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是时候要检查身体。”他说。
“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诊医生。”
“霍医生呢?”
“他有其他病人要负责,才转由我负责主诊。”
“你走!我只需要霍医生当我的主诊医生。”
“高秀甜,你别再胡闹了!”高爸爸斥喝她说。“你再这样,我就帮你转院。”
“我已经成年,我有权选择由谁替我进行治疗。”
“你俩父女别吵了,既然女儿要霍羽哲当她的医生就让他当吧!你别弄出这么多事情吧!”高妈妈好言相劝。
高妈妈又别过脸对高秀甜说:“女儿,后天爸妈要去加拿大谈生意……”
还未说完,高秀甜已经猜到下文,她说:“又要不知何时才回来,你吩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回来会买什么什么手信给我……诸如此类的说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女儿,你乖乖地在这里养病吧!”
“行了,你们回去,我想好好的休息。”
“那我们先走。”说毕高秀甜的父母就离开了。
高秀甜独自留在病房内,以她的性格,多困在房间一分钟都足以闷坏她。她便静悄悄地走到霍羽哲的办公室。
她到了霍羽哲的办公室,霍羽哲正望窗外沉思着。于是她就蹑着足,偷偷地走进去。
她走到霍羽哲背后,用手掩着他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你猜猜我是谁?”
“秀甜。”
这么快就被揭穿,高秀甜觉得没趣极了。“真没趣!你一猜就猜到。”
“你刚刚走进来时,我已经能从玻璃窗看到你的倒影。”
“原来如此。”
高秀甜坐到霍羽哲的医生座位上。
“你干什么没有来找我?”
“我要工作的。”
“是不是现在连你也说这些话来敷衍我?”
“你看我的案头,真的有许多文件要批呢!”
高秀甜随便翻一翻案头的文件,说:“这里没有我的档案,都未算是很忙吧!”
“你的档案已转交给别的医生处理。”
“连你也不理我,所以把我转由别的医生负责,是吗?”高秀甜认真问。
“不。”
“我都知与你无关,只是我爸弄出来的麻烦。”高秀甜又转回脸,“不过现在什么麻烦已解决了。”
“怎样解决?”
“只要我一声话:‘除了霍医生外,我不会接受其他为我的主诊医生。’他们就乖乖的听话。”
“傻瓜。”
“是,我认我是!”说毕,高秀甜哈哈大笑。
霍羽哲把高秀甜的椅子转到面前,蹲在地上对高秀甜说:“如果要我当你的医生,那你就要听话,听我的话,知道吗?”
“知道。”
“明天开始,要做一个十分完全的脑部检查。”
“我岂不是又要很迟才可以出院?”
霍羽哲点点头,“你不听话做检查,我就把你送给其他医生,让他们对付你。”
高秀甜扁着嘴求饶,“你可不可以让我早点出院呢?”
“那就要看看你的表现。”
高秀甜抓着耳朵,说:“我会乖的。”
霍羽哲被他哄得捧腹大笑。
办公室内传来阵阵笑声,但办公室外就有其他人的窃窃私语。数天后的一个下午。
护士拿着一些文件进来。
“霍医生,高小姐的报告已有了。”
“谢谢。”
护士报上一个微笑,然后就把文件放下,转身离开,继续到其他医生房间派信。
霍羽哲已经急不及待,马上打开文件夹。
他很仔细地究竟,越看越仔细,他不能接受眼前这个现实。
他带着就重的脚步走去高秀甜的病房。
他来到房外,他挣扎了好一会,才有勇气叩门进去。
当他进去,见到高秀甜已经换了衣服。
高秀甜坐在病床上,一边结鞋带一边说:“羽哲,你来了。”
“你这么快就换了衣服。”
“是的,你说过我做完检查就可以回家,不是吗?”
“是,我有说过。”
“那就行了。”高秀甜结好鞋带,走到霍羽哲面前。“今晚你要值夜班吗?”
“不过,报告……”霍羽哲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报告有什么问题?”高秀甜一连串地继续说:“其实一进来我都已经觉得有不妥,如果报告不是有问题,你就不会板着脸呢!你讲,报告有什么不妥当?”
“秀甜,你先冷静下来,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下去。”
高秀甜吸一口气,“行了!我现在很冷静。你可以开始讲吗?”
霍羽哲认真起来,“你的报告刚刚有了。”
“情况如何?”
“你脑部有阴影,初步怀疑是脑肿瘤。”
“什么脑肿瘤?我想只是你们的仪器坏了。”高秀甜不愿接受事实,强说一些理由。
“秀甜。”霍羽哲走到高秀甜身边,安慰道:“我知道,你很一时三刻接受脑部又出现肿瘤这个事实。不如你多做一个更详细的脑肿瘤的检查,好吗?”
