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主人放心,一切我都做得妥妥当当的。”心腹小声的回答道。作为蔡瑁的心腹,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吩咐下来的这件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性质。“背主做贼,不可定期”,这样的事情自然应该谨慎再谨慎才行。心腹不是傻子,自然十分明白这一点。
“主公那边怎样?”蔡瑁关切的问道。所谓“主公”指的就是刘表。虽然他已将曹操视为自己的新主君,但在这称呼上他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尽管他在称呼刘表为主公的语气已经没有往常那样的尊重。
“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前些时候新野的刘备曾来襄阳一趟,与刘表大人见面,具体谈了什么。我们不太清楚,刘表大人连蔡夫人都遣了开去,相谈了许久。而后刘表又与大公子在花园里碰面,并上星台。我们同样也不知道他们互相谈了什么。只明白一点,那就是大公子在刘备离开之后,向刘表大人提出要去江夏镇守。”心腹简单的诉说着几天来的情况。
“刘琦离开了襄阳?那也不错。江夏那个地方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把他赤裸裸的扔在外面,也省得我们在这儿看得心烦。他毕竟是主公的长子,无论如何都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留在这儿终究也是一件麻烦事。”蔡瑁并不在意这个消息。
他只看重自己眼下究竟把襄阳的多少事情卖给了曹操。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以后的功劳啊。“多派人关注一下主公那边的事情,把襄阳的府邸给我看紧了。有传说曹丞相几年就会南征的。在曹丞相到来之前,这里不能有一点马虎。”他轻声的吩咐道。
“明白!”心腹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散去。
此刻的北方,在作为大汉临时首都的许昌城里,作为整个汉朝实际统治者的曹操,正同自己这一圈子的人商议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情:南征。
“玄武池的水军训练的如何了?”曹操大声的问道,眼睛朝向了在武将那一边坐着的于禁。他是曹操这边的练兵高手,曹操耐以打天下的青州兵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此刻,曹操要南征,需要大量的水兵,自然也就把这事情完全交代给他了。虽然曹操也知道,于禁并不懂水战。
“已经差不多了,士兵们都已经比较习惯站在船上了。”对于曹操的问题,于禁给了一个明确的回答。当然,这也是他不懂水战的缘故。就他看来,水战和陆战没什么区别,关键就在于如何让士兵适应战船的摇摆。对此,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受训士兵无论吃住全呆在玄武池的船上,让他们逐渐适应那种水波荡漾的环境。
“嗯,那就好。”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撇过头来对着在做的众臣说道:“刘备猖獗,东吴不臣,此乃我心腹之患,不可不急除。今我已平定北方,中原之地已然安定,所虑者之声刘备、孙权二人。既然文则水军已训练妥当,我当乘此有利之时乘势南进扫平江南。此乃我等平定天下最为重要的决战,若功成,则天下之事可定矣。我自当重筑云台与诸位共享太平。”
见曹操终于下定了决心,众人中虽有些觉得这还是太过急切了,但看了看曹操那须发微白的脸庞,他们却是明白:“丞相已经老了,多少以有些等不及了。”对此他们不敢说那些反对的话,而是逐一拜服在曹操的脚下:“丞相英武,我等不及,此自当伏丞相尾骥,助丞相功成。”
“呵呵。”曹操高兴的微笑起来。虽然他一直都说自己是一个不喜欢的别人奉承的人,可一下子看到这偌大的厅堂里有近百人同时向自己拜服,说着称赞自己的话,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怦然而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伟大的,是真正的英明神武。他想着自己从基业开创以来的种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本初,我还是比你做得更好啊。”曹操轻声说道。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念叨的居然还是一个战败者的名字。其实,这也是难怪,毕竟这个天下世家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大的。曹操并不认为自己是世家的人,但能够比世家做得更好,却是让他打心里感到自豪的事情。
曹操笑着,眼睛四处扫荡着,如鹰一般敏锐的眼神掠过一张张面带恭敬的脸孔,他有些欢喜又有有些怅然。他欢喜,欢喜于自己今日取得的种种成就,他怅然,怅然于高出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他选择了一条霸者之路,而霸者称孤道寡之人往往是注定孤独的。
“唉!”曹操黯然叹息了一声。虽然这样的孤独,他早有些习惯了,但猛然想起一丝丝寂寞的难受还是令他的心一阵阵发寒。他眼光流动,不经意看到了位于自己右边的一个空位,心中寂落却是更深了。
那是他昔日头号谋士郭嘉郭奉孝的位置。曹操很看重郭嘉,虽然没有给他在朝廷里安插任何名号,但却把他的位置放在自己的右手边。他把他提拔起来,而不与众臣同列,这无疑说明了曹操对郭嘉的殊遇。
所谓“如鱼得水”曹操对郭嘉的感情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只可惜郭嘉的身体不好,死得有些早了。这令曹操很是伤心。他是把郭嘉视为知己的,而这一个知己去世之后,曹操手下的众臣没有任何一位与他的契合度能达到郭嘉的那种水平——这才让曹操真正的感受到了孤独。
没有了知己,再也没有人听他诉说心中的烦恼。如果说以前还有郭嘉可以替他分担那么许多的话,那现在所有的一切沉重都要他自己背负了。这实在太沉,曹操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想到自己如今的年纪也是不小了,五十而知天命嘛,他自然会统一天下的事情开始着急起来。他有儿子,为儿子留下一个统一的天下作为礼物,这也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的期望。
虽然还有一些事情要在朝廷说明,要请示那个傀儡皇帝一番,但那始终也就是走过场而已。天下这个算是中央朝廷的实权掌握在曹操的手里,这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实情了。只要曹操这个丞相府里决定下来的事情,基本在皇帝那儿是没有通不过的。即使像南征这样的大事也是如此。
很快曹操就作出了决定:起大兵二十五万,令曹仁、曹洪为第一队,张辽、张颌为第二队,夏侯渊、夏侯憞为第三队,于禁、李典为第四队,曹操自领剩余部将为第五队,每队可统兵马五万。又令许禇为折冲将军,曹纯为荡寇将军统五千虎豹骑精兵为先锋,定于三个月后的建安十三年秋七月丙午日出师。
“这是一个好日子。”曹操手下的那些方士们是这样说的。至于好在哪里,他们乌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理由,曹操不甚理解,却也只能点头称是。他一边让手下的将军文臣们做好出征的准备,一边则让自己的三子曹植和有名的文人陈琳几个动手撰写讨伐江南的檄文。
在曹操看来自己掌握了中央朝廷,那就是顺,而自己讨伐的对象是属于地方的势力,那就是逆。这一次南征,无疑是以顺讨逆,以天命而伐不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其宣传的势头无疑得做得轰轰烈烈才行。
曹操很明白自己三子的文采,更清楚知道那陈琳的笔是多么犀利。他想借用这么这手笔力量,向一把刀一样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些该死的议论统统扫光,以求让自己南征更加顺畅一些。对于战争以外的手段,曹操可是非常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