的山匪打过招呼,就进了山门。二人也没遭到盘问,既随进去了。那伙山匪便从马车里搬绫罗绸缎、灯笼彩带、烟花炮竹下来。陟宫对玄姬使了个眼色,趁机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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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沉,薄暮暝暝。
乌龙寨场坪上,喽罗如蚁,来去似麻。只见烟花冲天,炮竹砰响。聚义堂上灯火辉煌,热热闹闹。
聚义堂中,乌龙飞打扮个新郎官的模样,满脸红光,乐乐呵呵,牵着被抢来的姑娘,要玩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四送入洞房的把戏。
那姑娘顶着块红头布,泪涌如泉地被两个妇人左右押着来行婚礼。她身子扭来扭去,宁死不从。
三来四去可不就激怒了草头大王哩!他三两步上前,既揭了红头布,一巴掌扇在姑娘小脸上,怒道:“你不是要做新娘吗?老子好意成全你,却不识抬举!”
那姑娘被搧倒在地上,却是刚烈,骂道:“你们这些强盗!害人性命,抢劫民女,一个个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好!看不出啊,却有这般劲头!过一会儿,看老子如何收拾你!”乌龙飞在姑娘前面踱来踱去,高兴道。
堂上众寨主,头目都大笑不止,甚是欢乐。
独眼龙道:“大哥,就不要弄这虚头了。兄弟们还等着吃酒叻!”
“山上久呆得荒了,老子要给大家寻个乐子。既然没啥兴头,就都散了!散了!老子也去办正事了。”乌龙飞说完,伏身提小鸡一般,将那姑娘抱扛在肩头,朝里头大步而去。那姑娘手抓脚蹬,只是白费力气。
众山匪早看得惯了,一哄而散,抢上酒桌。顿时大碗肉大碗酒,闹闹哄哄地吃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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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宫和玄姬早隐藏在大堂横梁上,下头的光景瞥得一清二楚。玄姬几次要跳下去,都被陟宫按住肩头。这时,觑见那匪头朝里而去,二人便在横梁上蹑足而行,在不起眼处落将下来,尾随进了后院。
乌龙飞把那姑娘扛到布置一新的洞房,用脚跟关了房门,放倒姑娘在床上,就如狼似虎地剥起衣裳来。
姑娘还是黄花处子哩!拼命的反抗,却怎抵个事儿?三下五除二就被剥得只剩下小衣了。雪白光滑的姑娘家身子,摸一下就能摸出水来哩。
乌龙飞不是没玩过女人,只这袅袅娜娜的女儿美色却不常得。他两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般,咽着口水,奶奶妈妈地乱喊,便扑将上来。
却刚把姑娘弄得有气无力了,来行龌龊事,就听见那洞房门被拍得啪啪响,乌龙飞猴急狗跳地骂道:“什么鸟人!不知老子正要干事?”
但听房门响个不停,却没有人回应。
乌龙飞肚子里一股火刚点着哩,气冲冲跃下床,抽出刀架上的大刀,奔到门前,拉开来,骂道:“老子一刀要了你的狗命!”
话音未落,忽然剑光一闪,一把利剑反照他刺来。
乌龙飞唬得面色大变,但他毕竟是行伍出身,只一合门,往后头跃去。
房门撞开,玄姬和陟宫已冲将进来。玄姬挥剑就杀,陟宫挺枪便扎。
那洞房狭小,闪躲受制。乌龙飞一边前躲后闪,挺刀相斗,一边大呼:“来人啊!有刺客!”
玄姬陟宫一招连着一招杀手,逼迫甚紧,且都有真本事,那乌龙飞使酒好色早就淘虚了身子,怎禁二人缠杀?斗不过十回合,被陟宫一枪戳倒在地上,玄姬一剑刺在胸口,鲜血如注,蹬腿拜见阎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