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乐叔叔”突然在病房里洗手间晕倒,被护士发现。
当“乐叔叔”的主诊医生替他检查过后,霍羽哲便抓着这位主诊医生追问“乐叔叔的”病情。
“病人情况怎样?”霍羽哲十分着急。
“夏老先生脑部长了一个小肿瘤,压着颅腔才导致他晕倒。”
“情况严重吗?”
“霍医生,你可以放心,夏老先生脑内的肿瘤暂时没有扩散的跡象。不过,现阶段他最好留在医院察会较为安全。”医生继续说:“你都明白,夏老先生年纪也不轻,而且还中过风,留在医院对他是最好的。”
“我明白。”
“谢谢你。”
“是的,如果可以就通知他的亲人来照顾他。”
“他没有亲人的。”
“那…那你就多多来探望他。”
“我会的。劳烦你。”
主诊医生离开了。
霍羽哲的担心仍未完结。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霍羽哲,使他连晚饭也吃不下。
“霍医生…”
高秀甜叫了他数声,他也似听不到。
“霍医生。”
最后她要大声点在霍羽哲耳边说,他才醒过来。
“干什么?”
“你问你在做什么在对。”
“什么?”
“你又转错了。”高秀甜没好气说。
“是吗?”
“你已经第三次走错了回家的路,我不要回到家就天亮。”
“对不起。”霍羽哲转着軑盘。
“你今晚发生什么事?”
“我没事。”
“你在刚才的晚饭已经没有怎样说话了,我问你十句,你也好像听不到。”高嘉细数着。她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今晚的安排?”
“不是,傻丫头。我还未谢谢你请我吃饭呢!”
“你不想说就算,我不会迫你的。”
“放心,我没事。”
“那行了。”
“是的,你这阵子有没有头痛?”
“有时候。不过服了药就好点儿。”
“那你要继续服药呢!”
“行了。”高秀甜又说:“你又走错路呢!”
“不好意思。”
高秀甜知道霍羽哲心中一定有点事,但是他不愿说,她也不会强迫。
不知走错多少次路,他们花上双倍的时间才可以回家。
这几天,自从“乐叔叔”的病情起了变化后,霍羽哲就一直担心至今。
霍羽哲每一晚下班后就到“乐叔叔”的病房陪他,直到深夜才回家。他的家亦因为他少了理会而变得不再整齐。
高秀甜见状,便决定替他执拾一番。不过,高秀甜从来也不用做家务的,根本不知从何入手。起初,弄得一团糟。幸好,最后她还可以把屋子还原呢!
一晚。
霍羽哲下班回来,他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
高秀甜刚刚买了东西回来,她见整屋子的灯也没有亮。
她心想:“那个霍羽哲又还未回来。”
但一亮灯便看到霍羽哲已回来,不禁被他吓了一顿。
“你干什么回来也亮灯呢?”她问。
霍羽哲没有回应。
“我今天多次致电给你,你的电话也是转驳到留言信箱。你今天要做手术吗?”
霍羽哲还是没有回应。
高秀甜继续说:“我在外面吃了饭,你吃过东西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弄个即食面吗?”
她不停地说,霍羽哲仍是没有回应。高秀甜便觉得越来越不正常。
于是,她走到霍羽哲面前。
“你在做什么?”
霍羽哲眼角沾有泪痕,原来他在哭着。
高秀甜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懂安慰他。
“你干什么在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高秀甜越说,霍天终于忍不住大哭着。
他哭着说:“‘乐叔叔’死了。”
“谁是‘乐叔叔’?”
“‘乐叔叔’死了,‘乐叔叔’死了……”他只懂重覆这句话。
霍羽哲拥着高秀甜放声地哭
“虽然我不知道谁是‘乐叔叔’,但如果你哭出来会舒服一点,那你就哭吧!”高秀甜轻轻扫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整夜,霍羽哲也没有发声。高秀甜只是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希望他终有一刻会把心中的郁结讲出来。一星期后。
霍羽哲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他收拾心情替“乐叔叔”办理身后事。
“乐叔叔”的葬礼以基督教仪式举行。由于“乐叔叔”没有任何儿女和亲人,所以他的葬礼十分冷清,只有牧师、主诊医生、霍羽哲、高秀甜和凌玲梦出席。
牧师为“乐叔叔”诵读经文。
整个葬礼简单地完成,各人送上一朵小白花,仪式便完结。仪式完结后,主诊医生先离开。
“霍医生,我们走吧!”凌玲梦说。
“不,我想多留一会,你先走。”
“那你小心一点。”说毕凌玲梦便离开了。
凌玲梦离开了不一会儿,霍羽哲主动说:“高秀甜,你也先走吧!”
“你呢?”
“你先走吧!”
高秀甜点点头,亦离开了。
她走到坟场门口,刚巧遇到凌玲梦,她向凌玲梦点点头,但是凌玲梦不仅没有回应,更别过头走了。
“很了不起吗?”高秀甜不愤地说。
高秀甜边走边担心霍羽哲,走到小巴站前,她也没有上车。于是,她便折返坟场。
她回到去,只见霍羽哲呆呆的站在“乐叔叔”的坟前。
霍羽哲问:“你干什么回来呢?”
