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桦的情绪由开始的骄横变成了狐疑,在由狐疑变成了现在的疯狂。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将暗红色的血水用手沾着舔了舔,怒目对视着我,身上发达的肌肉蹦蹦跳跃着!
“黑桦,有一句话不知道你知不知晓,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怎么样,我的进步还不小吧!”我笑着对黑桦说道!
黑桦将嘴里的血水猛地吐了出来,没有理我的话,而是忽然口念密咒,手聚灵符,攒金刚指,向地下一晃,刹那之间,数百个面目狰狞的冤魂便出现在了黑桦的身旁。
到底是跟过肉和尚,到了关键时刻,黑桦终究还是仰仗着燕山六门。我骂道:“黑桦,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杀我燕山道徒,欺师灭祖,怎么还好意思使用召唤术,简直就是无耻?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阴魂可都是你利爪下的冤魂!”
话虽这样说,可是鬼怪哪管你是不是真宗燕山道徒啊,有召唤既来之。上百的游魂围成一圈,犹如一座阴气逼人的幽潭,将我牢牢捆住了。好在我现在是活死人之身,身兼阴职,并不会被压抑的阴气所伤,但是这种缭绕的鬼气弥漫在我的四柱八方,让我无法静下心来面对黑桦!
也就是这个时候,黑桦忽然出手,在阴魂的掩护之下,一个飞天踹从空而降,我甚至没来的急反映就被他那双利爪蹬在了双肩之上,直接将我从院里掀翻到外面去了!我就像个皮球一样弹了出去,直接撞在了邻家的山墙之上,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碎了是的,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受了这样的伤,我竟然一点痛感都没有,和阎王爷说的一模一样,简直神了!
“哼,怎么样?就算你从哪偷学来点旁门左道,你也永远不是我的对手!”黑桦并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直接从院子里跳了出来,扬起利爪直接朝我的前胸扑了过来!
我忍住肌肉的战栗,赶紧一个侧滚,算是从黑桦的狼爪下暂时留了一命。
可是我一站起来,成百的幽魂又像苍蝇一样围了上来。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又得被黑桦偷袭得手,三番五次,我就是活死人也会被打成死死人!
该怎么办呢?情急之下,我想起来了,对付小鬼最好的办法就是鬼卒,就允许你召唤游魂,难道不许老子召唤阴兵鬼卒?不过话说回来了,召唤阴兵太复杂,我哪有时间上供布告?不过也说不定,老子现在是巡查阴将,招小鬼出来算是正常办公,何不试一试呢?
想到这,我赶紧点上一沓黄表,口念召唤术,最后念叨:“阴曹地府,阳间巡查阴将,特招冥府兵勇,前来追捕游魂野鬼,地府阴兵,速速听令!”
到底是名正才能言顺,以往借几个冥界兵勇那是求爷爷告奶奶,谁知这次我黄表纸刚烧完,就看见一队张牙舞爪的上等冥府阴兵就从地里钻了出来。这群家伙都是恶鬼出生,手里捧着拘魂链,一出来就是杀气腾腾,直奔鬼魂而去。刚才还围着我骚扰的上百游魂一下子乱了手脚,除了一部分机灵的跑了外,大多数直接就被拘魂链死死地捆住了!
“你,你有阴职?”黑桦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的手段突飞猛进,原来你是冥界不死人!”
我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诉你,小爷我就是冥府阳间唯一的巡查阴将,专门来收拾你这种滥杀无辜的败类的!”说这话,我腾空而起,在阴兵的拥簇中,手握匕首直插黑桦的心脏!
黑桦踉踉跄跄地退后了两步,随手将地上的一把铁锹吸了起来,护在了胸前。“刺啦”一声尖锐的铁与铁的嚎叫,匕首竟然直接将铁锹刺穿了。不过铁皮终究还是阻挡了匕首的锋芒,黑桦一个侧身躲过了刀尖。
这时候,黑桦淡绿色无神的双眼竟然像是信号灯一样变成了红色,而且急速地闪了几下,而黑桦也一下子木讷了下来,像是个尸体一样转身便翻出山墙逃走了。我从后面紧追不舍,任我如何用言语刺激,他都只管朝北逃去,边跑嘴里还发出了悲怆的狼嗥,与此同时,处在各线上正在厮杀的狼僵像是失去了主帅的军队,全线掉头逃亡去了。
“狼群跑了,快追啊,杀,杀,杀!”这是郑所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也感到北线来了,正在大声疾呼人们奋力追杀!
狼僵们见大势已去,全体发力,相互依靠着并肩回撤,这群家伙依仗着浑身毫无知觉和狼心孤胆,四下猛冲,力图乱中求生。可是这时候的人们见到了胜利,也在死难亲属的悲痛中缓过劲来了,哪肯轻易放他们走?纷纷拿出了十二分力包抄痛杀。不过,狼群终究数量庞大,十几个回合下来,群狼居然渐渐得逞,绝大多数都顺利流窜出了村子,朝北跑了去。
狼僵虽然相对于狼来说要笨拙一些,可是对于人狗的步伐来说,那速度仍是绰绰有余的了,几乎几个冲刺,追杀的人群便渐渐被狼群甩开了距离。
几头实在逃不脱的狼僵被围困在了张二嘎家附近的一个院子里,准备困兽犹斗。看着扎堆疯狂吼叫的狼僵,几十个男男女女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它们了!这时候忽然从人群后面挤进来一个女人,一手握着握杀猪刀,另一手拿着一个捆了套的揽绳,朝着狼群就甩了过去。还别说,一下子就套在了一只狼的脖子上。
有人开始嘀咕道:“张二嘎死了,他女人这是也疯了!”哦,离得远没看清楚,还真是我先前就下来的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终于有人伸出援助之手了,他们合力将那头被套的狼从狼堆里拽了出来。这头大狼僵被拖倒在地,像一条沉重的死麻袋,无法起身,急得用爪子四处刨挠,嘴里发出沙哑疯狂的咆哮声,听着就让人胆寒。
可是那女人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握着尖刀子就扑了过去,不去管狼爪刨伤了自己的臂膀,扑哧一声就捅了下去。那明晃晃的尖刀此时就像是缝纫机的针头,只管噗嗤噗嗤往下捅,不过和缝纫机不同的是,每一下就会激起来一股腥臭的黑血。
直到捅了二十多刀之后,女人忽然声嘶力竭的仰天长啸道:“二嘎,我给你报仇啦!你看到了吗?”女人的悲怆终于激发了人群的兽性,有人流着泪,有人铁青着脸,但无一不拿着手里的家伙就扑了上去,几声悲凄的惨叫之后,四五头狼僵瞬间就毙命了……
恐惧之后是厮杀,厮杀之后是喜悦,可是真等到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整个营子笼罩起来的却是嘤嘤的哭声。这个夜晚对于萧家营来说是伟大的,但是同样是沉重的,后来据镇长统计,全营子一夜间就死了十八个人,包括被狼活活撕裂了四肢的村长,至于牲畜损失,那就是无可记数的了!
萧家营遭袭之后,县里领导承认了错误,恢复了老郑的职务,还通报表扬了牺牲的村长和民兵,但是他们仍然坚持认为,狼就是狼,狼僵都是迷信,是扯淡,他们要继续请武警进山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