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你不了解……”对于这个本家的侄儿,周仓试图说服他。
“没有什么不了解的。”四儿的目光十分的坚定:“我只知道这是对裴叔叔的无义,而无义之人,关将军是非常厌恶的,因为关将军本身也是以义气未先。我不知道二叔为什么会忘记了这一点,难道说二叔已经胆小了,已经害怕战斗了吗?”对于周仓这样颇有几分沉稳,却又不是能够真正的沉稳下去的人,四儿十分聪明的用言语去刺激他。他了解,关羽对于义气之人是十分看重的。
“唉,也许你说得很对!”周仓屈服了。他最佩服的人就是关羽,因此他听说关羽对义气深重的人佩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整了整容颜,努力的将身上的气势提起,他便迎着追来的人挡了上去。
“来者何人,不知道我们在这边追缉盗匪么?”对方远远的过来了冲着这边喊道。他们似乎已经看出了这边的不妥,适时将队形展开做出了攻击的样子。
“追缉盗匪?你爷爷我就是这卧牛山的老大,我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追缉我的。居然敢杀我兄弟,屠我儿郎?”周仓粗声粗气地说道。这一刻他已经恢复了原来那种属于盗贼的豪爽本色,行事做派再没有任何的顾忌,全然是那种遇神杀神,遇鬼诛鬼的模样。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手中的兵器来决定一切吧。”赵云大喝,更不言语,就这么直通通的策马往周仓这边杀来。那真是如烈风一般迅猛,如疾电一般飞驰,只是转眼一瞬他便冲到了周仓的面前,瞅着他的喉咙便是狠辣的一枪。
“好快!”眼见对方的枪直如一条白线一般递到自己的眼前,周仓不由得咋舌的暗吃一惊,他急忙忙抬起手中的长刀搭了一个斜斜的角度避过对方的枪尖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枪身上。
他本是想以此来使对方过来的枪势偏离以求能逃避这穿喉之局的。然而不想那一股巨力从对方的枪上传来,竟把周仓往下扎去的刀给反弹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周仓痛得不由自主的紧皱起了眉头。刚刚赵云刺来的那一枪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在那那奋力的一砍之下,避过了穿喉之苦,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使得赵云的枪终究还是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一个伤口。
那枪刺中了周仓的左胁,这是武将身上的另一个要害,一背刺中,死是死不了,但却让将军完全散失战斗的能力。只要对方再有一枪刺来,只怕周仓就得完全交待在这里了。
“该死的,好像惹到了不得了的角色啊。”周仓心中大惊。就在这么转眼的一回合间,他便看出了自己与赵云之间的差距:“这人绝对是关二爷、张三爷那一个档次的水准,我比他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啊。”他相信了,以对方的水平是绝对有可能在一回合中就杀死裴元绍的。
“混蛋,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眼见赵云都举起了手中的银枪,周仓一下子绝望起来。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和状况是绝对躲不过这接下来的一击。
难道就只能这样闭目等死吗?虽然心中十分的不愿可是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似乎除了坐以待毙之外,就没有别的可想了。无可奈何的,周仓闭起了眼睛。
然而,疼痛的感觉并没有来临,在黑暗之中的周长自觉的似乎有一个人用了手中的兵器在自己坐骑的后面刺了一下,然后便使得自己的坐骑如飞一般的奔去了。
风声迅速的带起,而周仓分明听清了那由风中传来的一声声惨呼。周仓回过头去,却正见四儿几个被赵云用银枪从马上挑落,殷红的鲜血如泉水一般从他们的身上喷出,显然他们已经是活不成了。
“四儿……”周仓凄惨的呼唤着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死亡更令人伤心欲绝的了,周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珠布满血丝的前突出来,一整副一睚眦欲裂的模样。
一瞬间他了解了一切,明白自己眼下之所以还能好好的活在这里,完全是四儿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拦住敌人的缘故。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怎么办?”周仓含着泪水,心怀惶恐。他的感情告诉他,他必须回过身去与敌人交战,为自己的子侄们报仇雪恨;而他的理智,却束缚着他如此作为。毕竟就这样傻呼呼的充上去,最多也就是给对方的枪多添一个杀敌记录罢了。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对手,这一点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自己并不是他的敌手,那么就去找一个能打败他的人过来。”周仓在揪心的痛楚中,迅速的想到了这一点。他策马狂奔,去的方向正是张飞的军营。他想到了请张飞出马来对付眼前这个家伙的事情。对于这一点,他是很有几分把握的。在与张飞相处了这么十来天之后,他多少已经有些摸清了张飞的个性:张飞十分的冲动。周仓有把握能说服的了他。
接下来的事情,便真的按照周仓自己的计划发展了。在他那声色俱现的演说之下,张飞真的对那人有几分兴趣了。
他出马了,虽然周仓自己也无法猜测,这位张三爷究竟是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而前往敌人那边,还是听说有这么一个强悍的高手而急着与对方比试,但对于周仓来说,张飞的内心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肯出手就好了。
周仓知道以他张飞的个性,一旦动起手来而没有在一时半会分出胜负的话,那张飞绝对会越打越凶,以至于到后面全然是一副拼命的样子。这正是周仓所希望看见的。
张飞出阵了。周仓跟在他的后头,急忙忙的往当初交手的那个地方赶去。在他们,两人的身后跟着的是直属于张飞帐下的两百骑兵。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还不会不会留在原地或是走的不远,张飞他们赶得很急,他们是唯恐看不见对方的。
奔驰了半晌,张飞在周仓的带领下,来到刚刚交战的附近。敌人已经消失了,所留下的不过就是几具狼藉的尸体,而一道很明显的马蹄印罢了。
裴元绍的尸体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和别的尸体不同,它尸体上的首级被人取走了,留下的只是那一个死气沉沉的躯干。
望着眼前这令人心酸的一幕,周仓眼中的泪水又无法抑制的落下了。他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哀伤就不必说了:在这一大片了无生息的尸体中,有的是他的手下,有的是他的子侄,还有的是他的兄弟。
这些都是同他生活在一起好几年的人,要说他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感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周仓落泪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么:“男儿不落泪,只是为逢伤心时。”
张飞见周仓伤心,便轻声的劝慰于他:“莫哭了,伤心落泪虽然正常,但总让人觉得自己是弱者。你再哭也唤醒不了他们的转醒,倒不如奋发起来,追寻仇人的足迹,以求能亲手斩杀仇人。
当然,那样同样不能令死去的人复活,但那样却是能让生者得以安心。就所谓‘浮屠’的教义而言,这样似乎就是因果使然吧。”
“嗯?这说得是什么?”周仓对于张飞所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听得迷糊起来。他并不理解这话中那高深的含义,只知道这话提醒了自己一点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复仇。
“是啊,必须复仇了。”虽然这事情的一切因果是由裴元绍自己的惹起的,但他终究是自己的兄弟,自己是绝对不愿意见到他的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