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把华菊的车开来了。
华菊走的时候,车钥匙直接放在了桌上。好像预料到夏可可会搬过去住似的。
上了车,猛踩油门,才算把那些疯狂的歌迷甩在身后。
夏可可透过后视镜瞧着那些人,啧啧数声,“都是一些小女生啊,华菊这次的情敌力量太强大了。”
真要给华菊捏把汗。
叶枫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没有说话。
夏可可扭过头,便看见了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不知为何,夏可可突然有点心酸。
“那个,华菊……还好吧?”
等车上了机场高速,夏可可继续问。
“恢复得挺好,就是治疗很辛苦,变得很瘦,头发也掉完了。”叶枫说这些话时,几乎没什么情绪。就好像在说一些稀松平常的事。
夏可可一阵心疼。她腾出一只手,压住叶枫的手背,按了按。
“谢谢你啊。真的,特别谢谢你。”
如果不是叶枫,也许华菊早就放弃了。
这个男孩,比他同龄的男生有担当得多。
“不要谢我。”叶枫低下头,脸上露出黯淡得笑容来,“我也并不是没有退缩犹豫过。”
“我懂。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夏可可使劲点头安慰他。
完全的无怨无悔,便是亲人也做不到啊,何况只是相恋一月多的恋人。如果叶枫没有退缩或者犹豫,那才奇怪。
叶枫仿佛有心思,没有再说话。
“你是住旅馆还是住华菊那里?”到十字路口时,夏可可问。
“住旅馆吧,公司已经安排好了。”叶枫说着,报出一个酒店名来。夏可可将他送到酒店门口。
那里也早已经有人等着。
一个年轻女孩,抱着一大束花,在见到叶枫下车后,便迎了上来,抱住了叶枫。
叶枫倒觉得尴尬,赶紧推开了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消息灵通的歌迷。
夏可可在回去的时候,还觉得那位歌迷的拥抱有点过分,转念间,又觉得诡异。
她摇摇头,将车窗摇下来,决定不再多想。
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夏可可的手脚有点发凉,转头望去,窗外是一片冬寒料峭的初春。
夏可可在当天的报纸上读到了叶枫回国的消息。媒体自然对此大释报道。
也有人问到华菊的事情,叶枫轻描淡写地回答“女友好多了,多谢大家关心”之类的应酬。
他几乎要成新好男人的典范了。
是啊,这世道,情痴那么难得,叶枫的人气暴涨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样万众瞩目的恋情,未免压力太大了吧。
夏可可隐约觉得不安。
有些事情,如果被赋予了太多其他的含义,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变质呢?
顾远桥回香港了,与二小姐预计的并不一样,薇薇的出现显然没有减缓顾远桥夺取家产的行为,他的步调,似乎根本就没有减缓。
他仍然回到了香港,仍然约了律师,与二小姐一见。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带了一个人。
薇薇。
薇薇随顾远桥一起回来了。
那个原本以为会是他弱点的人,就这样随随便便,被顾远桥安置在一家小楼了。
果然啊,男人是最薄情的。
二小姐觉得自己在走眼了,再次看错了顾远桥。
她怎么会认为,一个分离了十多年的女人,可以影响早已经铁石心肠的弟弟呢?
会谈中,顾远桥对薇薇的事情也绝口不提,双方律师争锋相对,二小姐实在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回到家的二小姐没有办法再保持优雅,她在房间里大发雷霆,佣人都被吓到了,只能打电话给秦晚来。
秦晚来说了声“知道了”,并不回去安慰母亲,而是抬起头,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胡丹,搅着咖啡勺,苦笑了一下,“看来我们都猜错了。”
胡丹同样笑了笑,摇头不语。
所有人都以为薇薇是他的软肋。
他们把这张牌藏了那么深。
结果,打出来后才发现,效果也不过如此。遇到这样的变数,怎能不笑。
“好了,我们去见一见当事人吧。舅舅现在还在律师所那边,小舅妈只怕一个人在家。你要不要一起去?”秦晚来起身,邀请。
胡丹欣然。
她自然也想见一见那个女人。
哎,曾经以为她是一个传奇,现在,却觉得对方其实也很可怜。也许吧,已经变成传奇的人就不该再出现。——这便和那些复出的老影星一样,看着她们,已经不记得辉煌,只觉得凄凉了。
出咖啡厅时,免不了又被狗仔队拍了几张,胡丹笑靥如花,手挽着秦晚来的臂弯,很是亲密。
不过等上了车,胡丹立刻松开他,坐得远远的。
秦晚来笑问:“怎么?觉得我比不上舅舅?事实证明,他根本不是你以为的情圣。”
胡丹转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他如果真是情圣,我或许真会断念。只可惜……他不是。”
对所有女人都绝情,只对一个人钟情的男人,实在很恶劣,但是,也很致命。
顾远桥对薇薇的态度,让胡丹莫名想起夏可可。这让她有种很奇怪的挫败感。
她可以坦然地败给薇薇,却不能败给夏可可。
这不一样。
那个薇薇……为什么就不能再赢得顾远桥的爱了呢?
秦晚来猜得没错,顾远桥确实不在家。
刚刚收拾出来的小楼显得空空旷旷。几名佣人大概是被特意交代过,脚步轻轻巧巧的,从屋里飘出来,鬼魂一样。秦晚来表明了来意,和胡丹进了屋,
他们在二楼见到了薇薇,薇薇正坐在一幅画布面前,拿油笔胡乱地涂着颜色,虽然不够清晰,但是能看出是一个男人的轮廓。
顾远桥的轮廓。
胡丹心中叹息一声,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如果连薇薇都不能撼动那颗心,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挽回他?
也许,应该知难而退吧。
这大概是胡丹第一次萌生退意,可是真的决定退了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狂躁不安的失落与愤怒,反而很是释然,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真应该让舅舅来看看这幅画,我倒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秦晚来在后面幸灾乐祸般感概。