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所迪士高内,没有强劲的音乐,没有年青人在跳舞,没有乌烟黑火的环境,只有一位又一位的警察和救护人员。
“这边,这边。”迪士高门外的护卫带领着救护人员,他们拖拉着担架床,提着救护箱进来。
“就是她了。”
她的其中一位朋友说:“你怎么?”
“小姐,请你让救护员进行急救。”其中一位救护员要求说。
救护员在替她急救,其他人就围在不远处围观。
不一会,救护人员就把这女子送上救护车,送往附近医院接受治疗。
在急症室门内。
“医生,有一位新病人送来。”护士说。
“什么情况?”霍羽哲边走边问。
“病人叫高秀甜,二十岁,女。在迪士高跳舞期间突然晕倒在地上,现在昏迷不醒。”
“可有她之前的病历?”
“正在从别的医院传送过来。”
“好的。”霍羽哲来到高秀甜的病床边,他道:“小姐,我是你的医生,你现在怎样?”
高秀甜从昏迷中甦醒过来,她迷迷糊糊间看到霍羽哲一眼,数秒间,她又再昏迷了。
晚上,高秀甜的病历终于传送来了。她在十一岁时得了脑癌,经过化疗及药物治疗,已令情况好转了。由于他是医院内有名的脑科医生,现在他就接手了高秀甜的病情。
翌日。
高秀甜苏醒了。
有一位护士正在检查她的病历。
“小姐,你醒了吗?”护士亲切说。
高秀甜的身体仍很虚弱,她的脑筋仍未清醒。“我干什么会在这里?”她一边拍拍她的后脑,一边问。
“你昨晚晕倒,被送进来的呢!”
“是吗?”
高秀甜仍在犹疑,她对昨晚的记忆好像印象不大。
“你在病房内休息一会,待会儿主诊医生会进来替你检查。”
她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哦。”
语毕,护士就离开了。
下午六时许,医生例行前来巡房了。
霍羽哲来到高秀甜的病房内。
“高小姐,我是你的主诊医生,我姓霍,我现在替你检查身体。”
在护士的协助下,他就为高秀甜慢慢细心地检查。
“医生,我何时可以出院呢?”
“因为你需要做一个全身检查,所以要三、四天才可以回家。”
高秀甜诧异地问:“为什么?”
“我要待有报告,看看你的身体状况如何,才可以决定让你回家与否。”
“不!”说毕,高秀甜就立即转身对着霍羽哲。她说:“我要离开!”
“不可以。”
“我要立即走!”
“不可以!你一定要待你出了报告,才让你离开。”
“我不管!总之我要现在做检查,检查后我就要立刻离开。”
“我已经说了一遍不可以,你再要求,我都是说最后一次:不-可-以!”
“你走!你走!”高秀甜跳下床,把霍羽哲和护士都推出房外。
晚上,护士送上最后一次的药来了。
“高小姐,你服了这次药后就好好睡一觉了。”
高秀甜只是对着杂志,“行了,我待会才服。”
“好的。”护士放下了药,就离开了。
高秀甜放下杂志,跳下床,拿起放在床头的药杯。
“我才不会再吃这些药了。”说罢,她就把药丸倒到马桶中,冲掉了。
然后,她就脱下了外袍。原来内里收藏着另一套衣服。
她拉开房门,让拉出一道小缝,她看了一看,就慢慢走出来,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她住的那一层,离开了医院。
她又来到她曾出事的迪士高。
“秀甜,你来了?”
“你干什么这样子?好惊奇吗?”
“你昨晚才晕倒呢!”
“我只是血糖突然偏低罢了。”
“现在没事就行了。”
“说得对!你有没有烟呢?”
她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衰妹,刚刚才病好,就已急不及待呢!”
高秀甜大笑了数声,接过友人的香烟。友人替她点起了香烟,冒起了一丝丝白烟。
此时,有一名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的男士拿着两杯饮品,慢慢走过高秀甜身边。
“秀甜。”说毕他就送上一杯饮品。
“干什么?”
“有没有兴趣一同饮东西吗?”
“没有!”
“那么,我请你又如何?”