“我不放心你独个儿留在这里。”高秀甜笑着继续说:“你知吗,你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星期没有说话了。”
“高秀甜,你知不知道这个是我的什么人?”霍羽哲指着坟头问。
“不知道。”
“他是我住在孤儿院时,助养我的人,每年圣诞节和我的生日,他总是带很多礼物给我。”霍羽哲继续说:“原本是由他与他的妻子一同助养我,他们都是教书的。可是,十多年前我大学毕业前,他的妻子就因意外逝世。之后,他多教几年书,就四周旅游。直到这阵子才再遇上他。不过……”
霍羽哲滔滔不绝地说从前,这次高秀甜非常耐心地聆听。
他又说:“他时常教我人生道理的。”
“他教你什么?”
“他知道我的志愿是要当医生。他会教我,当医生不仅要关心病人的病情,而且要关心病人的心。”
“如何关心病人的心?”
“譬如要关心病人服药的情况,什么原因令病人拒绝接受治疗。”
“就像关心我一样?”高秀甜看着霍羽哲点点头,她说:“你已经做得很好。”
“他又教我,‘生有时,病有时,死有时’。”霍羽哲补充说:“这是他最后教我的。”
“你别伤心了。”高秀甜安慰道。“其实,你可以想想,他十多年前已经跟妻子阴阳相隔,或者他的妻子已上了天堂,现在他是到天堂跟他的妻子相聚,这对他是最好的。”
霍羽哲微笑了。
高秀甜继续说:“假如我是他,我什么亲人也没有,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也不希望你伤心的呢!”
“我没事的。谢谢!”霍羽哲又补充说:“这声谢谢除了是谢谢你的安慰外,也是谢谢你替我执拾住所。不,正确来说是谢谢你没有破坏我的坐住所。”
“你知道,这阵子没有你骂我,真的不太习惯吗?”
“你是不是天生爱被骂呢?”
“不是,因为爱骂人是你的本性呢!”
“你这个臭丫头。”说毕霍羽哲便轻轻地敲了高秀甜的头顶一下。
“你开心就成了。”
他们二人面对面凝视着对方,有说不出的感觉。
另一边厢。
凌玲梦亦不不放心霍羽哲独个儿留在坟场,于是也折返。可是,当她回到去,却见高秀甜也在场,心中不是味儿,便挥袖离去。自从高秀甜跟过霍羽哲到孤儿院后,她答应过霍羽哲会代替他多探望孤儿。此外,高秀甜亦有时返回医院探望住在医院里的小朋友。
今天,她又返到医院。
在大草地上,她跟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
“高秀甜,你又回来了。”有一名护士认得她。
“是的。”
“但是他们要回去等医生巡房呢!”
“好的。”说毕,她就对小朋友们说:“小朋友,你们要回去了。”
其中一名小朋友嚷着说:“不,我要甜姐姐跟我们多玩一会。”
“是的,是的……”其他小朋友也一同嚷着。
“不行,如果医生知道我阻碍你们接受检察的话,他们就不让我下次再带你们出来玩的。”
小朋友没有选择,只好乖乖地返回病房。
高秀甜在医生巡房时,她又走到霍羽哲的办公室。
她在门外敲了几下门,但没有人回应。
她探头进去,说:“霍医生,你在吗?”
不过,还是没有人回应。于是,她推门进去了。
原来霍羽哲又出去巡房了。
高秀甜只得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候,这次是她第一次独个儿身在霍羽哲的办公室。她看看放在四周的奖状、照片及装饰物。
不经意地被高秀甜发现了一张海报,亦是唯一一张在霍羽哲办公室的海报。她把那用框架盛放着的海报拿出来看。
“《寒梅》?”
原来是音乐剧《寒梅》的海报,这句音乐剧难得在吉井再度公演五场。
“难道他想看这句音乐剧吗?”高秀甜喃喃自语。
然后,她再看看案台上的月历,这五天霍羽哲也要工作,根本没办法抽空去看。
蛊惑的高秀甜心生一计,满得笑了出来。
此时,霍羽哲亦巡房回来,他一推门竟见到高秀甜拿着海报站在他的房内。
他问:“你干什么又会来了?”
“我来探望儿童病房的小朋友。”
“你来了,不如到下面做一个检查吧!”
“不!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离开医院多时,都没有最近的检查报告,既然来了,就去检查一下。”说毕,他说致电给护士准备。“陈护士,请你上来我的办公室带高秀甜去做检查。”
“不!不!我不要留在医院。”
“你乖吧!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我只是想有你最近的资料参考,不用过夜的,你做就可以即刻离开。”
陈护士也来到了。“霍医生,是不是要病人去检查?”
“是的,就是这位。”
“高小姐,请你就我来。”
“你说的,不要骗我。”
“行了!你真絮叨。”
高秀甜便听话地跟着护士去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