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狂犬病?”
欧阳晟生疑,他倒从未听过这般病症:“狂犬病是什么?”
“额......就是被狗咬到后,倘若不及时医治,便会发疯发狂!”梁言汗颜,只能解释道。
欧阳晟闻言,猛一拍手:“如此,那连云雀和丫鬟当真是大将军咬死的!”
不,虽说如此解释最为合情合理,可古代狂犬病如此烈性,竟能将人活生生咬死?
既然连成雀一案线索已然如此,梁言便转身向霍谷尸体而去。
究竟有何异术,能够令死者头部腾空而起,梁言对此颇是难以置信。
尸布褪去,只见霍谷脖子上的切口十分整齐,定是由十分尖锐的利器所致,且是一蹴而就,手法娴熟,非常人所能及,且除却脖子上的切口,霍谷浑身上下皆没有其余伤口,看来这很有可能便是致命伤。因着一刀断头,也致使霍谷身上有大量血迹,触目惊心。
但令梁言颇为诧异的是,霍谷双手张开,环抱于胸前,浑身上下皆十分僵硬。为何霍谷会摆出这般诡异的姿势?又有何意义?
未有丝毫头绪的梁言,继而将目光投向落于死者怀中的人头。
却见霍谷头发凌乱,更有死不瞑目之态,嘴巴微张,并未有惊骇之色,反而看上去颇为淡然。但若是被人猛然断头,往往不会这般才是......
梁言将尸体的袖子一撸,只见双臂上布满尸斑,目光一紧,忙道:“欧阳晟,你快看看霍谷的双腿有没有尸斑!”
欧阳晟一颤,犹豫片刻,只得双手合十,冲着尸体嘟囔几句,继而褪下了尸体的衣裤。
“梁言,尸体的腿部也有尸斑!”
梁言既又看向尸体的身子,腰下和臀下的尸斑明显,而背后的尸斑较少。他伸手用力一按,尸斑不褪色,可见已然到了浸润期,尸斑落定,即便是翻转身子,亦不会造成尸斑的变化。
见梁言面色颇为不对,欧阳晟问道:“可是有何发现?”
梁言手摸下巴,蹙眉道:“于尸斑而言,一般集中于地下部位,如此,便是说尸体相对较高的位置是不会有尸斑的。你看,”说着,梁言指向尸首的双臂:“尸体双臂环抱于胸前,若是坐立而亡,照理来讲,四肢之中唯有下肢会产生尸斑,而上肢因位高而不会出现尸斑,亦或是极少尸斑。然而,如你我所见,尸体的上肢尸斑明显,可见死者并非是坐着毙命。欧阳晟,尸体运回来时可是保持这般姿态?”
欧阳晟猛一点头:“正是,我怕于验尸不利,是派人保持如此,自宫内搬回来的!”
“那便是了,宫中侍卫亲眼见到霍谷人头落地之时,恐怕霍谷早就已经死了,只不过是被凶手费尽力气搬到亭中的!况且......”梁言拿起霍谷的鞋,仔细端详着:“死者鞋上几乎没有泥土,若是在御花园遇害,鞋上不该如此干净!而衣裳除了渐满血迹之外,也十分干净,可见死者遇害之时并没有反抗,而是异常冷静!”
“不错,我们在亭中也未查探到有挣扎的痕迹,就连血迹亦是少之又少。”
梁言目中发亮:“凉亭并非是第一凶杀现场!可否搜寻过宫中其他地方?”
欧阳晟摇头。
“看来要去宫里一趟了。”
宫内,梁言找到随侍霍谷的宫女。
“霍谷遇害当日,你可见过他?”梁言一面凝色,吓得宫女更是大气不敢出。
“回梁公子,那日天黑之前,霍大人便离开了房间,奴婢也不知大人去了何处,而自那之后,大人便再也未回来。”
那后来,霍谷又去了何处?
皇宫毕竟不同别处,哪是刑部说搜就能搜的?可倘若找不到霍谷真正遇害之地,那此案也极难破获了。
欧阳晟见案件已到了瓶颈,不由有些失落,他将拳猛然捶向一边:“这下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一御卫慌张前来,甚至来不及冲二人行礼,便道:“二位大人,皇上召见,还请速速随属下前往!”
梁言与欧阳晟面面相觑,但看御卫反应,便知又出大事了!
二人随御卫行至大殿,只见鼎御亦是神色慌张,于殿内踱着步子。见二人前来,赶忙迎了上去。
“梁言,欧阳晟,大事不好!郡主失踪了!”
闻言,二人皆慌了神,梁言首先想到的便是,公冶百音一向同苏沉央在一起,她不见了,不知傻丫头......