“不用,我有钱结帐。”她吃了一口她的饮品,然后道:“你这杯加了料的还是留给其他无知少女吧!”
“Zoe,我们到别处吧!”高秀甜便与她的友人离开了。
男的人喊:“你有种!高秀甜,你小心点!”
“你顾妥自己才算吧!”
男人被气极了,使劲地把杯子掷到地上。
酒保听到声,以为发生意故,马上冲了过来。
“先生,发生什么事?”
他没有理会他们,挥走离开。
玩乐完后,高秀甜就静悄悄地返回医院。每一个晚上,高秀甜皆是待护士送了最后一服药来后,便偷偷地离开医院。
这夜,霍羽哲留在医院办公直到深夜,于是他走去巡视一下病房。
来到高秀甜的病房外,他见门还未关上。
“哪个护士忘了关门呢?”他喃喃地说。
当他来到门外时,竟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下高秀甜的病人袍。
他便抓着一位恰巧经过的护士来问。“病人去了哪儿呢?”
“她?我刚刚才送了药给她。或许她在洗手间呢?”
于是,他和护士便一同走了进去。
床上没有人,洗手间也没有人。
当霍羽哲正要离开时,他竟在马桶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怎会这样子?”他发现了一粒还未冲走的药丸。“护士。”
“霍医生,有什么事呢?”
“我想问你,病人是不是每一次都在你面前服药呢?”
护士想了一想,说:“不,她每次都叫我放下,她待一会才吃。”
“你看,病人根本没有服药。”
听罢,护士表现我得十分慌张。
“算吧!这不是你的错。你还是出去继续工作吧!”
“知道。”说毕她就走了。
“这个高秀甜究竟在搞什么鬼呢?”
同一个晚上。
高秀甜继续到酒吧、迪士高跳舞和饮酒。今晚,她比平日喝多了,结果醉了,到其中一个朋友的住所睡到不省人事。
手机放在茶几上,发出“嘶嘶”的声音,但也吵不醒她。
在医院的另一边厢。
“医生,有文件要签。”护士送上文件。
霍羽哲签了个名,就问:“高秀甜回来了没有?”
“还未。”
“如果她回来了,你第一时间通知我呢!”
“知道。”护士接回文件,继续问:“霍医生,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你先出去吧!谢谢。”
护士笑了一笑回应。
高秀甜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返回医院后,就换回病人衣服。此时,霍羽哲接到通知也赶快来到。
他叩了数下门。
“谁呢?”
“霍医生。”说毕他就进了入去。
“你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报告有了,我可以离开呢?”
“不。”
“那你前来有什么贵干?”
“你看看!”他递上一个透明胶袋,里面就是高秀甜掉进马桶内的药丸。
“有什么特别?”高秀甜看了一眼,就别过眼睛。
“你猜我在哪里发现呢?”
高秀甜理直气壮地说:“对!是我在所有药掉进马桶内。那有何不妥?”
“你竟然反问我有何不妥?”
“我老早已经告诉过你,我不要留在医院的,只是你不批准我的离开而已。”高秀甜坐在床上说。
“原本你可以离开了,但现在你连一个药物疗程也没有准时做,我怎可以让你离开?”
高秀甜跳下床,跟霍羽哲理论。
“我虽然是病人,但我有权选择接受治疗与否。”
“对!但我身为医生,也有责任把你医好。”
高秀甜踏前了一步,指着霍羽哲的肩膀说:“我不用你医!”
霍羽哲嗅一嗅,他嗅到高秀甜满身还未散掉的酒气和烟味。
“你喝了酒、抽了烟吗?”
“是!难道我喝酒、抽烟也要你批准吗?”
“你应该清楚自己的情况极了。”
“对!我当然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所以我觉得我自己无须服药。”
“你都十分蛮不讲理。”
“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如果你再不让我出院,就别怪我每晚偷走出去。”
“这算是威胁我吗?”