“又要做什么脑肿瘤检查?”高秀甜推开了他。
“我只想为你着想而已。”
“如果你是为我着想,你就不应该说我脑有肿瘤。”
“难道你要我欺骗你?”他大声喝骂道。
“你干什么这么大声责骂我?”
“我只想骂醒你。”
病房内变得很静,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高秀甜坐病床上,霍羽哲则坐在沙发上。
“是不是要多做一次检查,才可以断定是否脑癌?”
“是。”
“我做。”
“你替你安排。不过,这阵子你需要开始服药,控制病情。”
“我知道。”
“我先走,你好好休息。”说毕,霍羽哲就离开。
高秀甜再次进行检查,结果没有令人觉得意外。
霍羽哲带着报告走到她的病房,高秀甜背着他坐在床上。
他说:“报告已确定了你脑部有一个肿瘤。”
高秀甜没有出声,一直背向着他。
“现阶段你脑内的肿瘤暂时没有扩大。”
听毕,高秀甜冷笑了一声。
她说了一句:“暂时?”
“秀甜,你没事吗?”
“是不是连你也不敢担保我脑内的肿瘤不会变大?”
“只要你按时服药就可以控制病情。”
“你说谎!”高秀甜哭泣着说。“十年前也是说过,只要我定时覆诊,根本不会复发;你也说过,只要我戒烟戒酒,生活定时,也不会复发,不是吗?”
“是。”
“但是,现在呢?现在不是又复发吗?”高秀甜跳下床,满脸都是泪痕。“你说谎!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我不要听。”高秀甜掩着耳朵说。她又说:“我不要再听你的谎话,我不要再吃那些大大颗的药丸,我不要再做这些化疗,我不要看到头发脱得只剩下几条。”说毕,她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霍羽哲走到高秀甜身边,拥着她,紧紧地拥着她。
“你走!”
但是高秀甜狠狠地推开了他。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高秀甜把霍羽哲推出病房外,然后用力地把门关上。
“秀甜…”
霍羽哲在门外不停地敲门,但她也没有回应。他想开门,但高秀甜已把门锁上了。
“你走!你走!”高秀甜倚着门,坐在地上哭着说。
每一天,霍羽哲都会故意到高秀甜的病房。但是,不论任何人都被高秀甜狠狠地赶出门外。
高秀甜大声地说:“走!你出去!”
送药的护士被狠狠地驱赶出来。
“发神经的,天天都把送来的药拨到地上。”
霍羽哲经过,他此时的心很痛,亦很担心。
晚上,他又再来到她的房间。他想高秀甜应该已经睡着了,他只想看高秀甜一眼,一眼便已经足够。
霍羽哲走到门外,房间的门是半开半关的,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透出来,房间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于是,他走了进去。
“秀甜,你没事吗?”
高秀甜不在床上。
霍羽哲仔细地听,呻吟声是从洗手间传出来的。
他转身走进洗手间。他轻轻推开门,见到高秀甜躺在地上,他马上跑上扶起她。
“秀甜,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辛苦啊!”高秀甜已经提不起气来了。
霍羽哲看看洗手盆,虽然水喉是开着很猛的水,但是还未能把她的呕吐物完全冲去;而且,旁边满是高秀甜的头发。霍羽哲心知她抵受不住药物带来的负作用。
“我扶你出去。”
霍羽哲慢慢地把她扶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他轻轻地抚摸着高秀甜的额头,安慰着她说。
“羽哲。”高秀甜捉紧他的手说:“你今晚可否留下来陪伴我?”
“可以,当然可以。”说毕,他便坐到床边。
高秀甜吃力地爬起来,靠着霍羽哲。
高秀甜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很怕,我真很怕!我怕我有一天睡着了,就再不能醒过来。”
“不用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听毕,高秀甜很安心,靠着霍羽哲很安心地睡着,她已很久没有如此安心地熟睡。
这夜,霍羽哲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一直拥着她入睡。“高小姐,是时候服药了。”护士把药带来。
不过,任护士如何呼喊,高秀甜却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马上召医生到来。
霍羽哲虽然不是主诊医生,但接到消息后亦马上前往。
“蔡医生,高秀甜情况如何?”
“她突然昏迷,怕是病情有变。”
“霍医生,不如你跟我到办公室,我来给你详细说吧!”
霍羽哲亦是医生,更是脑科医生,对于高秀甜的病情已做了心理准备。可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而已。
霍羽哲来到蔡医生的办公室。
“霍医生,你我都是脑科医生,你应该十分清楚高小姐的病情,是吗?”
霍羽哲默不作声。
“高小姐的情况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再拖下去的话对她、对你也不是好的选择。”
“是不是药物对她再没有帮助?”
“对她最好的选择是做手术,尽快把肿瘤切除,否则只会对她的身体构成危险。”蔡医生继续说:“你好好跟她商量一下。”
“谢谢你。”
霍羽哲离开了医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