鼎御目光触及梁言,似是看懂了他的神色,补了一句:“沉央无碍,但郡主突然于殿内失踪,且还在郡主卧房内寻到了大量血迹,恐怕......已然凶多吉少了。”
郡主出事不同于使臣,公冶百音可是云国当今皇上的皇妹,若是出事,渠云二国一战再所难免!
“启禀皇上,云国使者求见!”御卫上前,禀报道。
鼎御颇感头痛,一甩衣袖道:“宣他进来!”
不多时,那仅剩的云国使者便踏步入殿,一副盛气凌人之态。
“皇上,当初霍大人遇难,既然公西镜有杀人之嫌,您却置之不理,任由其逍遥法外!如今,郡主失踪,生死不知,这几日唯有公西镜随行郡主,他最有机会作案,不然还有何人!还望皇上将公西镜交出来,以免届时我云国铁骑踏平这京城之时,怕皇上您悔恨已晚!”
“大胆!”梁言厉声大喝:“云国一个小小使臣,居然口出狂言!”
“哼!口出狂言?”使臣冷笑。
这时,又一御卫前来,愈加慌乱。
“报!云国大军已濒临我国边境之地!”
鼎御大惊,未料云国竟这般着急,恐怕再已作好万全之策,只等郡主于渠国内出事了!
一记刀眼瞥过,使臣大骇。
梁言亦从未见过鼎御这般神色,更为忧心:“皇上......”
鼎御稍一举臂,制止了梁言,继而指着使臣冲御卫吩咐道:“将此人押入大牢,休得在朕面前口出狂言!”
御卫一哄而上,几下便将使臣扭送了下去。
“不交出公西镜,我云国誓不罢休!”
鼎御颓然,双手支于案上,此次对方将矛头指向了公西镜,这个同他最为亲近之人。他又该如何去做?如何保全他?
“皇上,不知国师身在何处?”
“定然是在国师府,”鼎御道,然他此刻却并不想前往,因着如此举国上下皆将命案归咎于公西镜身上,倘若在这个时候他御驾亲临,岂不是坐实了天下对公西镜的怀疑?不行!他不能没有公西镜,渠国也不能没有公西镜。
梁言自然知晓鼎御之顾虑,但事到如今,也没了旁的法子:“皇上,既然国师这几日一直随侍郡主,倒不如前往国师府问清楚郡主之事,许是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继而,他转而对欧阳晟道:“欧阳晟,你去郡主别苑找苏小姐盘问此事,我随皇上赶往国师府。”
欧阳晟点头,也不含糊,退出了大殿。
犹豫许久,鼎御终是点了点头。
国师府距皇宫不过几里,但因着规模宏伟,所建之处异常僻静,且不临市坊,国师公西镜又鲜少出府,于是乎国师府前的整条街道,唯有少许几个国师府的下人徘徊其中。
皇上出宫,御驾亲临国师府,本是寻常之事。然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公西镜已是千夫所指,必然引起天下人留意。
皇辇落于国师府前,尘埃落定,然,府前却并未有人迎驾,此情此景,越发诡异。
渠国,为臣者之规矩,凡是为君者亲临府上,必由臣子于府前相迎圣驾。而公西镜身为国师,不可能对如此礼数置若罔闻!
“怪哉!”梁言疑惑:“看来,整个国师府似是空了一般。”
鼎御下辇,盯着府门紧闭的国师府,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顿时,他也乱了手脚。
“梁言,朕怕......”
却见皇宫那边,欧阳晟孤身前往郡主别苑,要找寻苏沉央询问郡主失踪一事。
怎料,刚路过御花园处,竟发觉晃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欧阳晟不由揉了揉双目,心中纳闷。
银色长袍,白虎面具.....这不是国师公西镜吗?
并来得及多想,欧阳晟忙追上前去。公西镜亦觉察到有人靠近,停下步子,见是欧阳晟,不禁心中生疑,只是还未开口,却见面前之人的神色倒比自己还要诧异惊慌几分。
“国师......大人!您,您怎会置身于此?”
公西镜淡然道:“是云国郡主差人将本座唤来御花园一叙。”
“不可能!”欧阳晟脱口而出,云国郡主公冶百音已然失踪,又怎会差人将国师带来此地?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处,欧阳晟忙解释道:“国师大人想必有所不知,云国郡主于昨日在别苑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公西镜纹丝未动,然白虎面具下竟是一怔,公冶百音失踪了,那他方才刚入城门之际所遇到的云国人究竟是何身份?
“不知国师大人昨夜身在何处?”欧阳晟迟疑片刻,终还是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