“随便你说。”高秀甜继续说:“如果你讲完你的话,就请你离开。”
霍羽哲的真拿不到高秀甜办法。
他真的不明白,为何每个病人都希望自己可以康复,但偏偏这个高秀甜就做到所有对病情没有帮助的行为。
是夜,高秀甜又再偷走。
霍羽哲在她的病房外等她,看到她离开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他驾着车,紧紧地贴在高秀甜的的士后。高秀甜像知道霍羽哲跟踪她似的,不停地命的士司机转方向,但始终摆脱不到。
最后来到酒吧林立的兰桂坊。
霍羽哲一直跟,突然有班醉酒外国人挡着他的路。
“请让路吧!”他礼貌地说。
当他摆脱了醉酒汉后,高秀甜也不知所纵了。于是,霍羽哲只好逐一找寻。扰扰攘攘了数了小,终于让他来到一间播放着强劲音乐的酒吧。
他走到酒吧桌前,酒保问:“先生喝什么?”
“不,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直头发,长度大概来到肩膀上……”
霍羽哲一边形容一直用目光四周搜索。他还未问完,就已经有发现了。
“不用了,谢谢。”
他穿过人群,来到高秀甜身边。
“高秀甜。”
他见到的高秀甜已经半醉了,“是你。”
“从哪里来的帅哥?”高秀甜的其中一个友人挽在霍羽哲的手臂说。
“小姐,请你松开你的手。”
甲友人又说:“秀甜,你们认的识吗?他是你的何人?”
“他只是个好管闲事的医生罢了。”高秀甜脚步浮浮地说。
乙友人说:“我真的未见过那么帅的医生。你在哪儿看症的呢?好让我日后找你看病啊!”
“高秀甜,你醉了。你快跟我回去。”霍羽哲捉着高秀甜的手,试图把她拉走。
“我不走!”高秀甜扔掉他的手,然后说:“我要喝饮,我要抽烟。”说毕,她就左手一杯酒,右手一枝烟,用力地喝一口酒,抽了一口烟。
“你是疯了,还是嫌命长?”
高秀甜扔掉手中的酒杯,大声喝骂霍羽哲。
她说:“你是我何人?你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的主诊医生。”
高秀甜大声疾呼着,“很了不起吗?那就有权管东管西吗?你讲什么我要顺从吗?”
剎那间,整围人也静了下来。
高秀甜又说:“我不要再见到你。”说毕,她就向着酒吧的大门飞奔离开了。
霍羽哲也赶紧追出去。
可是,当他跑到酒吧门外,高秀甜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那天晚上,高秀甜没有回医院。而且,自那夜开始,好亦没有再回去了。霍羽哲,三十岁余,十年前凭港大医学院一级荣誉生毕业,现在是医院内最年青有为的医生。魁梧的身型,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粗框的眼镜,样子彬彬有礼的。
不用值夜班的日子,他也是回家的。
霍羽哲一进门便大叫一声。“我回来了。”数秒后,他又喃喃自语,“那又怎会有人回应我呢?”
霍羽哲脱掉鞋,整齐地放在鞋柜外透气,进睡房换掉穿了一天的西装,放进洗衣机,走进厨房洗净早上的碗碟,然后就打扫家居。进行了所有例行工事,最后才可以吃晚餐。
他今晚的晚餐就是一碗餐蛋公仔面。
晚饭后,他在书房翻阅了一会文件,时间已是半夜的十二时许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语毕,他提起手机,拨出熟悉的数码。
“你打的电话未能接通,请你迟些再致电来。”话筒传来熟悉的留言。
“又是没有人听。”
他最后都没有再等了,还是上床就寝了。
霍羽哲半睡半醒的等待。差不多天亮时,他已抵受不住,熟睡了。
翌日。
他睡醒时,寝边人已经回来了,她连晚装也没有换出来就跳上床睡了。
她就是霍羽哲等了一整晚的人,她的妻子佩珊。
他们相识在大学,那时霍羽哲读整间大学最吃香的医科,而佩珊便读经济学系。本来大家互不相识,但是那个年头电脑还未发达,要找资料始终还是要在图书馆里找。他们的故事就是老土地在图书馆里发生。
直到五年前他们才结婚。
起初,两口子过着的都是一般新婚夫妇的浪漫生活。可是,热情很快就泠却了,两位大忙人各有各忙。
霍羽哲煮了早餐,他吃他的一那份,还弄多了一份给佩珊,留下一张便条。
“佩珊,你起床后就翻热早餐来吃吧!”
然后,他就出门上班了。
霍羽哲晚上回来,早餐依然原封不动的放在餐桌上。最后,他嗅一嗅,味道已变坏了,他只得掉到垃圾箱内。
今天是霍羽哲的例假,他一早便到了住所附近的公园跑步。
跑步后,他就回家。
他刚刚门开就见到佩珊已经睡醒了,还要出门。
佩珊说:“早,你跑步回来。”
“是的。”
“你有没有见过我放在门口的那对高跟鞋?”
“有的。”霍羽哲跑到鞋柜,拉开鞋柜门,“我把它放入鞋柜,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穿的。”
佩珊接过鞋子,“谢。”
“你那么早就要出门?”
“是的,今早有例会要开。”
“你吃了早餐没有?要不要我来给你做呢?”
“不用了,我待会儿会买咖啡的。”
“多买一份三文治吧!”
“行了。”说毕佩珊就拉开门离开,临离开前,她还说:“我今晚有约会,要见客,不会回来吃饭。”
“那我今晚留汤给你,好吗?”
“好的。你不用等我门了。再见!”说毕佩珊就离开了。
是夜,佩珊开会开到很晚,饭桌上的汤由热到和暖,再转为凉了,一次又一次的翻热。可是,霍羽哲仍一直等待。
终于他也等到了。
佩珊带着半醉的身躯回来。
在书房的霍羽哲听到声音,便走出来。
“你回来了。”
“是的。”
佩珊掉了高跟鞋,扔在地上。坐在沙发上,轻轻拍着头。
“佩珊,你喝了很多吗?”
“一点点吧!”
“我给你冲一杯参茶吧!”
“不要。”
“那我替你翻热汤,好吗?”
“也不用了。”
“你干什么喝得那么多?”
“我要谈生意的。”
“谈生意不要喝得那么多的。”
佩珊晦气地说:“我要应酬的。”
“我知。”
“你明什么?你每天都是躲在你的医院,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应酬。”佩珊继续说:“我还记得,我有多少次建议你自立诊所呢?”
“记得。”
“你打算一辈子屈在医院吗?这样做,你只会一辈子也没有前途的。”
“我并不同意。”
“每一次与你谈及这话题,你总是这样子的。”
“做医生不是计数,不是计那里赚得多的。”
“你又是要讲什么做医生是要医治许多人的鬼话。”佩珊激怒地继续说:“当初我嫁给你,你曾对我说过什么?”
“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你办到吗?”
“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呢?”
“不是不好,是可以更她的。你看,你的同学多少个已经在市面挂牌开诊所呢?”
“他们挂牌是他们的事。”
“我真的摸不着头脑,当初我干什么会听你的谎言而嫁你?”
“那我娶了你也不觉得有妻子在身边。”
佩珊质问着霍羽哲,问:“你现在是不是不满意我吗?”
“你问心,我们结婚五年来,你有多少时间在家呢?你不是有什么晚会,就是有什么会议要开。”
“我曾经叫过你陪我一起去。可是,你没有陪我罢了。”
“我没有?”
“一次半次而已。”
“你的朋友通通都满口生意经的。”
“你在批评我的朋友吗?只是你不懂跟别人打交道,只会埋首对着你的病人。”佩珊又说:““你根本不懂得如何跟外面的人沟通!”
“如果要我用他们的语言沟通的话,我办不到。”
“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
“那就当我不会像他们一样阿諛奉承。”
“你说我吗?”
“我没有。只是你会错意。”
“既然大家一起那么不开心,那就不要再走在一起。离婚吧!”
“离就离吧!我也不想有老婆就好似没有老婆。你说,我们除了同住在一起,还有什么地方像两夫妇呢?”
“既然没有就不要再勉强在一起。”说毕佩珊就提着手袋,夺门而去,狠狠地关上门。
她离开后,霍羽哲独个儿坐在客厅里,他不知道干什么从前普通的闹咀,竟变成了今天的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